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寒嗯了一声,他知道云景向来喜欢欣赏美景,喜欢诗词歌赋,他也懂,却一直都不怎么喜欢。 “前面谢家的,等一等,等一等……” 贺简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的,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筒,走近之后,他才道:“这竹筒里面装的是竹筒酒,是庄家刚酿好的,请两位尝尝。” 等海上前,把竹筒接过,然后站到一边去。 谢归寒淡淡道:“现在还在半山腰,怎么庄家就急着来送酒了。” 贺简擦了擦脸上汗,嬉皮笑脸道:“依我们这样的体力,一时半会肯定是到不了山顶的,再过一会,就得在沿途歇一歇。如果谢楼主不介意的话,待会就一起喝两杯吧,我们那里还带了不少的竹筒酒。” “再说吧。” 贺简听出了这三个字里的婉拒的意思,却不在意的笑笑,装作没听懂,“待会见。”然后又转身下去。 谢归寒脸色倏地一下就冷了下来,“把东西丢下山去。”等海刚要丢,却被云景叫住了:“等等,这个先留着,我待会还有用。” ? 等海握着竹筒,左看看右看看,一脸为难,也不知道是该听大少爷的还是景少爷的。 云景想起什么,道:“等海,你先把竹筒酒带上山,还有,你跟山上房舍的主人家买几条鱼,先养着。” 等海云里雾里的先上山去了。 云景松口气,一边嘟囔着差点忘了这回事,一边又扯了扯谢归寒的袖子,道:“我确实走不动了,在前面歇一会,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小厮们把前面的空地收拾出来,铺好了草垫,又摆上凉茶跟糕点,果子,然后站在一边。 初安安静的坐在旁边啃着果子,时不时的又分心看着等风玩九连环,还一脸担心道:“不对,玩的不对……” 被鄙视了智商的等风:“……” 他不想玩了! 谢归寒给云景倒了一杯茶,看着他吃了一块甜糕之后才道:“说吧,为什么大雨过后还要来烟雨山。” 他昨晚就觉得不对劲,可云景一岔开话题他就忘了继续问,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机会问,现在云景主动说了出来,谢归寒倒也不再憋着了。 云景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知道凤竹先生吗?” “嗯?” 谢归寒反应过来了:“他隐世之后行踪不定,你怎么……”话说到一半,谢归寒才想起来,云景是重生的,他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云景抿了抿唇,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茶,这才道:“我知道,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声音又低了低,接着道:“凤竹先生虽然退隐朝堂多年,可桃李遍布天下,若是能有他的引荐信,想要成为皇商肯定十拿九稳了。” 谢归寒深深地看着他,伸手,替他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然后道:“我不需要你替我想这么多。” 云景握着他的手掌,漂亮的眼眸中全是谢归寒:“你我既已成婚,互通心意,就理应不分你我。而且,能帮上你,我也开心。” 谢归寒问他:“可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竹筒酒?” “上……以前的时候,我曾听别人提起的。云家虽说比不得谢家,可家底也是有的,想知道一些消息,费些功夫打听一下就知道。”出门在外,云景不想说的太细,免得被旁人听去了。 谢归寒明白他的顾虑,然后道:“可你怎么确定,他会在这个时节出现在烟雨山?” “凤竹先生也是喜爱丹青之人,我曾见过他画的一幅画,画的就是大雨瓢泼时的烟雨山……”云景又压低了一些声音,在谢归寒耳边小声道:“上一世,他曾画过一幅画,就是关于烟雨山的,画上还写了时间,我看过。” 谢归寒眉眼浮起笑意,他低头,亲了亲云景的唇,然后才道:“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丹青。” 云景皱了皱眉,气的推了他一下:“你现在才知道吗?” “倒也不是,只是,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喜欢一个东西。”竟然连一幅画上的时间都能记得这么清楚,他倒是第一次见。 云景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问出几个月之前曾经在谢府也问过的那个问题,“你学过这么多,可曾有过一个真正喜欢的?” “未曾。”谢归寒的答案也没变过。 谢归寒顿了顿,道:“我说了,我生来凉薄。”若非云景,或许他早就远离了谢家。 云景眼睛一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片刻后,他转过身,道:“时辰也不早了,还得好一会才能到山上去呢,走吧。” 见他这般委屈,谢归寒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得他不快,他皱着眉,冥思苦想了片刻,还是不得其解。 罢了,等到了山上再问他。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到云景等人走到山上之后,庄衡等人才慢吞吞的跟上来,像是故意跟他们不碰面似的。 在差不多到山顶的地方,有一座依着山壁而建的两层客栈。 或许也算不上是客栈吧,就是主人家多准备了几间空屋子,专门租给登山游玩的游客们的。 屋子内的装饰都差不多,普通寻常的很,只是窗前都摆上了一束野花,蔷薇花的藤蔓爬满了走廊的栏杆,花朵鲜艳美丽,衬得这个房舍很是别致。
