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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便感觉到胸腔里有暴躁与缩痛撕扯着，吞噬了他名为理智的那根弦。 齐鸢那头濡鸦玄发从两肩滑落，青丝在他们中间凌乱又旖旎地飘摆着。 只是低眸看了眼此刻侵入郁酲身体的模样，他眼眸里还是短暂地闪烁过无措，脸颊与耳根也彻底蔓上了好像打翻了胭脂盒那般的绯红。 他只能想着郁酲从前对他所做的事情，模仿着对方曾经的姿势，泄愤般毫不留情地报复着如今颜面与尊严全无的郁酲。 “唔嗯！”郁酲被齐鸢生疏又笨拙的冲撞，疼得难受地略微侧了脸颊，呼吸越来越急促，可他还是温柔地伸出宽厚的手掌，鼓励性地轻轻拍抚着齐鸢的紧张绷着的后背。 他好像丝毫没感觉到被，曾经三媒六礼娶进宫的妻子侵辱自己，是无法忍耐的侮辱。 但其实疼吗……当然疼，郁酲仿佛感觉有钝刀正在凌迟着自己，他恍惚地想上辈子，自己欺辱齐鸢时对方是否也是这般难受呢？ 郁酲蒙在眼眸里的那层水雾，不知是随着他对从前欺辱过齐鸢感到愧疚，还是因齐鸢如今粗鲁又笨拙折磨疼了，狼狈地从眼角滑落。 直到月上柳梢头时，明黄胀幔里这场混乱才得以停下，齐鸢侧卧在床上急促地低喘着气，眼神还带着生理性兴奋后的涣散。 隔了好半晌才勉强聚焦自己的视线，就瞧见了瘫在自己身旁的郁酲。 这个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真像那任人践踏的娈奴，那高大健硕的身躯上如今密布了各种各样纵横交加的淤青 齐鸢瞳仁剧烈地颤抖了两下，才猛然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情。 虽是他侵占了郁酲，可他仍然感到了反而被玩弄的羞恼。 “滚！”齐鸢烦躁地抬腿，恶狠狠地将郁酲踹下了龙床。 郁酲整个人都还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每寸骨骼都散发着疼痛，他耳朵边也是一阵阵轰轰乱响。 但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齐鸢这句怒吼里暗藏的羞恼，郁酲忍着身上不适，艰难地爬起来。 他彻底忽视了身上那些被指甲抓挠出来、与被铁链勒拽出来的淤痕，也彻底忽视了沾染在大腿上斑斑驳驳的污浊痕迹。 郁酲狼狈地扯了衣衫随意披到身上，怔忡地抬起脑袋看着齐鸢，就像彻底被打磨了野性，被主人惩罚却下意识像家犬般低头夹尾的伤狼。 “朕说的你没听见吗，滚回你住的地方，朕不想看到你！” 齐鸢瞧见他这副任打任骂的模样，就没来由地心底烦闷，抬脚又羞辱性地恶狠狠踹了郁酲肩膀一脚。 郁酲身形本就摇摇晃晃的，他脸颊上还带着未能彻底消退下去的通红，皮肤也泛着滚烫的灼热感。 被齐鸢这般愤恼地一踹，他便直接狼狈地往后摔去，扑在地上挣扎了半晌才爬起来。 北凌皇宫奢华威严，亭台楼阁、金瓦宫殿，无一不再彰显雕龙画栋下国力的强盛。 郁酲托着沉重的身体回到齐鸢指给他的那座院落，就被迎面吹来的寒风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因那撕裂般的痛楚而紧蹙着剑眉，跨过门槛时也险些被绊了一跤。 “陛、主子您怎样了，这怎么又烧起来了！” 李清泉跟着郁酲也到了这冷宫里伺候，他手忙脚乱地扶住险些摔倒的郁酲，下意识地想像这一年多来那般唤对方陛下。 