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纯真的人,段景成的心里想。 他在宫内可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能够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还不嫌弃不落井下石,愿意在他的身边帮衬。 他就这样握着白渝苏的手,鼻尖在他的脖颈处闻着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视线冷漠的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宴笑。 这一刻,段景成就在自己的心中发誓,将来自己有重回荣华的一天,他一定要杀了白渝苏的娘子,自己替位! ** 在六王废宅的门口,官兵们懈怠的打哈欠,直到第二日一早的时候,看见不少的锦衣卫出城寻人。 “听说圣上正在捉拿什么人?昨天就差点把京城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这是在找什么人啊!” “你别说,能这样大动干戈的找人,一定很重要,找到的人一定能有重赏!”李侍卫眼热的很,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剔牙,他回头白了一眼这个废宅:“哪里还用在这里看押什么朝廷罪臣,没半点出路。” “真是的,什么时候立个大功这辈子就值了!” 这个李侍卫在自己的徒弟面前正在大放厥词的吹着牛,忽然这个废宅里面的六王爷竟然传来了声音。 “这瘸子怎么这么多事?”李侍卫吐掉手中的草叶,愤慨的起身,一脚踹开了门。 但是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你是何人?怎么私闯叛贼的群囚院?!” “我我我”白渝苏努力回想着刚才人家教他的话:“我是闯了又怎样?这,我就是来救人的!” “什么?”李侍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旁边的徒弟忽然说:‘李大哥,这人不会是想要劫走罪臣吧!按照律法,这种人要交给圣上亲自审问,定罪凌迟的!大功一件啊!咱们的好日子是不是来了?!’ “对啊,把他带到圣上面前,老子抓了私闯禁地意图不轨的人,直接就能升官了啊!” 他一脚踹在了徒弟的身上:“你还在这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他捆了!咱们进宫!” “好咧!” 俩人像二傻子似得,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劫囚的人,是叛贼的同党,心里美滋滋的在想着即将升官发财的日子。 白渝苏直接背了一个粽子,宴笑踩着自己的小步伐追上来:“爹爹~” “去一边去!”李侍卫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干脆让自己的小徒弟把这个小崽子也绑住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被绑的像是粽子似得,脑袋上戴上了黑色的布,驾着马直接奔着皇宫而去。 宫门口的侍卫看见他来还好奇:“你不在废宅看着那个瘸子怎么还要进宫啊?” “我要立大功了!陛下现如今在哪里?”他迫不及待。 带着的两个人微微有些挣扎,但是被蒙住了脸实在是看不见。 “陛下据说是生了大气了!你现在去他面前说废王爷的事情他一定要更生气,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我瞧着袁大人带了一批人马已经出宫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啊?”李侍卫好奇的问。 “就是啊,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找什么。” 李侍卫才不管这些,他提着白渝苏和那个小娃娃直接就进宫了,自己要好好的邀功一番,完全都不顾及宫门口官兵的阻拦。 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和太监似乎都是人心惶惶。 在勤政殿中,段景然的目光幽暗,宛若深潭般死寂。 已经一天了,要是人还在京城附近不可能找不到,隔一个时辰就有人前来报消息,就连京郊之外也没有,阿久为了将功折罪也在外寻找,皇宫外的百姓以为是在捉拿朝廷要犯,看热闹的心都激发出。 白渝苏的画像也贴的满大街都是。 洛城离京城这样远,要是他被赶出京城后还能去哪里呢? 段景然一想到他一个人带着宴笑,走过来这一路会吃多少的苦头,心口便会不自觉的心疼。 还记得在洛城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善心坚持,就算自己浑身是伤仍旧要为了一个家去干活,要是他知道自己是骗了他,究竟会不会原谅... “陛下,六王废宅的守门侍卫求见。”御前伺候的太监周舟端着一杯茶水放在桌上。 段景然线条分明的脸庞轻视的看了他一眼:“不见,让他滚回去。” 他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心思能够见别人,何况是段景成的事,能够留下他一命已经是自己这个当皇兄最后的底线了。 周舟是先帝身边的的老太监的徒弟,老太监随着先帝殉主,他便留在了御前接手了他师傅的地位,在宫中是所有的太监首领,很多的大臣都要敬他三分的宦官。 周舟点了点头:“陛下,不要太急火攻心,要不奴才叫太医给您过来把把平安脉?开个泻火的方子能好受些。” 段景然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今天上朝的时候很多大臣都在进谏他大肆寻人的原因,说是已经形成了京城中的百姓恐慌。 “不必了。” 在安排上,周太监事事周全确实很让人省心。 但是段景然现在提不起人任何的兴趣。 大殿之外,有模糊的声音在喊着:“求见陛下,臣李二有要事禀奏,已经捉拿了叛贼,想要交给陛下处置发落!” “外面在喊什么。”