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会如此配合拿出钥匙给他们解锁,恐怕他早就知道奚虹朝听到锣鼓炮竹的声音就会异变,可是如今知道已经晚了,脚下突然一空,两人垂直掉落,下面是一间灌了满满狼棘汁的汤池室。 该死的! 许不矜现在知道奚虹朝是怎么浸泡狼棘汁的了,但他情愿永远不知道。 吕括狞笑道:“血月的祭祀仪式马上就开始了。按照奚家的传统,在祭月仪式驯服最凶猛的狼,将会成为岛上众人认可的岛主。相传岛民的先祖本就是狼,经过千年才渐渐演变成了人,但每个人体内都深藏了狼性。祭月仪式本是由长老念驯化咒,激发狼的善念,与人类为友,倒着念,就能激发兽性,届时岛上所有民众将一起见证奚虹朝彻底失去人的意识,异变成一头只听从阿月指令的狼人傀儡!” “本来你们将有幸一睹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大仪式,很可惜,如今就在这呆着,享受最后的时光吧,仪式后再来处置你们。” 头顶只有一块砖的微光投射进来,铁链拖地发出叮呤当啷的响声,随后密室内一片死寂,吕括牵走了异变成狼人的奚虹朝。 ----
第17章 密室脱身
“颜聿哥?”眼睛没有适应黯淡的光线,许不矜一通瞎摸。 不知碰到了哪里,一声闷哼从他右侧传来:“别动。” “啊?” 颜聿道:“越动,沉得越快。” 妈呀,许不矜惊觉狼棘汁已经漫过肩膀:“可是我背着一把刀,沉慢不了。” “……”颜聿简明扼要道,“保命要紧。” “不行,这是我爹留给我的。” 大概是觉得他矫情,颜聿没再说话。 池子冰冰凉凉,狼棘汁里不知掺和了什么,又黏又稠,越挣扎越抽不开手脚。浸久了还会有强烈的灼烧感!许不矜忍不住挠了又挠:“原来有这么大一口池子,怪不得之前在藏宝室总觉得空间小了一些。” 颜聿忍不住制止道:“挠破皮会很麻烦。” “那不是正好?狼棘汁对伤口愈合很有疗效。” “这池子里的浓度不一样,专门针对狼人酿制的,难保不会附带其他作用。” 许不矜惊恐万分,捂住左眼:“什么!我这只眼睛也……要是变成狼人,还一只眼睛黑一只眼睛绿的话,你就一刀给我个痛快吧。” “……” 颜聿道:“都变身狼人了,还顾忌这些细枝末节?” 许不矜道:“那当然,长那么奇怪,那哪有母狼看得上我,以后怎么生小狼崽子啊?不开玩笑,我可是许家三代单传,哪怕是狼崽子也算传宗接代了嘛!” “……” “啊,我想到了!”许不矜缓了一会,突然喊道,“刚才吕括进来,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我们刚醒来时,身上也是湿了,而且关押狼人的笼子还是在海边发现的,这是不是说明……” “进入这个密室,必须经过一段水路。” “对对对,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底层的箱子都做了封蜡存放。”许不矜继续道,“还有,刚才吕括走近时,身上有一股味道,似乎在哪闻到过……” 颜聿立刻接道:“碧月湖,他身上是菊花的味道。” 而他们昨日正好在奚虹朝……不,奚暮月的住处看见碧月湖一片茂密的菊花。 “哎,”许不矜叹口气换了个姿势,仰头道,“你知我知,可是并没有什么用。我们陷在这个池子里,别说走出密室,就是离开这口池子都难。” 颜聿道:“以沐昀的机敏,我们不见这么久,他一定察觉出古怪了。” 浸泡久了,灼烧感一阵强过一阵,许不矜道:“等他找到我的时候,但愿还是人模人样的。” “人模狗样也可以吗?”熟悉的声音在头顶那一块缺空传下来。 许不矜欣喜道:“沐昀!” 两颗头探入空砖处,正是沐昀和李三叔。 沐昀一如既往的欠揍:“是我,你摸摸看自己有没有冒尖牙、或是长了尾巴,要是变得跟刚才出去的那头怪物一样,我可不打算拉你上来!你们不知道,第一眼看到那东西从碧月湖里爬出来,吓得我人差点没了!” 许不矜把天祜刀往上递:“现在还没有,一会就很难说了!” 李三叔笑道:“沐恩公,事不宜迟,赶紧拉他们上来吧。” 两人试着够天祜刀的刀柄,够不着,沐昀环顾了四周道:“等我找点什么……”铁鞭被吕括带走了,绑缚奚虹朝的铁链却是玄铁所制,光链子就很沉了。 许不矜道:“看见那张祭台没有,后面有台阶可以通到下一层藏宝室,可以看看有没有绳子之类的。” 李三叔一听立刻去了,留下沐昀半蹲在洞口:“我和三叔找你们找了快一整天,能找到你们多亏了吕老夫人。” “吕老夫人?”不管奚虹朝还是奚暮月都是她的孩子,就算早已看出端倪,她毕竟曾亏欠过奚暮月,这一次真的会帮他们? 沐昀道:“老夫人身边的侍女阿采记得不,长得最漂亮的那个。” 许不矜迅速回想:“鼻尖有一颗小痣?” “对对对,所有侍女里就她长得最漂亮对吧!”沐昀一脸英雄所见略同的快慰,“你们失踪不久,她借伏笙接近我们,有意无意提醒我吕总管把人搞失踪很有一套。所以我就和三叔暗中跟着他,果然找到了这。你想她小小一个侍女,怎么可能与外人说这样的话,肯定是老夫人授意。” 他说累了,换了一条腿,补充道:“当然啦,她也确实是聪慧勇敢,一点就通。” 许不矜正要表示赞同,颜聿突然道:“沐昀,你脚下是否有积水,我怎么听到水声?” “是啊,这处密室极其隐蔽,出了门就是碧月湖。”言外之意,有水很正常。 “你们由入口进来的时候,两道机关门中间的石板是不是明显高于两道石门?” “是高出不少,所以湖水才不至于灌入密室。” 闻言,颜聿本就微白的脸色更加凝重。 许不矜道:“怎么了?” 颜聿道:“之前我们待了这么久都没有积水,沐昀他们一进来就……如果我没猜错,两道石门中间石板不仅沥水所需,还是可以活动的,如果外人误闯,就会触动机关,石板下沉,碧月湖的水就会不断进到密室里来,直到灌满或者湖水干涸。这种机关说来简单,但却可以确保不便见人的秘辛能够永不被外界所知。” 沐昀叹道:“碧月湖足够把这儿整个淹没!为了掩盖什么秘辛,值得奚虹朝下此血本?” 许不矜和颜聿都没有心思指出他口中的“奚虹朝”不是奚虹朝而是奚暮月。 这时,李三叔找了根结实的麻绳回来。 虽然颜聿跌落后一直保持静止的状态,但狼棘果也已经漫过他胸口,许不矜听出他呼吸渐渐粗重,于是果断把右边的人拽过来,又是很轻的一声闷哼。 把人抓到眼前,许不矜这才知道,他连续两次碰的是颜聿的腰。 因为怕痒,所以不让碰。 这样想着,他心口砰砰直跳,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了不得的事情,又兴奋又紧张,以致于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颜聿胸口绕了两圈,还在继续缠下一圈时,头上传来沐昀深深的不满:“是我理解错了吗,我们是拉他上来,没有打算让他结蛹成蛾飞上来吧?” 李三叔握拳轻咳:“许恩公,可以了吗?” 许不矜脸上微热,打好结,跟身边的人低声辩解:“三、三圈比较牢。” 他这一系列动作太快,颜聿都没来得及制止他别乱动,就被麻绳缓缓朝洞口拉上去,低头看去,狼棘汁已漫到许不矜唇边,可他还在不断举手示意:“抓紧绳子!” 颜聿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这个傻小子,明明之前告诉过他,不要乱动,越动沉得越快。 狼棘汁很黏,沐昀和李三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颜聿拖上来,轮到许不矜时,因他几乎整个人都陷入狼棘汁中,阻力大,难度也更大,拖至一半,两人气喘吁吁,节奏乱了一下,麻绳从两人手中滑脱,所幸颜聿抢先反身拽住麻绳,许不矜只往下掉落了一段。 只是刚才那一拽对颜聿心脉的冲击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 “咳咳……” 接近洞口,许不矜长臂一伸,钻了上来:“颜聿哥,你刚才用了内力?” 颜聿一阵低咳:“没什么大碍,我有分寸,缓一会就好了。” 许不矜知道他一定是动用内力伤到心脉了,否则刚才那一拽,颜聿也止不住要一齐跌下去。 沐昀喘道:“我和三叔出力最多,怎么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们?” “呃,”许不矜摸摸鼻尖,“你们没事吧?” 李三叔道:“别的倒没什么。这屋子里的水怎么越来越多?” 沐昀道:“我们硬闯进来触动了机关,汤泉的水正源源不断涌进来,得赶紧出去,不然迟早溺死在这。” 这时候出口其实已经很好找,有水涌入的地方就是。 李三叔带头来到拐角尽头,果然石门的底端在不断淌水。开门的机关十分隐蔽,众人又是一通好找。 在这样的密室放一张供奉台怎么想怎么奇怪,沐昀凑近看那一个个空白的牌位:“说真的,你们都不好奇那里供奉的是谁吗?” “奚家的祖辈。” “这我当然想得到,但为什么有的留了名,有的又没留名?”说着,他的视线又落在一只只整整齐齐摆开的坛子上。 “别——”许不矜来不及阻止,他已掀开最小一只坛的盖子,随后爆发出预料中的惊呼、爆粗口、干呕以及坛子倾倒与祭台发出的碰撞声。 这下好了,狼棘果的汁液倒了一地,浸泡在里面的东西滚出来,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一个看起来还不足月的,双目紧闭,通体苍白的——亡婴! 沐昀一脸惊恐,连连后退:“牌位和坛子的数量一样,都是十三个,难道……” 众人皆颈后发凉:“闭嘴!” 最小的这只坛子是婴童,那么更大的坛子……之前许不矜打开过那只半人多高的坛子,摆在奚暮月那个牌位的正对面,是空的,也是说,它本来替奚暮月准备的! 难怪奚家宁可毁了这间密室也不想外人知晓。 这分明是惨绝人寰的地狱! 许不矜一边找机关,一边把月神诅咒的由来和这一代奚家两兄弟的恩怨做了个简要说明。 沐昀听完,忍住干呕,默默把祭坛恢复原状,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对着牌位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 “找到了!机关在这,咳咳……”颜聿摸到一块微微凸出的空砖,用力按压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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