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稹指着人群中大婶,缓缓道,“他娘还在加油呢,都没看他儿子一眼。” 江枍榆有些错愕,“心这么大?” 西稹浅笑,理所应当道,“他们这是信任我们西盟。” 闻言,江枍榆兴趣大起,“西稹,我若是掉下去,你会接住我吗?” 西稹眼神平淡,凝思片刻,有些阻拦,“别去,下一轮可是会受伤的。” 江枍榆一愣,有些不解,“不是规定不能伤人?” 西稹觉得他有些天真,笑道,“不刻意伤人,都知刀剑无眼,拳脚也无轻重的。” 意思是,拳脚对战,少不了挨上几拳。 江枍榆有些失落,看着台上被高举的花灯,异常漂亮,小孩抱在怀里,欢喜雀跃,他也有些心动,“西稹,要不你去吧?” “?”西稹错愕,有些无奈道,“我不能去,我去了是犯规,你知这行为叫什么吗?” 这属于何行为,江枍榆当然不知,问道,“叫什么?” 西稹指着台上的西风,正与西阮从新摆放木凳,不如之前重心稳,从新散开,歪七倒八,胡乱叠加,难度曾难。 新一轮是西家关百姓,凡是拥有武底的,都能参加,在不伤人的情况,也极容易受伤。 西稹指着杂乱无章的木凳,肃然道,“如同,我爹与他们参赛,你觉得是欺负人吗?” 闻言,江枍榆恍然,重重点头,转念一想,也不对,反驳道,“你哪有你爹厉害,也许你跟……” 跟他们有得一比、 后半句江枍榆咽回肚子,只因西稹眼神不善,不满道,“我与他们相比,是有得一战?” 江枍榆干咳一声,移开目光,有些心虚道,“没有。” 西稹内心不适,语气不好,“我在你心中,这么弱?” “没有。”江枍榆脱口而出。 西稹哀叹一声,颇为无奈与郁闷,又无可奈何,只得转移注意力,“看抢花灯吧。” 未得到回应,西稹瞟一眼江枍榆,有些失笑,江枍榆早被吸引目光了,被抢花灯勾了神。 不如之前小孩闹着玩,此时,习武之人正一筹莫展,纷纷展示自身才华。 打碎木凳都是常事,掉落在地,便输了,为了能赢,不少打碎木凳的。 江枍榆看得入神,津津有味,感慨道,“那个灰衣服好厉害。” 灰衣服是西盟山庄弟子,西稹有些印象,微微点头,“还可以。” 随着西家关百姓瞬间沸腾,高声欢呼,意味着花灯被抢。 振奋人心的抢花灯结束后,西家关百姓也四处散开,开始游灯会。 西稹主动伸手,微微仰头,“江枍榆,牵着,我带你游灯会。” 江枍榆牵着他,还沉静抢花灯中,回味无穷,有些感慨,“你家举办的抢花灯,你不能参加,那还有其他人举办吗?” 西稹笑道,“西家关没有了,其他地方倒是有。” 江枍榆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那若是合桉城,举行抢花灯的,只有萧剑派?” 西稹摇头,否道,“不是,萧剑派能举办,合桉城那么大,怎么可能只有一家。” “能随便抢花灯吗?” 西稹缓缓道,“能是能,但萧剑派举办的,最好不去。” 江枍榆有些不解,问道,“为何?” 西稹意味深长道,“江湖五大门派,都不会互抢花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江枍榆懵懂点头,“这样啊,那我们去抢其他花灯,一路抢过去。” 西稹失笑,见旁边小贩卖花灯,做工特别漂亮,便停下脚步,解释道,“抢花灯是有时间的,基本都是戌时一过,便开始抢花灯。” “那就只能抢一个。” “你想要几个?” “一个。” 西稹从商贩车取下一盏花灯,递给江枍榆,“几文钱一个?” 商贩热情,坦诚道,“小少爷,不是我高价卖你,是我这儿做工精致,每一盏都精心制作,要五文钱一盏。” 通过做工,当然能判断,西稹自然一笑,开口道,“我就冲着做工来的,要一盏。” “好勒、” 江枍榆突然开口,“西稹,我还要一个。” 西稹一口应下,“随便拿,一车都能拿走。” 小贩也是实在人,顿时喜上眉梢,“小少爷若是全要,我把车也送你们。” 江枍榆婉拒,指着最顶上金闪的花灯,有些调侃之意,“西稹,我要这个。” “……”西稹被迫仰头,花灯在江枍榆头顶,但凡江枍榆稍稍抬手,就能触碰。 完全是调侃他身高,西稹一时哑然,脸上挂着笑,却是缓解尴尬的笑,有些闷心,“可以。” 身为小贩,是个眼力见的人,赶忙垫脚去取,笑得和善,“小少爷,你买我花灯,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我来,这是我荣幸。” 小贩的自降屈身,让西稹失笑,不禁高看小贩一眼,但他哪能忍,微微轻踏地面,腾起,白扇挑动花灯。 在花灯掉落时,撑开白扇,稳稳接住,西稹缓缓露出笑容,眼神微微有些自傲,“拿好了。” 江枍榆眼眸含笑,笑得欢乐,“你拿着,我要一盏够了。” 小贩对于西稹的表演,异常捧场,欢呼道,“小少爷,你让我大开眼界,真不愧是小少爷。” 面对小贩的吹嘘,明知有些夸张,但西稹依旧很喜欢,悦耳重听。 