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雪比京城的雪要深上几分,脚一踩在地上,鞋底便被淹没了大半,过不了一会鞋子就会湿透。 风也要急很多,凌於攥住秦淞的手腕。 “殿下,这里雪深风大,怕你摔倒,我拉着你。” “好。” 秦淞并不介意这些,他与凌於之间本就没有清晰的君臣之别,甚至于自已的洁癖都在凌於这里毫无施展。 走至河岸,凌於和秦淞仔细观察冰面,察看冰层与河岸的缝隙,凌於甚至抬脚上去踩了踩,秦淞下意识反手用力拉住他。 凌於试了试踩踏力度,他是用了几分内力,心中已有了计较。 就这坚硬的冰面,别说在上面走路了,在上面蹦蹦跳跳都行,难怪河水流过来时会泛滥,这根本推不动啊! 破冰难度是挺大的,就算有火药,也威力有限,而且还要不断开槽空隙用来塞火药,这样就导致炸的并不深。
第十一章 落水 火药的范围有限,力度有限,而冰面却如此宽广,自然要花上不少时间。 可是上游的河水却不等人,距离上一次泛滥已经过去六天了,现在又有了泛滥成灾的迹象。 必须再想个办法拦住河水,佐以破冰,才是万全之策。 “不如在流动水域再挖一条水渠,将水引至别处进行分流?”秦淞提议道。 “可挖水渠也要花费不少时间,这来得及吗?” “若是投入足够多的人力去挖,自然是可以做到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县令调人。” 说做就做,时间不等人,他们必须加快速度。 或许是天气过于严寒,又或许是一心想要赶紧办事,凌於连屁股上的疼都忽略了,一个劲的让人快马加鞭地往县令府赶,若不是身体不行,怕是早已亲自骑马前去了。 到了县令府,有了皇上的谕旨,且来人的身份都不简单,县令没有过多犹豫,十分配合安排,立刻抽调大部分人去挖水渠,再安排一些人负责装制炸药。 凌於和秦淞则带着一批人回到凰河,拿着从县令那里拿来工具开始凿冰。 以广泛凿破和深度并举为目的,十来个人在冰面上努力的凿冰。 …… 冰面上,一群人勤勤恳恳地凿冰。 另一边,凌於和秦淞却起了争执。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太危险了!殿下绝不可以身犯险!!” “都什么时候了!凿冰要紧,总比站在一旁看好吧!”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若殿下执意要去,那我只好派人强行送殿下回宫了!” “你威胁我!” “我这是为了殿下的安危考虑!” 在这件事情上,凌於没有丝毫让步。 “你……行!听你的!” 最终秦淞还是咬牙切齿地妥协了,他知道凌於会说到做到,真的有可能把他送回宫去。 于是,凌於等人分散凿冰,秦淞就在岸上站着,时刻注意他们的情况。 凌於手劲大,凿地十分卖力,换了几个地方,秦淞就一直跟着他,站在他附近的地方。 忽然,凌於发现自已凿的这块冰下方似乎有游动的的痕迹,此时他蹲着的这块冰面也开始浮现出裂纹。 凌於暗叫不好,没等他躲避,冰面瞬间破裂,凌於“嘭”的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而更糟糕的是,由于在冰面上蹲的时间太长,天气也十分寒冷,腿本就僵硬麻木,在情急之下用力一蹬后,抽筋了。 凌於沉下去只是一瞬间的事,秦淞眼睁睁看着人一下就没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二话不说便跳进河里,向凌於掉下去的地方跑去。 腿上使不上力,纵使他使劲挥动手臂,身体仍止不住地往下沉。 看着自已离湖面越来越远,凌於的意识逐渐模糊,心中不禁漫起一丝恐慌。 儿时就曾落过湖里,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和绝望感裹上心头,十分难受。 一个残缺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印入凌於的脑海。 岸上,有个女孩儿。 在笑,她在说话。 说的什么呢? 好像在说, “去死吧!” 他听不清了,也看不清女孩儿的模样,只是她似乎笑的很狰狞,而他,很绝望,很心痛,似乎想拉住什么,却只能无力无助地下坠…… 连凌於自已都没注意到,眼角不自觉地落下一滴滚烫的泪水,被寒冷的河水混杂,消失不见。 就在凌於快要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只臂膀有力地揽住他的腰肢,带着他向上游去。 所幸落入水中的时间不长,凌於刚被放到岸边,就急促地咳出几口冷水,眼神迷茫地看着坐在一旁略显狼狈的秦淞。 他刚刚在水底,好像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什么呢? 这会儿竟然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没事吧?” 秦淞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索,看他那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总不能是冻傻了吧。 刚才凌於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看起来是怕极了落水。 闻言,凌於才像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似的,连忙摇头。 “我没事,殿下,我们的衣服都湿了,不如先回去,这里交给他们,能凿多少炸多少,我们明日再来看?” 