方兰松挣扎了几下,腰带系得紧,他挣不开,声音里有些绝望,“混蛋!” 晏含章突然莫名觉得委屈得很,索性凑过去,挑了挑半边的眉,“相公今日便混蛋了,你当如何?” 他掀开方兰松身上的被子,又把他身上被匕首划破的亵裤扯开。 方兰松叫苦不迭,并拢双腿,腰忍不住往旁边躲,“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相公该做的事儿,”晏含章俯下身去,掀起眼皮盯着他的脸,像在盯一只笼中挣扎的困兽,“方才只顾着喂你了,没吃饭,现下饿了。” 方兰松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饿了…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捆我做什么?” 晏含章抬眼对他挑眉,“现成儿的吃食便在眼前,还去厨房做什么?” “混蛋!臭不要脸!” 被人家这样捆着,又刚退了烧,方兰松只得闭上眼睛,安静地忍受着。 “饿不饿?”一刻钟之后,晏含章满脸赤红地抬头,“要不要也尝尝?” 他凑过来,捏住方兰松的下颌,“比之鸡丝粥,如何?” 看着方兰松双目紧闭,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晏含章的征服欲得到极大的满足,他拿过一方绣着松枝的帕子,给方兰松擦了擦嘴角,声音因未散的情欲而变得喑哑,“饿了要吃饭,受伤了要吃药包扎,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还要人教?” 方兰松睁开眼,把头转到里面,“像你方才那样吃么?晏小神医可真不愧是第一纨绔,吃得都比旁人精细些。” 这话乍一听就不对劲儿,再一细琢磨,晏含章一阵气血上涌,使劲儿攥住方兰松的手,“旁人?还有什么人?你怎知比别人精细?” 晏含章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很生气,便像听说自己养的宠物被别人摸了,他接受不了。 方兰松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他娘的是不是有脑疾?” 他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下,又道:“我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晏含章也反应过来,但仍是不放心,又问:“那到底有没有旁人?” 方兰松把眼睛一瞪,“滚蛋!” 身上还光着,说出来的话也没力度,倒像是调情,晏含章看在他一身伤的虚弱样子,拼命忍了忍,还是为他盖好被子,然后准备滚蛋了,“你睡吧,我不碰你了。” 方兰松睁开眼,“你都碰完了!” 晏含章凑过去,在他耳边轻笑,“你知道往常是什么样子的,难不成还想要我……” 方兰松红着耳朵闭紧眼睛,“我要睡觉了。” 晏含章趴在他耳边,手掌撑在枕头上,低头吃吃地笑了一会儿,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好睡,我的小郎君。” 方兰松耳朵更红了,他转过脸去,“变态,赶紧消失。” 晏含章见他这样子,觉得满足得很,又把手伸进被子里,轻轻弹了一下。 方兰松紧紧闭着眼睛。 晏含章给方兰松盖好被子,又仔细把被角掖好,便去外间儿的贵妃榻上休息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方兰松才意识到不对,朝着晏含着大喊,“你倒是给我把绳子解开啊!” 晏含章抱着毯子笑得肚子都疼了,捂着嘴装睡,方兰松又喊了两声,便无奈地安静下来。 听着方兰松睡熟了,晏含章才走进里间儿,轻轻帮他解开手脚。 那腰带用久了,布料被磨得很软,绑着不疼,但绑了这么久,方兰松又白,还是有圈儿红红的印子。 晏含章凑到方兰松耳边,轻声道:“这样一直把你绑在床上,夜夜与我作伴,如何?” 把方兰松从储公子那里抢来,晏含章却不放心,总觉得他还要被抢走似的,于是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占有欲望缓慢发酵,似乎渐渐衍生出了一些旁的东西,让他没来由得感到心慌以及难过。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偏要方兰松不可,虽然这人长得不错,但远远不如那些妩媚的倌人美丽,脾气又大,床上也不听话,两人总是边打架边行房,事后弄得一身伤,自从半年前成亲之后,自己生气的次数都变多了,两人一见面便斗嘴,究竟图个什么? 就这样,他坐在床边儿,呆呆地想了一夜,手里握着方兰松发红的手腕,无意识给他揉着,直到外头天光微亮,才趴在方兰松身上睡着了。 他是被一巴掌拍醒的。 “姓晏的,你晚上又做了什么?” 晏含章迷迷瞪瞪,眼睛都睁不开,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嘴,“相公我伺候了你一夜,就换来这个?” “伺候?”方兰松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儿,悄悄检查着自己的下身,察觉似乎没什么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嘴上仍不肯落了下风,“说好了不碰我,趁人之危。” 