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的辛苦经营总算带来了高额的回报,够他和沈舒年过一个热热闹闹无忧无虑的新年。就算沈舒年一口气买了好几匹料子,也不愁付不上钱。 他一拍胸脯,对着沈舒年骄傲地说道:“你生得俊俏,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你就尽管选你能看入眼的,不必担心银两的事情,我来买单。” 沈舒年被他这一番豪言壮语给逗笑了,末了回过味来,闹了个大红脸。他赶忙拉下方砚知的手,左瞧右看,见周边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动静,才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开玩笑道:“方公子这么豪气,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二人从左到右,从外到里的看了好一圈,沈舒年都没看着自己满意的。随着渐渐深入坊内,布料质量便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看起来更加精致华丽。 他的目光在展出来的香云纱上落了片刻,继而转移了视线去瞧其他的料子。方砚知本来优哉游哉地跟在沈舒年的身边,见他好似喜欢,却半点没有言语。 方砚知眉眼一抬,看到了香云纱上方标着的价格,心下便已了然。 方砚知装作无知无觉地拿起了一匹香云纱,在沈舒年身上对着比划了几下,啧啧称奇道:“沈舒年,你喜欢这个吗?我瞧着还不错,该是特别衬你。” 沈舒年闻言回头,见方砚知拿起了那匹吸引了自己目光的香云纱,虽然心上欢喜,却还是不免担忧地说道:“好看是好看,但是这价格可着实不太美丽。” 方砚知见沈舒年没有拒绝,便知道他确实喜欢,只是碍于价格昂贵不想麻烦自己。因着沈舒年的举动,他心里软成了一汪春水,像是仲春融化的冰面,滴滴答答的,潮湿又温暖。 他心上既熨帖又满足,想着无论如何也要让沈舒年得偿所愿。
第71章 他不容分说地将布料拿起, 交给了坊内随处可见的用来收账的小厮。那小厮见客人拿起了一匹香云纱,瞬间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接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手上昂贵华丽的料子, 又看了一眼方砚知, 似是不相信他能消费的起这样名贵的布料, 怀疑的眼神在方砚知身上逡巡一道, 才渐渐放下心来。 “沈舒年。”方砚知牵起沈舒年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 看着人眼睛, 满含真诚地缓缓说道, “若是喜欢, 便不要计较那么多。我说过的,你喜欢就好。” 沈舒年愣了一下,旋即绽放一个明媚的笑来:“好。” 他又挑了一匹不同颜色的香云纱,顺带再选了一些其他材质的布料,一起送去结了账。老板娘稀奇地看着前来付钱的两位公子哥, 不仅拿了坊内最贵的料子,而起一左一右皆是丰神俊朗,相貌不凡之人。 老板娘自认为见多识广, 可是到底地处偏僻, 之前未曾见过这般才俊, 一时有些惊讶地挑起了眉,却仍旧堆起了满面消息, 乐呵地收钱包装。 布料已经选定, 那边就是量体裁衣。缝衣铺子里的裁缝顺顺利利地帮沈舒年量好了尺寸, 到了方砚知这里却少见的犯了难。 无他,只是方砚知实在受不得不熟悉的人在他腰间背上摸索测量, 让他不受控制地僵直了背。 他腰间的痒痒肉不幸被触及,方砚知突然整个人一绷,没忍住笑了出来:“有些痒。” 那裁缝听得一头黑线,本来方砚知就算不上一个配合的顾客,现下又怕痒,真真是费力不讨好。他手上用力,卷尺卡住方砚知的腰,一边按住尺子保持不动,一边凑上前去看着数据。 方砚知忍了片刻,到底没有忍住,整个后背都弓起来了:“哈哈哈,有些痒。” 裁缝没来得及看清楚数据,就被方砚知打断了。他手一松,按住的一端卷尺也脱了手,彻底是白费功夫。 方砚知笑得没心没肺,沈舒年在一旁却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裁缝师傅一个不乐意给方砚知丢出去。趁着老师傅还没发火,他自告奋勇地走上前去:“我来吧。” “你?”那裁缝狐疑地打量着沈舒年,似是不相信这样一个毛头小辈也有量体裁衣的精准度和能力。 “小时候见母亲为父亲测量尺寸裁制衣服,耳濡目染自然也学了些许皮毛。虽不精通,量个尺寸却是不在话下的。” 裁缝见沈舒年话语真诚,疑虑打消了些许。他看了一眼沈舒年,又看了面前仍旧缓不过来的方砚知,末了幽幽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将手上卷尺递给了沈舒年。 这回轮到沈舒年给方砚知测量尺寸了。不知为何,看着拉长卷尺走上前来的沈舒年,方砚知收了笑意,竟然会没来由地有些紧张。 他咽了口口水,压住心上莫名其妙的悸动,强撑着身子试图给大脑发号施令,让它好好控制身体不要再闹出笑话来。 沈舒年站在他的身前,双手带着卷尺展开,环住方砚知的腰。二人靠得很近,方砚知甚至还能闻见沈舒年衣领处散发着的淡淡的熏香味。 他有些窘迫,微不可查地向外仰着身子,想要离沈舒年远一点。