可猛然就想起如今北凌做主的到底是谁，只能咽下了喉间蔓开的苦涩，他一摸郁酲露在外的手，就感到了那滚烫的温度。 “主子你身上怎么这般多伤啊，陛下再如何也不能这般对待您吧，你们本是夫妻的！”随即李清泉就看见了郁酲掌心里凝固不流血的伤口，和身上那些看起来有些骇人的青紫淤痕。 老内侍说道最后，嗓音里遏制不住地染上浅淡的哽咽。 他当真想不通为何两人会变成如今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分明他们从前是好像甜糕般成天黏糊在一起的啊。 “无妨！”郁酲脑袋里还是一阵嗡嗡乱响，眼前视线也天旋地转着，可他还是不愿听见半句说齐鸢不是的话。 他烦躁地甩开李清泉的搀扶，自己踉跄了两步，身形不稳，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到了冰凉又坚硬的泥沙地板上。 “唔！”郁酲身后那处被撕裂的伤口被摔得生疼，脑门也难堪地渗出了黏溺的冷汗。 脑海里遏制不住浮现起昨夜，他家小少爷好像出入学堂的孩童般，懵懂地摸索着探究的模样。 他不觉羞耻，反而是痴迷地笑了两声。 好歹他家鸢儿从内到外依然是属于他郁酲的，属于他这个拜过天地高堂的夫婿的。 “主子奴婢给您请梁太医来瞧瞧吧，瞧手臂和掌心的伤都没怎么好转过，真是陛下到底误会了什么呐……” 李清泉蹙着几乎全白的老眉，手忙脚乱地搀扶着郁酲走回房间。 只是听见郁酲躺下时，那张破旧木床发出好像随时都可能倒塌的嘎吱声，他还是心疼地把老脸皱成了孢子。 郁酲想要拦住李清泉，他知道齐鸢如今是在报复自己，昨夜新君那皇恩浩荡的雨露不过是带着羞辱意味的恩赐。 他知道这时候他若是请了太医来，便是在打齐鸢的脸巴掌，但奈何被齐鸢那笨拙又生疏地折腾一夜，支撑着身体挪回冷宫也已经耗尽了他所有体力。 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辰跟在李清泉身后走了进来。 梁辰看见郁酲这副狼狈模样也是一愣，对方脸颊带着高烧独有的通红，紧闭着眼睛却还有分泌物不断从长睫中渗出。 对方露在那套破旧麻衣外的手臂与胸膛，都蔓着无法言喻的青紫淤痕与磨损出的血痕。 “陛下这是……？”梁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郁酲被折腾的伤处，下意识地问了句齐鸢所做的事情。 郁酲艰难地提起些许精神，烦躁地一把挥开想给自己上药的梁辰，虚弱地喘着粗气。 “我犯了错陛下惩罚我罢了！”他无所谓地答道。 他根本就没将自己放在那留着皇家尊贵血脉的身份上考量，好像他就是天生卑劣的奴隶，如今才能这般毫无芥蒂地接受这阶下囚的生活。 “微臣把药放下，你自己处理吧。” 梁辰也不好评价这新旧两位帝王之间的恩怨，从药箱里翻出伤药，和早就包裹妥当带来的药材递给李清泉。 郁酲也挥退了李清泉，这时候他才感觉侍从眼中无法掩饰的怜悯与不解，有些刺眼。 只是想到上辈子冷落齐鸢时，对方那个形同虚设的皇后头衔，给他带来的羞辱与白眼要比他多得多。 郁酲自嘲地嗤笑了两声，脑海里浮现他家曾经满脸傲气的小少爷，如今满脸怨恨阴沉的模样，胸腔里的愧疚却依然无法随着齐鸢登基而消退多少。
