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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江天

时间:2024-03-03 13:00:06  状态:完结  作者:李念棠

  池雁闻言暗生希冀。

  自从那日在家门前见到剑尖滴血的李春山,池雁的生命就只剩下杀死他一件事情。除了李春山,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牵怀。

  江湖一向津津乐道聂行观的传闻,池雁自也听说过,剑圣乌衣银剑,风流蕴藉。但池雁来到放鹿崖后从未见过聂行观的剑,他只会随手折下树枝替池雁演示。

  聂行观座下共两个弟子。池雁的师姐是个武痴,在同辈中首屈一指,常下山同各路高手切磋。

  池雁入门大半年后,堪堪在她手下撑过了五十招。朱月头一次正眼看这位师弟,若有所思,池雁只望着聂行观,暗自期盼。

  聂行观淡淡道:“尚可。”

  池雁些许失落,师姐拧眉思索许久,径自练剑去了。

  聂行观似乎只沉溺在他自己的剑道中,弟子勤勉不夸奖、躲懒不责怪,并不管束,也极少主动指点。池雁一开始不敢打扰聂行观,后来见朱月在聂行观树枝下过不到十招还屡屡请他对战,才去找聂行观请他教授。

  池雁空有利剑,却打不落聂行观手中一片青叶。池雁愈挫愈勇,深感道法无涯,日夜苦修,连凌霄春节年宴都因闭关破境错过了。

  放鹿崖自成一方小天地,池雁同两个心中只有剑的人身处其中,似乎命中只剩下探寻剑刃的光影,这样简单的生活令他暂时搁下了许多萦绕不去的苦痛仇恨。

  更好的是,不知为何,凌霄楼主唯二的两个亲传弟子关系极生疏。聂行观对谁都淡然置之也罢,李春山长袖善舞,偏偏从不造访放鹿崖,池雁便不必见到他。

  朱月虽不喜言谈,长久切磋下来,池雁也从她口中渐渐知道了些凌霄旧事。

  从前凌霄楼是天下第一门派,弟子众多,风光无限,几位宗师都受过先帝封赏。后来幼帝继位,北蛮南下,侵杀抢略,许多侠义之士纷纷出手报国,凌霄几乎倾尽所有,在邓州大战中折损太过,紫薇宫便将第一门派的地位取而代之。

  如今凌霄楼楼主那一代弟子,除却楼主陈宗明,只有一位司药长老,一位炼器长老,一位执法长老。楼主陈宗明也在邓州大战之中损伤根基,时常闭关修养,称不上一流高手。所幸他的两个徒弟天资极好,聂行观弱冠便被拜为宗师,李春山也在当代子弟中出类拔萃,尚可维持凌霄楼天下第二的位置。

  朱月无意道:“听说邓州之战也有许多日月教的人加入,没想到魔教……”话未落想起她这小师弟的父亲也是魔教中人,甚至还是教主,忙一转话头:“走,练剑去。”

  池雁知道朱月向来说话直率,并不放在心上,笑了一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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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啊。


第4章 第四章 一剑挽回天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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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凌霄的第二年春节,池雁终于又见到了楼主。陈宗明似乎精神好了些,由李春山扶着,笑呵呵给弟子发压岁红包。

  年宴前凌霄楼弟子有一场大比试,前三十都有彩头。池雁夺得第十。凌霄弟子此前大都没见过这位师弟,池雁泰然自若承受各方的注视,心下只有些可惜,聂行观没有来。

  楼主和李春山来到了他面前,池雁避开了李春山的眼睛,只看着陈宗明,低声道谢。陈宗明保他一条命,又给他了天下第一的师父,他对陈宗明有说不出的信赖和感激。

  陈宗明夸了他进步极快,又要他好好照顾自己,池雁心中暖热,一一称是。

  李春山这时低低笑道:“池雁,你怎么长大这么多,我都要认不得了。”