悠闲漫步游灯会,眼前是游行的行人,耳畔是欢乐的喧闹,脚边是西亭湖。 花灯放入湖中,顺着湖水划动,渐渐飘远。 西稹指着不远处船家,轻声问道,“江枍榆,坐船吗?” 一艘小船,船头挂着花灯,老家悠闲自若,半躺船上欣赏月色。 江枍榆涌出想法,笑得不怀好意,“西稹,我想船头挂我们的花灯。” “可以。” 他们的花灯随泼逐流,飘入西亭湖中央,若隐若现与其他花灯聚齐,很难分辨。 江枍榆指着湖中央,“西稹,那边金闪的花灯,是你的,旁边那个是我的。” 西稹松开他手,自信一笑,“我知道。” 踏入湖面,溅起阵阵水纹,时而有水浪,几颗浪花,却未沾湿衣摆,弯腰提上花灯,在水面飘走,落入地面。 “好——” “小少爷,好轻功!” 西稹冲他们一笑,微微颔首,“过奖了。” 递给老家银子,挂上花灯,撑着船桨划入湖面,荡开阵阵波纹。 江枍榆享受月光,抚摸寒风,并不觉得寒冷,反而很温暖。 突然,岸边传来动静,原来是壮年仿西稹,轻功入水面,踏入湖中央,弯腰拾起花灯。 江枍榆还在欣赏,西稹默默松开船桨,解开外袍,踏上船头,借力一跃,踏入湖面,一路漂走。 同船人突然不见,江枍榆错愕,恍惚不解。 突然,湖面传来扑腾声,之前的壮年入水,在水中扑腾挣扎。 裸露在水外的手,被西稹拉起,奋力往空中一甩,西稹瞟一眼壮年,踏上湖面花灯,借力一转,调转方向,顺势接住壮年,飞回岸边。 壮年有些木讷,还未从惊吓缓神,反而是旁边的爱人,一个劲道谢,“多谢小少爷,多谢小少爷。” 西稹淡淡一笑,无事道,“不必客气,我先告辞了。” 稍稍走远,耳后便传来感叹,“不愧是小少爷,没有内力,轻功也是一绝。” “对啊,你别在狂妄了,落水了吧。” “他能不沾水把我救起,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小少爷好厉害。” 江枍榆划着船桨,小船走上岸边,递给西稹外衣,“你衣服打湿了,快穿上,我们回去吧。” 西稹随意披上,取下船头的花灯,“把花灯放了,我们就回去吧。” 山林有不少西盟山庄弟子巡逻,监视山林花灯,以防走水。 西稹见四时,多嘴一问,“花灯多久收?” 四时脱口而出,“丑时左右。” 西稹扫过林间花灯,西盟弟子正点燃灭掉花灯,换上新蜡烛,唯独花筒中的烛光,还剩一大半。 突然想起什么,西稹微微转身,喊道,“四时,这两天屯点东西,我们过两天去北殿。” “属下明天就去办。” 江枍榆惊愕,“北殿?” 西稹也有些意外,“你不知道?” 江枍榆一头雾水,错愕道,“我去哪知道?” 这话让西稹无言以对,闰年年春都会去北殿,江枍榆不知? 回到房间,江枍榆还有些懵,疑惑道,“你们去北殿干嘛?” 西稹蹙眉,撑着下颚,颇为意外,语气有些不敢信,“你知你为何会嫁过来吗?” 谈及至此,江枍榆有些恼,“莫名其妙,突然派人来通知,让江莺准备出嫁。” 西稹好奇问道,“她不想嫁人,你就替嫁?” 江枍榆叹气,他们和穆青合伙将人送走时,里应外合,都没曾想过,他留下会被如何。 当他被迫穿上嫁衣,强行送上花桥,他才反应过来,他替嫁了。 也幸好当时,没人在意他,父汗和所谓的亲哥,都没送行,甚至是一眼都没瞧,得以让他成功替嫁。 本想半路逃跑的,谁曾想看守他的勇士还不少,一路上都没机会。 江枍榆语气落魄,无奈哀叹道,“当时没想那么多。” 西稹有些心疼,他被那兄妹当踏脚石子,江枍榆还心念他们,为了他们委曲求全,心中甚是气愤,“你没想过,你嫁过来,身份被识破的下场吗?” 江枍榆重重点头,语气让人心疼,“但我跑不掉了。” 话音一落,西稹眼露心疼,安抚道,“没事,你遇到的是我,” 江枍榆欣喜一笑,心情舒畅,“还好是遇见的你。” 西稹微微一笑,内心颇为感慨,“幸好百药子重活一世,否则我们都难活。” “?”江枍榆呆愣,怀疑自身双耳失聪听岔了,不可置信道,“你刚说什么?” 西稹忍笑,缓缓道,“听着很荒谬,但百药子确实重活一世。” 江枍榆惊愕,内心极为震撼,呼吸都忘了,追问道,“那他岂不是知晓未来?” 西稹肯定点头,理所应当道,“他当然知道。” 江枍榆凝想许久,颇为好奇问道,“那百药子有跟你说,你会遇见我?或者是,百药子让你来找我的?” 西稹摇头,语重心长道,“他不知道,上一世没出过谷,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 有些木讷点头,江枍榆忍不住又问道,“那上一世与这一世,准吗?” 西稹沉思片刻,缓缓道,“准,也不准。” “?”江枍榆。 西稹浅笑,缓缓道,“上一世,我死了,百药子的师父,庄晚明谷主去世后,我也没活下来,之后百药子一人生活在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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