其实,这也怪不得方兰松,谁让晏含章老是吓唬人家,说自己在仙山习得了好些法子,能让人意识全无,任凭旁人摆弄,还有的能让人神魂颠倒,欲罢不能,方兰松身上本来就疼,怀疑晏含章晚上做了什么也是无可厚非。 “方大少爷,”晏含章揉了揉被拍疼的肩头,“这回这伺候,的确就是伺候,你在床上我在床下的那种伺候,喂水擦汗的那种伺候。” “管你哪种伺候?”方兰松伸手去够床头叠放整齐的腰带,又扯到大腿的伤口,皱了皱眉,“这账平了。” 钟管家在门口听了一会儿,见自家少爷挨了一巴掌,还叫人好一顿呛,忍不住推门进来了,却不敢直接说方兰松的不是,“少爷,您这眼圈儿怎么乌青的,昨个儿没睡好?” 晏含章指着床上的方兰松,“被这个小畜生折腾的,昨个儿压根儿就没睡。” 钟管家苦口婆心,“少爷啊,年轻人要懂得节制,晚上不能太多……” 晏含章一脸无奈,“钟叔,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管家大惊小怪起来,“少爷,您的嗓子…哑了?” “哑了吗?”晏含章咳了一声,“无事。” 钟管家点点头,“一会儿给您送盏川贝枇杷来,或者雪梨汤也成,少爷想喝什么?” “我都成,”晏含章用下巴挑了方兰松一下,“给他煮碗米粥来,少搁些糖。” 他撑着床站起来,到外间儿换衣裳,钟管家跟了过来,帮他穿着外袍,忍不住耳语,“少爷,那小妖精有什么好的,值得您这样费心?都不知道顾着自己了。” 晏含章转头制止他,“钟叔。” “老奴失言,这就给方少爷煮粥去。” 毕竟是跟自家少爷亲,钟管家是真的心疼,又不敢再劝,给晏含章理好衣领,便叹口气退出去了。 趁着晏含章出去,方兰松挣扎着起来,披上外衫,打开窗户,抬脚就要溜。 他耳力好,虽然外间儿的谈话声不大,却还是让他听了个清楚。 小妖精? 他决定先不走了。 过了一会儿,钟管家又进来,对着桌边的晏含章劝道,“少爷,您用些朝饭吧。” 晏含章随口应了句“好”。 里间儿的床上,方兰松露出一边儿肩膀,对着外头喊,“相公。” 相公? 晏含章一时有些恍惚。 这称呼可是下了床塌就听不着了,今儿这是怎么了? 见鬼了? 晏含章高声回应,“怎么了?兰松?” 方兰松:“相公,人家口好渴。” 不是见鬼了,只是口渴了? 晏含章忙不迭地端了碗热茶,想着兰松可能想喝牛乳,又把远处那盏牛乳茶端上,“来了。” 用肩膀蹭开里间儿的珠帘,还跟钟管家显摆,“没办法,就是这么黏人。” 见自家少爷这不值钱的样子,钟管家叹了口气,“人家一个月也来不了几回,还黏人?” 少爷嗓子哑了,难不成在床榻上,是公子给那个小妖精…… 少爷不会还是块完璧吧? 哎呀,怎么可能。 会不会是少爷不行?所以才在方少爷面前抬不起头来,才会给他那么多银两,允许他一直在外头住着? 可是少爷是神医啊! 哎呀,人家说了,医者难自医…… 莫不是少爷这个神医也不能自医? 钟管家打定主意:得去给少爷寻摸个房中圣手来。 晏含章进来,看见方兰松香肩半露的样子,眼睛都直了,端着两个碗,“喝哪个?” 方兰松睨了他一眼,扯好亵衣躺下,“又不想喝了。” 晏含章刚给灌了迷魂汤,心里美得很,瞧方兰松嘴唇有些干裂,就想用勺子给他喂水,方兰松转头不喝,他就给自己喂了一大口。 钟管家端着一个茶盘进来,上头有一碗药,还有一碟子糖,“这是方少爷的药,老奴给晾好了,坐起来喝吧。” 见钟管家进来,方兰松突然揽住晏含章的脖子,把他嘴里没来得及咽的那口水喝了进去,钟管家见了这场景,赶紧把药放在床头,“少…少爷,让方少爷先把药喝了吧。” 他转身要走,掀开珠帘,又转过头来问,“少爷,要烧热水吗?” 晏含章摆摆手,“不用。” 等钟管家出去,晏含章便端起碗,“这药,也让相公如此喂你么?” 方兰松拿过碗来,仰头一饮而尽,像喝水一样。 晏含章接过空碗,“不苦么?” “习惯了。”方兰松又躺下,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是个野孩子,四岁来了京城,就在玉丁巷住下了,什么苦都吃过,这药确实不算什么。 晏含章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揉了一下,冷着脸捏开方兰松的嘴,给他喂了一块儿糖。 嘴里的甜味儿让方兰松觉得很不自在,他又坐起身来,掀开被子要下床,脚刚一着地,却牵扯到伤口,腿软跪下了。 晏含章啧了一声,把人抱上床,“再睡一觉,给你五十贯。” 方兰松有一瞬间的出神,乖乖躺在床上,任由晏含章给他盖被子,药劲儿上来,他很快就睡了过去,晏含章坐在床头看他,忍不住又上手了。 “别碰我。”方兰松睡得迷迷糊糊,弓着身子习惯性躲闪晏含章那不安分的手。 晏含章把手收回去,颇有些委屈地自言自语,“昨儿晚上烧得迷糊,握着我的手叫我阿宣,还被我哄着叫了好几声小晏哥哥,现下才好一些,我又成姓晏的了。” ---- 皇家翻译~ 方兰松说的:吃的(东西)都比旁人精细些 晏含章听的:吃的(方式)都比旁人精细些
第6章 房中圣手 方兰松一觉睡到下午,睁开眼睛,就瞧见晏含章坐在床边儿盯着自己看,胸口突然热乎了一下。 “醒了?头还疼么?”晏含章摸了摸他的额头,“晌午又烧起来了,幸好现在退了。” 晏含章眼下有些乌青,似乎很疲惫的样子,难不成他真的不眠不休地照顾了自己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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