天色渐晚,河水冰冷刺骨,凉意侵入骨髓,若不换身衣服,必然会着凉。 “好。” 县令专门给他们备了一间宅子,等他们到达那里时,天已经黑了。 县令也算用心,还安排了些人来伺候,凌於让人把沐浴的热水送到殿下房里去,自已则换了身衣服,就去厨房里煮姜汤。 回来的路上凌於一直恍恍惚惚的,他一直知道自已丢失过一段记忆,但他一向随遇而安,顺其自然,也没想过要去刻意找回什么的。 尽管这样漠视那段记忆,会使他忘记一些人,甚至辜负一些人。 虽然忘了在湖底时到底想起了什么,但那种莫名而来的心痛和窒息感却久久挥之不去,让不明所以的凌於有些烦躁。 心不在焉地煮好了姜汤,凌於自已喝完后,便给秦淞送去一碗。 “叩叩叩……” 凌於敲了好几下门也不见人来开,怕汤凉了,便直接推门而入。 把汤放在桌上,视线落在屏风处,屏风后传了阵阵水声,隐约可见一抹人影。 他竟然在殿下沐浴的时候闯进来了! “何事?” 屏风那头传来沉静清冷的询问。 “天气凉,容易受寒,我给殿下煮了一些姜汤……那我就先……”退下了。凌於刚准备撤退,就被秦淞打断。 “我洗好了,帮我拿一下衣服。” “哦……好……” 凌於木讷地拿起床上的衣物,向秦淞走去,也就看到了,屏风后的风景。 秦淞背对着凌於靠在浴桶边,细嫩白皙的肩胛骨格外好看,一条纤长洁白的玉璧散漫地搭在桶旁,长发如瀑,带着无尽柔美。 这时,秦淞转过头来,细眉微挑,被雾气氤氲的双眼慵懒却不失矜贵地凝视着他,薄唇轻启。 “愣着干什么,水快凉了。”
第十二章 刺杀 凌於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耳根都红了。 秦淞就像个祸国殃民的妖精似的,那一回眸,眼角上挑,带着些许戏谑,但,更多的是凡人无法比拟的骄矜。 随着他转头看来,水滴顺着他白皙的颈脖流入清晰可见的锁骨,再往下,便是如白瓷一般的细腻皮肤,那副慵懒的神态,莫名十分勾人。 凌於咽了咽口水,等回过神来,顿时羞得不行,赶紧把衣服放在他身旁,便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出去了。 直到站在雪地里,凌於才感觉自已脸上的热气渐渐消退,混沌的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 他刚才,竟然觉得殿下的唇看起来格外诱人,特别想…… 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但脑海中总也挥之不去那艳美的画面,就如魔怔了一般。 殿内,秦淞欣赏完凌於落荒而逃的背影,便悠闲地穿上衣服,趁着姜汤还未冷却一口饮尽。 幸运的是,两人的身体素质都不差,并没有染上风寒,第二天早早地就赶去了湖边。 一路上,两人保持着微妙的沉默,向来话多的凌於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一直保持缄默,偶尔与秦淞的眼神对视了一下,都会立刻惊慌地撇开,是连看一下都会脸红的程度。 秦淞就显得淡定多了,只悠闲自在的拿着一本书看,嘴角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向来冷淡不染情绪的眸子也带着些许柔意,格外媚人。 凰河岸边,昨日凿过的地方都炸完了,大部分的冰都已经碎成了小块,安静的漂浮在水面上,虽然看起来效果很好,但这里只是凰河下游河段的很小一部分。 依都水监的汇报,最迟明天,河水就会泛滥,而上游的水库容水已经达到极致,不得不打开了,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了。 相比起他们,挖水渠的进度就快多了,他们在地图上找了一处荒地,将水渠往那个方向挖,还请来了当地熟悉道路的百姓为他们指路。 今天再接着挖一天的话,明天就可以发挥大作用了。 “安平县大部分的兵力都去挖水渠了,破冰就少了人手,但无论是从水渠那调人还是从别的县城调人都需要时间……” 凌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们对视了一眼,心中便有了一计。 …… 于是,县令号召全城青壮年男子参与破冰。 这次凌於没再拦着秦淞,两个人也一起参与到凿冰的队伍中。 就这样,安平县倾尽全城之力,兵分两路,一队挖水渠,一队破冰,从巳时劳动到黄昏,中途只停歇了一次让大伙儿回去吃午饭,便又赶来继续动工,大家众志成城,虽然没人监督,却少有人会偷懒。 毕竟,堂堂太子殿下和定远将军都亲自动手了,他们哪有偷懒的道理。况且这本就是自家门前的事,为了家里的安危着想,所有人也都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河水提前暴涨了。 凌於是习武之人,感知力更敏锐一些,当感受到河道的暗流涌动时,凌於便立刻让所有人回城去了。 也多亏了百姓的援助,此时河里大部分的冰都被炸碎了,但是还有一部分没有破碎。 但这也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了,幸好的是,水渠已经大功告成,这样至少不会再泛滥了。 “殿下,我们也快回去吧。” “好。” 凌於和秦淞两人留到了最后,查看了河水上涨的频率以后,默默估算了一下暴涨后的水位,才准备回去。 这一天可算累的够呛,两人脸上尽显疲惫,回城的路上,秦淞把头靠在凌於的肩上,闭着眼睛休息,凌於也微微靠着他的头小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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