第128章 警惕陆秉 叩叩叩—— 隔着一扇门,等风在外面扬声道:“主子,陈大小姐过来说要拜访,就在门外。” 云景站在窗前,回头看向谢归寒,语气有些好奇:“她来做什么?” 谢归寒淡淡道:“无事献殷勤,让她回吧。” 门外,等风等海,还有陈晚盈都听的一清二楚。陈晚盈的脸色涨红,眼底尽是恼意,却还是低眉顺眼的,忍气吞声道:“刚刚父亲派人去猎了一只山猪,待会就在前院烤,父亲说了,那山猪的肉质紧实,肥而不腻,再配上庄家的竹筒酒,实乃人间美味,所以让小女子特意来跟谢楼主,还,还有云东家说一声。” 屋内没有回答,陈晚盈咬了咬下唇,眼里盛满了委屈的泪水,等风目不斜视:“陈大小姐说完了?说完了便回去吧,我家主子还得休息,暂不见客。” 陈晚盈是南庭州出了名的绣娘,她凭借一双巧手,何时在外受过这等委屈? 闻言,陈晚盈的脾气也上来了,道:“不见便不见,往后,也请你们谢宅的人,别轻易求我陈家。” 说完便走了。 小厮们面面相觑,最后不屑的嗤笑一声。 真是笑话。 谢宅还需要去求陈家? 房舍的前厅内,庄衡等人坐在一个四方的桌子旁,一个小厮走过来,在陆秉的耳边小声地嘟囔一番之后,这才退到一边去。 陆秉立即道:“刚刚陈晚盈去谢家那边了。” 贺简剥花生米,闻言道:“陈家让她去找谢归寒做什么?” “谢宅跟谢楼主现在可都是香饽饽,若非谢宅早就表态说不纳妾,恐怕,谢宅家的后院早就挤满了人。”陆秉说罢,冷笑一声:“不过半年时间,南庭州便被重新洗了牌,这谢归寒的手段,果真如传闻中所言一样,甚是可怕。” 庄衡面无表情。 贺简眼珠子转了转,把面前装了小半碟的花生米朝庄衡的方向推去,然后道:“庄主,刚刚我问过了,这个房舍除了我们几家,还住着一位老先生。大雨过后,山高路滑,可谢家偏偏却选这个时候登山,肯定不单单只是为了看景色。我们要不要调查一下?” “那位是凤竹先生。”陆秉看不惯贺简,闻言立即嘲讽道:“谢家查到凤竹先生在烟雨山,难道庄家查不到吗?若不是为此,庄主又怎会大老远的跑来登山。” 贺简慢吞吞道:“凤竹先生退隐朝堂多年,早就不参与朝堂之事,对此,谢家肯定也知道的。” 陆秉呃了一声。 庄衡起身道:“告诉陈彦,山猪烤好之后,把谢家那两个请出来,试探试探他们此行的目的。还有,竹筒酒都送去给凤竹先生了?” “是。”陆秉迟疑道,“可我们的人刚走,凤竹先生就命他身边的书童,把竹筒酒都抛下山底了。” 贺简气的差点掀桌,那可是他专程去一趟皇城,千辛万苦给带回来的,怎么说丢就丢了? “山下的马车还有,让会轻功的下山去取,晚饭之前务必赶回来。”庄衡黑着脸,却还是硬生生地压着怒气。 “是。”陆秉去叫人。 陆秉一走,贺简便道:“庄主,要不让我亲自去拜见凤竹先生吧?我是竹宣书院的学子,先生又是书院的第一任的院长,若是我去,他应该会看在竹宣书院的面子上,多少也给庄家一点面子。” 庄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凤竹先生的亲传弟子在朝中皆是重臣,你算什么?再者说,你去竹宣书院时他早就已隐退,有什么面子可言?” 贺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难看。 不多时,云景换上了新的衣袍,仍是月牙白的,只是袖口跟衣襟的绣花却是不同,他拉着谢归寒出了屋门,想去后院的银杏林转转,还没走远,听到有人追上来,边追边喊道:“谢楼主,云东家,且慢。” 云景脚步一顿,转身看去,是陈家的双生姐妹花。 陈晚晚欠了欠身,道:“东家,山猪已经烤好了,父亲命我与姐姐来请两位一起品尝。” 陈晚盈刚刚才吃了瘪,臭着脸,一言不发的。 云景正要推辞,却见陈晚晚挤了挤眼,小声道:“凤竹先生刚刚从银杏林回来,也在前院呢,我父亲正陪着凤竹先生闲聊,东家若是不忙的话,不如也去看看吧。” 陈晚盈一怔,没想到陈晚晚竟然会把这事告诉云景这几人。 “你……” 陈晚晚又抢先一步道:“南亭庄氏的庄主,还有远房表兄,陆家的大少爷都在。” 陈晚盈急了,她瞪了一眼陈晚晚,她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好了,话已经转达,告辞了。”陈晚盈急了,她拉着陈晚晚,也不准她再多说一句,匆匆走了。 她们走远之后,谢归寒才道:“走吧。” 他这个走,并非是说去前院,而是说继续朝屋后的银杏林走去——即便陈晚晚不说,他们也早就知道凤竹先生已经出现了,可庄家跟陈家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一样跟着凤竹先生,所以,为了不跟庄,陈两家碰面,他们干脆先不去见凤竹先生。 反正一时半会凤竹先生也走不了。 “你怎么知道?”谢归寒问。 云景看看他,又指了指天,道:“已经是初秋了,南庭州的初春、夏、秋三季雨水最多,昨晚又下了一阵大雨,如果没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应该还会下雨。” 既然下雨,那肯定就不适合下山。
135 首页 上一页 84 85 86 87 88 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