  池雁只看着自己衣摆:“多谢李师叔。”

  李春山还想说些什么,池雁只作不觉,远远躲到一旁。

  宴罢,路上池雁拆开楼主给的红包,除了钱两还有一束剑穗,一枚平安符,字迹疏朗。池雁骤然生出些被人牵挂的喜悦,将剑穗绑好,平安符揣进怀里。

  回到放鹿崖,遥遥传来凛冽破空声。池雁一个激灵,三分醉意尽消。循声找去,是聂行观在练剑——他竟握着一把真正的剑。

  池雁四顾,躲到一旁角落观看,差点被那角落一人高的雪人吓出声。那是朱月,不知站了多久,已经落了满身的雪。

  他也不敢打扰朱月,缩在一旁,忽地一道剑风扫来,震落满山积雪,一时漫天纷纷扬扬,犹如天降大雪。

  雪人朱月轻轻道:“一剑挽回天下春。”

  当年聂行观初出凌霄,便挑战剑神长孙闻琴。长孙闻琴见这年轻弟子初出茅庐,并不放在心上。聂行观不以为意,转而广向天下高手挑战,终于有人玩笑般应战,竟败。江湖听说了这件奇闻,又有人好奇前去应战,仍败。

  许多人纷纷找出那份曾经搁置的战帖。聂行观剑指之人功力愈发高深,地位愈发尊崇,但他们无一不败在这少年剑客手下。

  初春之时聂行观向长孙闻琴挑战,到了深冬,长孙闻琴终于接受了他的挑战。

  这骤然崛起的少年剑客与成名许久的剑神之战吸引了全江湖的目光。长孙闻琴选择了一处梅园作为决斗地点,到了约定那一天,梅园已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甚至还有叫卖烤红薯的。

  十八岁的聂行观在万众瞩目下平静地踏进梅园,他只穿了一身单衣,带着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无鞘剑,看上去有些萧索落寞。

  长孙闻琴稍后入场,握着他的成名剑,断弦。

  他看到聂行观手中那把普通的铁剑,禁不住问:“后生,你拿这把剑来,是看不起我吗?”

  聂行观答:“这剑很利。为了和你一战,我昨夜刚打磨过。”

  聂行观又说:“为了站到你面前,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桃花都谢了。”

  长孙闻琴答:“为了站到我的位置,我用了二十年。”

  聂行观行礼,摆了个起手剑式。

  一开始还有几位剑客能看出剑招玄妙,后来他们只是在剑气中瑟瑟等待结果,缩着脖子担心会被误伤削掉脑袋。

  百余招后围观的人只看到道道剑光,听到凛冽风声,他们竟分不清哪道剑风是老剑神的,哪道剑风是年轻剑客的。

  突然聂行观出了一剑。他看上去只平扫了一剑,可长孙闻琴连退两步,众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寒风,同时满园梅花上的雪都震落下来,漫天纷扬。

  一个说书人就在此时叹道:“剑风吹散梅梢雪,一剑挽回天下春!”他的改编很蹩脚,不过那时无人在意,因为场中那两人分开了,胜负已定。

  聂行观依旧握着那把据说很利的铁剑,长孙闻琴的断弦真的断了。

  众人不敢说话。

  长孙闻琴开口,他听上去很释然:“我输了。你不胜过我多少,只是我老了,我输了。你有一日也会老,也会输。”

  聂行观答:“我不会输。”

  长孙闻琴宽容地对这个年轻人笑了。

  “这片梅园是我很年轻的时候买下的,许多年没有来过。谢谢你今天再让我看到这些梅花。我把这园子送给你。”

  聂行观走过他。

  “我不要,我喜欢桃花。我要回凌霄楼了。”

  众人敬畏地给他让开一条道。

  那时聂行观年少俊俏,人们称他桃花剑神。后来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无数人向他挑战,有五湖四海的高手,也有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聂行观一一应战,始终没有败过。

