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叶抒,他会死的。 只要叶抒能好起来,能原谅他,他愿意拿一半的寿命作为交换。 他看着床上没有一丝生机的叶抒,心疼得直掉眼泪。 难道真的是他做错了吗? 可他不愿就这么放叶抒离开。 一想到日后他要困在这深宫之中,要为了皇位而和他的手足兄弟们厮杀,而叶抒离了他,却可以潇洒恣意地浪迹天涯,重新做回那个锄强扶弱的江湖游侠,他便没来由地痛心。 他清楚地知道,叶抒没有他,依旧能过得很好。 可是他没有叶抒,便再也没有了生的希望。 “阿抒,别怪我,我自私地想要将你留在身边,并非想要折磨你凌辱你,只是我孤单太久太久了,我好不容易能遇到你,我这一生,失去了太多,我不想再失去你了,若是你也离开我了,我便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赵缚伏在了叶抒的床边,他紧紧攥着叶抒瘦弱得盈盈一握的手腕,扑在了他的身上,声音哽咽地向他哭着祈求。 求他能够心疼心疼他,不要走。 叶抒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眼角也不受控制地滑落一滴晶莹滚烫的泪珠。 如今这个局面,难受的不止是赵缚一人,他也早已被伤得千疮百孔了。
第245章 军功换姻缘 日子如白驹过隙,一晃便是一旬。 叶抒在赵缚的贴心照料下,身子倒是养回来不少。 但他还是不愿意原谅他,无论赵缚同他说些什么,他也不爱搭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听着,可视线却总是落到那扇落了锁,紧闭着的大门上。 如今他便如同笼中的鸟雀,彻底地失去了自由。 他坐在庭院之中的石桌前,低垂着眼睫,脸上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阿抒,看看我今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赵缚手中攥着一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像是献宝一般地,递到了叶抒的面前。 可他连看都未曾抬眸看他一眼。 赵缚虽有些气馁,但还是好脾气地问:“你从前不是喜欢吃糖葫芦吗?” 叶抒并不理会他。 也不愿接受他给的这些小零嘴。 他要的,是赵缚放他离开,给他自由。 “阿抒。”赵缚放下了手中的糖葫芦 蹲在他面前,双手伏在他的膝盖上,就这么静静地靠着他,他低声地念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可叶抒却觉得,这种没有任何作用的事情,只是在消耗彼此的时间。 哪怕他喊他一千遍一万遍又能如何? 但更令叶抒寒心的是,哪怕他将时间耽误在这些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感动他自己的小事上,也不愿意直面自己的问题所在。 他忍不住在心中鄙夷赵缚,真是个懦弱的逃兵。 可他似乎更讨厌现在的自己。 在又一次听到赵缚喃喃自语般地说着,他记得他从前喜欢吃这些甜食的。 叶抒只低声回道:“从前喜欢不代表现在喜欢。” 口味如此,人亦如此。 是赵缚一直在原地踱步,不愿意朝前看,才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崩裂至此。 赵缚闻言,如临大敌。 他知晓叶抒这话中到含义,他宁愿叶抒一句话也不要跟他说,也总要好过说这些逼着他清醒过来的话。 叶抒只冷眼看着他,将桌上的那串糖葫芦往嘴里胡乱塞着,他慌乱又含糊地说道:“阿抒,它还是和从前的味道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可吃着吃着,赵缚便忍不住地反胃。 太酸了。 他一点也不喜欢吃这些。 可当着叶抒的面,他还是强行将自己的难受忍住了,并努力地装出很喜欢吃的模样,将剩下的那几颗也往嘴里塞。 叶抒不理解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他们之间,本就隔着鸿沟天壑,一直以来都是他不自量力…… 如今他已经看清了他们之间的差距,这些沟壑自然便越发深了,已经不是这些东西能够填补得了的。 “阿抒……” 赵缚还想要同他说些什么,却被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殿下!”陈则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脖颈处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淌着,将衣领处濡湿了一片。 想来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路急急忙忙地跑来的。 赵缚缓缓站了起来,背对着陈则,将嘴里的糖葫芦咽了下去,又擦拭干净嘴角的糖渍,这才转过身去,语气颇为不耐烦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陈则已然累得喘不过气,尤其是……这个消息似乎,不太能让现在的叶抒给听到了,否则的话,他都不知道,赵缚又得哄到什么时候去。 叶抒见陈则欲言又止的,立即明白了过来。 他想要转身往房间里走去,但赵缚却拉住了他,对上陈则的视线,“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从前都不瞒着叶抒,如今还有什么可遮拦的? 陈则一脸“你确定”的表情。 就算赵缚发话了,他也不敢当着叶抒的面说啊! 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他还能活到现在吗? 见陈则的眼神在他和叶抒身上来回梭动,赵缚大概心里也有了点底。 于是他抿了抿唇,同叶抒说道:“阿抒,要不……你先回房,可以吗?” 叶抒本来就不愿意听他这些腌臜事了。 他方才分明是要走的,他自己拉着他不让走,现在又来问他可不可以先回房,他还真是有病! …… 等叶抒回房后,陈则这才小声地和赵缚汇报:“殿下,出大事了,镇北将军回京述职了,如今队伍已经进城了,您这会出门,兴许还能拦下林将军,一块进宫。” 