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久,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朕从不觉得是亏待了你。” “臣知道,只是那白渝苏本就是市井人,自从他和殿下相识,臣以为只是玩笑而已,却不想您的变化实在太大,臣都不认识您了。” 他从来没见过段景然能够为一个人舍弃过自己心中的正事。 白渝苏的存在会成为他的弱点,就算能够让他进宫又怎样? “臣不仅是为了您着想,也是为了白渝苏。” 他那样的人,一旦得到了皇帝的喜爱,进了皇宫,就会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 到时候段景然两难,还不如让他们从一开始就不见面,从此相忘。 段景然冷笑了一声,眼里对着阿久满是失望:“他若是能平安也就罢了,不然就算是你,朕也绝不会原谅。” 阿久诧异抬眸,对视上段景然对他满是失望的眼,心中一震颤:“臣会将功折罪!” 他也是第一次在陛下的眼中看见这样失望的神色。 或者,是自己做错了? 阿久也只是想要段景然能够坐稳江山,但却疏忽了他那孤单的心。 ** 六王囚禁废宅中。 白渝苏奔波数日,身心疲惫,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躺着的床实在是舒服,睡的快要到中午才起来。 “唔...”他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身边找孩子,空荡荡的触感让他瞬间就清醒过来:“宴笑!” “爹爹~”宴笑听见他醒了,脚步不稳的从桌边走了过来,小胖墩晃晃悠悠的。 “你醒了,”段景成听见声响,从背过身也转了过来,他眼上的白布竟然已经摘了下去。 他的眉毛下方有清晰的疤痕,还在恢复,却不耽误那双眼睛的漂亮程度,一双桃花眼在伤疤的衬托下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你..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白渝苏一时之间有些看懵,这人不是一个瞎子啊? “无妨,我想伤口吹吹风能好的快些。” 这一个多月的折磨,段景成的身子早就已经很瘦了。他个子高,穿着衣服也实在单薄,再配上他那张无辜可怜的脸,几乎是浑然天成的病君子。 “你身上这伤,估计还是要上药才能好。”白渝苏掂量着自己怀里的银子。 是昨天被赶出京城的时候御前侍卫给他扔的,本想留着用来打点官兵老爷放他进京城的。 昨夜的月光照的不太清楚,现在白天他就能看清段景成身上的伤实在严重,这膝盖都快要废了,估计在拖下去都要残疾也说不定。 “把你打成这样的人真是太坏了!”白渝苏抱着孩子出了门,就算是在京郊也应该能托人买到一些药。 他不是一个坐视不理的人、 段景成看着他起床就钻了狗洞带着孩子走了,心中万分落寞,这人应该是被子自己现在身子这副样子给吓到了吧? 也是,他现在就是罪臣一个,怎么会有人愿意和他多待呢? 一想到这里,他仍是孤单的。 正好中午,门口守门的官兵开了门,一脚将昨日刚修好能勉强遮风的木门踹翻,将一个已经发霉的破盆扔了进来:“赶紧吃!千万不要在我轮岗的时候死了,连累了老子!天天要看着你这么逆贼真是晦气!” 他一旁的跟班小声的问:“李哥,他原来可是六王爷啊!你这样说...”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现在活的不是连狗的不如?”他哈哈笑了两声,还一脚踹了那饭盆:“赶紧吃!” “李哥你好威风啊,王爷你都敢...” 两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段景成坐在原地,身上被撒了一身的热粥。 每日都是如此,他还沉浸在白渝苏离开的难过中,明明是只见过一面的男子,却让他很是放在心中,要是他能和自己日日在一起就好了,要是自己是皇帝,就一定能把这个男子禁锢在自己的身边! 可现如今他就是一个废人,看着地上的碎瓷片,他的手不自觉的伸了过去... 秋风萧瑟。 不出两个时辰,白渝苏重新爬着狗洞又回来了,怀里的宴笑还以为钻狗洞是什么游戏,特别的兴奋。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啊!”他一回来,就看见段景成手里拿着碎瓷片,手腕上已经是鲜红一片了。 “你...”他震惊的看着从新从狗洞里钻出来的人:“你怎么会回来?” “我出去给你买药啊!” “你把孩子都带走了。我以为你都不管我了..”段景成的眼眶红红,马上就要掉下眼泪:“没有人在乎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哎呀,宴笑正小,我是怕他吵到你,你怎么这样自怨自艾的?快吹吹,我还在路上买了个烧饼给你吃!你看你瘦的,一定要都吃完啊,这可是我用兜里所有的钱买的,不要辜负我!” 段景成的目光扑朔,声音都快要碎了:“白哥哥...” 昨日两人互换了年龄才知道,段景成是比白渝苏要小了两个月。 他这一声白哥哥给白渝苏叫的很不好意思:“别客气..” “为何要平白无故对我这样好”他的心里很温暖,恨不得能够钻进白渝苏的怀里拥抱他。 “你很像我的娘子。”白渝苏回忆道:“我娘子是天下最漂亮的人,他嫁给我的时候身体也不好,我也心疼他之前一个人,所以碰上有困难的人能帮衬我就帮衬一把,何况你现在还这个样子,我就算是路人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他认真的给段景成包扎伤口,那张认真的小脸上出现的只有对人的致命吸引。 “白哥哥,你真好,谁能成为你的娘子真的是命好,不像我,没什么福气...”