  于是人们开始称他剑圣。

  月下,聂行观收了剑。他和七年前一样俊俏,气度更沉稳从容。他是那样无可匹敌,池雁却莫名感到他的身影有一丝落寞孤寂,像一只离群的鹤。

  如果这话说出去,朱月一定会觉得他疯了。池雁闭紧了嘴。


第5章 第五章

  冬去春来,池雁已来到凌霄楼三年,恰逢三年一届的宗门大比。

  朱月敲了敲门,推门而入,见池雁在收拾行李,顿了顿:“池雁,你等一等。”

  池雁停下手。朱月脸上有些不自在,难得宽慰道:“无事……很多师兄师姐入门三年也没去成。”

  朱月走后,池雁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桌上的包裹异常扎眼。这三年他几乎见过放鹿崖每一日的日升月落,正盼一观三年苦修的成果,没想到连下山的资格都没有。

  池雁枯坐许久,跑到聂行观殿前一跪。

  片刻聂行观便出殿:“进来。”

  池雁头一次进师父的居所,又是有事相求,心如擂鼓,又跪下了。

  聂行观微微蹙眉:“起来说。”

  聂行观似乎方才在看信,手下压着一叠泛黄的信笺,案上点了一盏香,檀香幽幽,闻起来让人心静。

  池雁鼓足勇气开口:“师父,为什么我不能去宗门大比?”

  聂行观了然。

  “你为此而来。你师叔说你年纪尚轻,身世又有些争议,不如再等等。”

  池雁又屈又怒,心中大骂李春山。

  “如果以出身定论……是不是弟子本不该出生?”

  聂行观不假思索道:“我没有这么想。”

  “你师叔说得也有理,如今凌霄在紫微宫之下,紫微宫主看重身世,若你引得他的注意,恐怕他会发难。不过你想去便去,万事有我。”

  池雁没想到聂行观会对一个弟子将内情说得如此直白,也没想到聂行观如此回护,愣了愣方喜道:“多谢师父!”

  大比前,紫薇宫主提出,紫微宫弟子发现一处遗境,正在大比场地不远处,境中半幅残碑,刻有“镜花”二字,其中珍宝无数。除去原定奖励,大比前五十位都可进入镜花遗境,在其中自由行动半个时辰,寻到什么尽可据为己有。

  此言一出,各派子弟士气高涨。往年奖励都是定数,这次若走大运,或能取得绝世的珍宝,自此一飞冲天。

  池雁三年来日日在放鹿崖中,能切磋的只有一个朱月,不知自己实力几何。打过几轮,不知是否运气好,对手都不堪一击。又过几轮,仍然畅通无阻。直到决出百名,这一百位再比过,池雁方觉出些比试的趣味。

  凌霄楼成绩不俗,朱月拔得头筹,另有两个弟子也在前十,池雁拿了十六。

  陈宗明没有来,聂行观同李春山带领凌霄弟子。这两人难得同时出现人前,一个是成名已久的剑圣,一个三年前斩杀池仇闻名江湖,颇得众人注意。

  许多人企图同聂行观攀谈,奈何聂行观一贯惜言如金,他身旁的李春山倒是言笑晏晏,顾眄流光,渐渐许多人都围着他,赞他武功不凡,芝兰玉树。李春山嘴上谦虚,不自觉瞥见聂行观,见他神色比平日更冷淡,不由心下不快,索性转身不看他。

  李春山交际告一段落,也到了镜花境开境时刻。李春山定神看着那五十少年中格外笔挺的池雁。

  断了欲扬散后,池雁几乎一月一个样子,如今外貌已赶上年纪,十四五的少年郎,白衣负剑自有一种潇潇清气。他生得清隽,半点不似池仇,因心中总是压着些无从诉说之事,沉静中有几分忧邑,偏偏又有一双春桃浴雨般的眼睛,望着谁都欲说还休,仿佛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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