第102章 郁酲你说我们之间是误会吗 “公子你没事吧……？”直到耳边传来东篱犹豫不决的轻唤，齐鸢飘散的意识才猛然收回。 他低垂下卷翘的长睫，视线却瞥到自己那双修长匀称的腿上。 瓷白的皮肤上，不知是沾着他与郁酲谁的污浊，但清楚知道属于郁酲斑斑点点的鲜血，也溅到了他身上。 “我无碍。”齐鸢那一刻心底的烦躁又险些遏制不住，他轻轻吸了口气，才缓下面上阴沉的神情。 他扯过侍从递来的热巾擦拭干净身上残留的污浊，朝满脸忧色的东篱露出一抹安抚性的温婉浅笑。 披上绣五爪盘龙的墨金龙袍，面上又恢复了最惯常有的风轻云淡。 但身体的异样还是让他眼神与唇边笑意，极部符合地染上好像漩涡般的阴沉，让那些上来给他换龙袍的侍从，都颤颤惊惊地大气不敢喘。 “陛下、陛下不好了，”可恰在此时，青冥却鲁莽地撞开紧闭的紫宸宫内殿门扇闯了进来。 他扑通一声跪到了齐鸢面前，他脸色有两分苍白，朝新君递出一沓染着斑驳鲜血的信件。 “这是今早从前线传来的战报……”青冥话音微顿，嗓音染上了些许愤恼的颤抖，“全都是战败的消息，武将军大败且损失了近八万兵马！” 只是青冥抬头，就撞见齐鸢那双好像早有预料般极尽漠然的眼眸，让他感到些许背后发麻的冷意。 齐鸢伸手接过信件的手一愣，确如青冥所感的那般，面上无过多震惊或是愤怒的神情，轻描淡写般地扫视着那一封封染满羞辱的战报。 武信虽擅攻城，只可惜生性鲁莽，极容易被激怒从而冲动行军。 郁涟此次便利用了这点，命箫南禾与箫易这两个叛徒出城迎敌。 他便毫无意外地被诈出了满腔愤怒，也被引到了早有埋伏的地方，炮火连天将毫无防备的兵卒轰得哀嚎不断。 在首站大获全胜时，又突逢伤亡惨重的败仗，整片军营就弥漫开了挫败的气氛，就连武信这个主帅都有些一蹶不振。 郁涟麾下兵马又趁热打铁地继续发起攻势，让本就受挫的京军阵脚慌乱地又被打得连连后退，先前好不容易抢回来的城池又被占了去。 如今齐王党甚至还越过了之前无法逾越的淮河，一副要直捅北凌皇城腹地的放肆模样。 早朝上，明显有些是墙头草的官员又开始在那慌张，齐鸢心底本就积着烦躁。 但也只能勉强维持着面上温和冷静的神情，重新点了两名将领去驰援前线。 只是不知武信真被打消了将士的骁勇，那两个将领与前线的兵卒，不知是也被齐王吓破了胆。 前线竟半场胜仗都没再传回来，军中士气越发萎靡不振，甚至军中大胆地都有人开始传起了齐王那套剿除外姓奸佞的说辞。 齐鸢心底其实却如明镜般透亮，只是他在第五日还收到前线战败，战线也往京城回缩两城的消息时。 他从太和殿回到紫宸宫，面上终于如朝臣猜测的那般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整座奢华的殿宇里，就充满了瓷器玉件被摔砸破碎的动静。 “郁酲怎样……？” 这距离那夜混乱也过去了五天，他将郁酲赶回冷宫后，好像是想蒙蔽自己那般，刻意地不去打听那个曾经怀疑与坑害过自己的夫婿。 只是如今齐鸢才发掘，他脑海里依然遏制不住地徘徊着，郁酲昨夜堪称疯狂地把手挣脱出铁铐时，半条手臂都鲜血淋漓的画面。 东篱听见齐鸢这句犹犹豫豫的问话，但还是瞬间明白了自家公子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如今脾性凌厉了许多的齐鸢。 少年想起郁酲，还是有些愤愤地撇了撇嘴。 “当天回去就起了烧，请了梁太医，这几天太医院送去的药就没断过，可好像也没好转多少，可公子也没怎样他啊，他是不是又想借此来污蔑公子你的名誉啊！” 齐鸢闻言一愣，嘴里不知为何弥漫开又酸又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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