他的眼中划过了几分落寞的神色、 白渝苏安慰他:“哎呀,你放心,将来你总有一天会成家的,会好的,先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段景成的心中很暖,他凑近了些白渝苏问:“你把钱都花在我身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不用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他白渝苏就是喜欢热心肠! 他热心肠不说,都没看出段景成看他的眼睛,里面的欲望都要成火似得了,只不过还泪眼汪汪的:“我要是女子,一定要以身相许。” “哈哈哈。”白渝苏当他是玩笑话。 “你为什么喜欢你娘子?” “嗯..应该是一见钟情?我娘子可好看了呢。” 一见钟情,段景成明明没有见过他的娘子,但是在心里竟然开始有些嫉妒了。 他原本争不到皇位心灰意冷,但是此刻他想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自己要争取机会才行。 “你是不是想进宫见皇上。”段景成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是啊,”白渝苏鼓鼓嘴巴:“我很想见他,但是我现在只是小老百姓,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我有个办法。” “你有办法?你都被困在这成这样了还能有办法?”白渝苏至今都不知道这个男子为什么被困在这里,他怕自己会揭开人家的伤口,顾着男子的颜面。 段景成以为他只是一个想要进宫找到皇上为自己寻公道的百姓,淡淡一笑:“宫中的皇上叫段景然,我要写两封书信,一封你带去给段景然,另一封你能帮我转交给一个人吗?” “什么人啊?”白渝苏疑惑的看着他。 “现如今在段景然旁边应该有个太监,叫周舟的,我猜还是在御前侍奉,你帮我把这信转交给他,好吗?我可以信任你吗?”段景成眼神灼灼:“只要事成,我一定比那皇帝小儿还要全力以赴帮你寻找娘子。” “啊...” 白渝苏震惊了两秒,他口中的皇帝小儿,是不是段景然?是不是那天坐在轿子上的谢怀?那不就是自己的娘子吗? 所以娘子是不是被这个人骂了? “白哥哥,我在这受尽屈辱,如果不是你昨天忽然来到我身边,我都不想活了..” “不是,你不要哭啊!不哭不哭,哎呦,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掉眼泪呢!” 白渝苏没有来得及再多思考,面前的男子眼泪赶上了断线的珍珠,倒先是让他愣住了。 怎么能有男人说哭就哭还这样委屈的啊? “我我我,关键是我现在见不到皇上,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帮你...” “白哥哥,好哥哥,你就听我的,等我出去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白渝苏听的一愣一愣的,总是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尤其是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像娘子和自己洞房完还想继续吃了自己的神色呢?
第六十章 终于相见,身份却已经天差地别 段景成找出了两张纸,在纸上写了东西,最后分在了两个信封之中。 只是白渝苏不识字,他也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还傻乎乎的赞叹着:“这字真好看,可惜我没上过学堂不会写字。” “我来教你。” 段景成微笑了下,将自己身身前的位置空出来,一脸期盼的看着他:“来。” “算了,我写就一定是鬼画符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段景成看着瘦,手腕却很有力,一把就将人带进了自己的怀里:“白哥哥不用羞,我无以为报你的恩情,教你几个字还是能的。” 六王爷不擅习武,但是文彩极好,那手字甚至被先帝夸奖过的。 他握着白渝苏的手,一笔一划的沾了砚台里的墨在纸上写:“手放松,跟着我的力道走。” 白渝苏第一次握笔还是紧张的:“哦哦。这..这墨水怎么是红色的?” “是我的血。”段景成淡淡的说:“已经没有墨水了,只有用血书替代。” “这怎么行?你又是哪里受伤了吗?”白渝苏心惊,回头想要找到他究竟伤在了哪里;却和他真挚而可怜的眼神对视,两个人近在咫尺、 段景成道:“白哥哥,你关心我。” “这...” 这哪里是关心不关心的?正常人谁会用自己的血来书写自己的名字?太奇怪了吧。 “没关系的,你跟着我写。”他重新握着白渝苏的手:“你的手好暖啊。” 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几分淡淡的喜欢之意,像是卸下了伪装的小绵羊。 在白渝苏的眼里他就是可怜的,被人欺负关押在这种破旧的宅院中,还身子纤弱,实在是让人心疼的很。 殊不知他究竟是为何来到这里,在宫变那天光是为他挡刀的侍卫就有上百人,他曾经还狠心下手要杀害自己的亲生哥哥。 “白哥哥,你见了段景然后,还会再回来找我吗?”他可怜兮兮的降低了自己的音量,像是随时要被人抛弃的小狐狸,只是还没有露出自己的尾巴。 “当然了,我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京城附近,只要我在这一天,就不会不管你的,至少每天都要钻这个狗洞过来给你送烧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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