林鸿朗不是一直都驻守北境吗? 十余年来也不曾离开过,为何会如此突然地回京述职? 这未免也太过离奇了。 更何况如今赵旭还对外声称自己卧病在床,林鸿朗此番回京,显然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背地里定然会被猜忌,更是会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他回京,孤如何能拦?被有心之人利用拿去做文章,你可知孤便会满盘皆输!”赵缚不悦地骂他。 可陈则接下来的话,让他再也镇定不下来。 “殿下,您可知,镇北将军此番为何回京?方才属下遇到闻洪了,他同属下说…镇北将军此番是想要用军功,向圣上提出赐婚的请求。”陈则也满脸焦急。 他为赵缚和叶抒的感情捏了一把汗。 他们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修补了一丝裂缝。 如今又面临着如此大的危机。 一旦镇北将军开了这个口,想来赵旭也没有什么可拒绝他的借口。 更何况,当初赵缚在北境之时,还亲自登门拜访,向林鸿朗求娶林幼南为妻。 这是无数镇北军们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 倘若赵缚不能履行承诺,那便是在打镇北将军的脸。 而且林鸿朗乃是军功显赫的老臣,是当年陪着赵旭一路厮杀,为他坐稳皇位的功勋之臣。 所以哪怕赵旭病得起不来床了,也依旧会亲自召见他,而非将此事交由赵胤礼这个太子来代劳。 赵缚如今已经被架在了这个位置上,进退两难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赶忙回来报信,希望赵缚早些做好打算,否则到时候被一封圣旨宣进了宫里,连反应都来不及。 “他们如今到哪了?”赵缚问。 陈则推算道:“这会应当已过正街。” “备马,要快。”赵缚吩咐道。 他一定要比林鸿朗先一步入宫。
第246章 兄弟反目 得了赵缚的命令,陈则也不敢耽搁,立即为他备好了一匹快马。 赵缚利落地翻身上马,不放心地同陈则叮嘱道:“看好叶抒。” “是,殿下,您放心,属下一定会看好叶公子,”最终陈则还是不放心地看向坐在马背上,面色不善的赵缚,“殿下您万事小心!” 这进了宫,一切便只能靠他自己了,他就算是想要帮赵缚做些什么,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赵缚手中紧紧攥着缰绳,马腿在原地打转了几圈,他又转头吩咐陈则,“传信给白苍,将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放出去,去寻鱼正阳,让他立即入宫求见圣上,让圣上为百姓主持公道。” 陈则连连应声:“好,殿下放心,属下立刻去办!” 将一切安排妥当后,赵缚这才架着快马,飞速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只求他能赶在林鸿朗向赵旭求旨赐婚之前,将他拦下。 如今的局势,若让赵旭知晓了皇子想要与手握重兵的戍边将军联手,他身上只会被泼更多怀疑的脏水。 倘若赵旭一怒之下…… 赐他一块封地,让他此生永不得返京。 那他便是真正与这皇位无缘了。 可等赵缚赶到皇宫时,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林鸿朗已经入宫了。 赵缚在这一瞬,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原本还想着能够利用林鸿朗的兵力,来与太子抗衡,可没想到如今朝中的局势会变得如此之快。 快到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如今,林鸿朗已然入宫,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再逆转局势了。 …… “殿下?您怎么还未进宫?”急匆匆赶来的鱼正阳,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宫门前,徘徊着的赵缚。 不是说赵缚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吗? 所以这是在等着他一起进宫,路上还好有个商量吗? 那他……鱼正阳想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折子,折子里的内容他是不是还得再写得夸张些? “鱼大人,现在只能靠你了。”赵缚向鱼正阳投去了求援的眼神。 此时的鱼正阳,被临危受命,但与此同时,他也在为受灾的百姓们发声。 所以他面向赵缚,深深鞠了一躬,他语气异常坚定:“请殿下放心,在下定当不负殿下所托。” 随后,他便在赵缚的目送下,迈着沉稳的步伐,入了宫。 平常的官员,非召是不得入宫的,奈何鱼正阳在政事上,有着极高的见解和看法,一举夺得了赵旭的欣赏,特许他能无召入宫。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成为此局破局的关键。 一旦鱼正阳将黄河水患,百姓受灾严重,而太子却将此事按下拒不上报,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朝野之中肃清七皇子党羽一事面圣说明,那么赵旭一定抽不出时间来对付赵缚了,而林鸿朗所求的亲事,哪怕不化为泡影,也将会被按下,暂缓一段时间。 到那时,或许这场婚姻算计,兴许还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来。 - 此事一经鱼正阳检举揭发,太子的监国之权立即被收了回去,而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卧病在床的赵旭,也容光焕发地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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