段景然皱了皱眉,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寒意,声音也很沉。 自从离开了洛城以后,他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在这皇位之上的只有心慌和惆怅。 周太监的目光幽幽,似乎不把外面的李侍卫当回事:“段景成已是罪臣,他的事您不愿意看了污心便不看,随意发落了那叛贼就是,先帝曾经最痛恨同情叛贼的人,都是要将头颅悬挂市场十年不拿。” “有人同情段景成?” 现如今整个京城中所有人都见过段景成跪爬游行,这样以儆效尤怎么会有人敢?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周舟道:“正是,有人闯了六王废宅,还要带信给您,实在荒谬。” “既然不把朕的话听进去,拉出去斩首就是了。”段景然懒得处理这些废人。 周太监听见他这话,眼中闪过几分狡黠,但他却云淡风轻的说:“处置了本是应该,只是这样见都不见的话,恐怕传出去...;” 按照律法,朝廷重罪之人的案件都是要经过面圣来审理的,要是没有这一步,就怕是底下的官员不够公正以权谋私会造成冤案,虽然六王爷宫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按照规定段景然还是要见一面的。 他话一出,段景然还真就有些改变了想法。 周舟在御前已经伺候了十多年,很多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虽然是顺着段景然说的话,可他将其中的利害摆在了面前,段景然自然就会选择好的那一方。 作为皇帝,最重要的是要在乎天下怎么说。 “那人呢。”他问。 周太监俯了个身:“回陛下,就在殿外候着呢。” “让人把他带进来。” 段景然想着直接走个过场,随意打发拉出去斩首示众就好。 “传李侍卫进殿。” 太监尖锐的嗓音对着外面一喊,李侍卫带着他的徒弟一人抱着一个被捆绑的看不出人样的麻袋进来。 两个人行礼:“参见陛下。” 这两个麻袋里装着两个人,尤其是小麻袋,里面的人还在动动动,一看就不像是一个大人模样。 李二跪在殿前,段景然头都没抬,他本就不想听关于六王爷的事,心里想着白渝苏的事还没有找完,其他人在他的眼里几乎就如同苍蝇似得惹人心烦。 “这是臣在六王废宅里找到的人,企图要劫走囚犯!我们大战了好几百回合终于将他拿下!特意将他擒住交给陛下发落!” 他身旁的徒弟震惊的看着李二,要不是因为面前还有皇上,他恨不得要给师傅比一个大拇指。 睁眼说瞎话还是他牛。 段景然的双目微眯,看到李二身上一点灰尘都没有的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 “嗯,拉下去斩了吧。” “啊?”李二本以为皇上会嘉奖他,心中很是失落, “呜呜!”麻袋里的人忽然有了动静,挣扎着想要露出脑袋。 “老实点!”李二的心情瞬间失落,一脚就踹在了麻袋上。 他的徒弟愣头愣脑的看着,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走,给他师傅使了一个眼色也没有得到回应。 段景然叹息一声:“还不赶紧把人扔出去。” 他拧着眉,一直都是愁容不展的。 “快去吧。”周太监给他一个眼色,让李二带着人下去就行了。 “可是,...” 这人可是闯了罪臣宅邸,陛下竟然就这样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略过了? 他还以为能给自己升官呢,现在想好的奖励没有,他的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又不敢在这几个人的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悻悻然的扛起麻袋,准备带着人出去砍头。 但是在他徒弟的麻袋里,那里面装着的人本来就小,口袋扎的不够紧。 宴笑的小手从里面就打开了,他的身上被麻袋绑着像是被困在了襁褓之中。 小小一颗脑袋露出来,刚长出的小白牙乐呵呵的,好奇的打量着现在的地方,金碧辉煌和自己以前住的地方都不一样,小孩子就是会被这些东西吸引。 “哎呦!”李二的徒弟按着他的脑袋赶紧往里面塞。 “爹爹~”宴笑像是小粽子似得被按着脑袋,看见龙椅上的男人忍不住的奶呼呼的叫唤了一声。 “叫什么叫!”他使劲按着宴笑的嘴。 手劲太大了,宴笑直接就被弄哭了:“哇哇哇...” 白渝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到哪里了,但是他听见了宴笑的哭声,奋力的挣扎着,李二肩上的麻袋一下就掉落在地。 “宴笑!” 段景然的呼吸一窒,他抬头看见,那正是自己心中日思夜想的人!
第六十一章 我不想再放开你 白渝苏挣扎着想要从麻袋里出来,但是李二低骂了一声。 硬生生怼着他的脑袋往里面塞:“回去回去!” 他的手刚要落在白渝苏的身上,瞬间就被砚台弹开,李二沉重的身子竟然直接就被砸倒了,歪歪扭扭的:“哎呦..” “大胆!” “陛下,这...”李二被砸的发蒙,揉着屁股坐起来:“臣该死..” “竟敢在朕的面前对人动手?”段景然阔步从上走下来,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就连站在他身边的周太监看见这一幕都觉得奇怪,还以为是怎么了。 “啊?”李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不是让我把他带出去斩首吗?他就是闯进废宅的逆贼啊。” 白渝苏从麻袋里钻出了脑袋,浑身都被捆着,抬头的刹那他也僵住。 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只不过现在这人不再是洛城中那个没有依靠的谢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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