沈舒年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以为方砚知又不肯好好配合测量腰围,便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脊背,威胁警告的意思呼之欲出。 方砚知被沈舒年拍了一个激灵,险些在台子上直接蹦了起来。可是扭头一看,那个老裁缝还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十分不满。 对上老裁缝那张了无生趣的脸,方砚知心里那些旖旎绮丽的幻想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半点没在心上留下痕迹。沈舒年不是外人,他的靠近要比老裁缝的靠近让方砚知适应的多,为此他控制着自己,没有继续向外歪着。 这回总算顺利了许多,沈舒年成功地量到了尺寸。怕测量不准,他又按着方砚知的肩膀再度量了一遍数据,见相差无几之后才满意地将卷尺递还给了身旁的裁缝。 那裁缝脸色极臭,对方砚知这样不配合的顾客没有半点好脸色,甚至还迁怒了和他一道的沈舒年。他没好气地接过卷尺,将方砚知的身材数据记在了一旁的纸上,问了些基本要求后便催着人离开。 方砚知尴尬地挠了挠头,打算带沈舒年离开。刚踏出一步又想起来了极其重要的事情,朝裁缝喊道:“我要得急,还望师傅早日裁制。” 十个顾客九个都说自己要得急,裁缝早就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话,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要加钱。” 没想到方砚知突然笑了开来,声音敞亮又极富有青春气:“没问题,麻烦师傅了。”
第72章 除夕日张灯结彩, 箫鼓喧天。长安镇上两边的店铺早早就点燃了大红灯笼,橘红烛光与红纸交相辉映,一派温馨景色。 街头巷陌人声鼎沸, 到处可见欢声笑语, 喜气洋洋。水榭楼台红烛摇曳, 高楼酒台之上文人墨客赏景观花, 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一架马车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而过, 车上站着一个娉娉婷婷的姑娘, 薄纱掩面, 身披斗篷, 正笑意盈盈地往街道两旁的行人中洒着糖果鲜花和丝帕香囊,为来年讨个好彩头。 方砚知和沈舒年并肩而行,一道穿梭于拥挤人潮之中。今日街上未免太过热闹,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马车驶过, 带来香风阵阵,落下一朵开得正盛的海棠。方砚知眼疾手快,伸手拦截, 将即将落在沈舒年头上的海棠花捞了过来。 他二指捻着被修剪的细短的海棠花茎, 对着沈舒年左瞧右看, 末了忽而一笑,将花朵往他的领口别了进去。 沈舒年看着自己身上莫名长出来的艳红海棠, 又看了一下自己雪白的毛绒披风, 笑着说道:“砚知, 这样可不搭啊。” 方砚知没听出来他委婉的拒绝,又或者他其实听出来了, 却装作一无所知。他双手环抱胸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乐上眉梢道:“既然是个彩头,那必定得好好戴在身上。” “你一身雪白,看着真让人没有实感。”他看了一看沈舒年,见此人被披风裹了个严严实实,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缓缓开口道,“一点海棠点缀,就当是新年一抹艳色。” 沈舒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是伸手拨弄了一下海棠花瓣。那海棠该是新鲜采摘下来的,花片无半点枯萎迹象,当真是惹人怜爱得很。 方砚知以为沈舒年是要取下花来,顿时紧张了起来,几乎屏住呼吸,视线一动不动地去看沈舒年的动作。沈舒年轻轻睨他一眼,唇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来。 他收回手中,任由那海棠以一种不伦不类的姿态簪在他的衣襟上:“方大公子亲自为我簪上的花,我又怎么会有取下来的意思。” 说罢,他也不管方砚知是个什么想法,嘴角的笑意未曾落下,将方砚知甩在了身后,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方砚知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被沈舒年戏弄了,愣在原地羞了个大红脸。见沈舒年已经向前走出了一段距离,他的羞涩才慢慢变成了羞恼,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赶到沈舒年的身边。 “你又跟我乱开玩笑。”方砚知耳朵悄悄红了,故作恼怒地去瞪沈舒年。沈舒年悠然自得,对方砚知的控诉没有半点表示。 二人打打闹闹,多半是方砚知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沈舒年时不时应和着发表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方砚知有时候会赞同他的想法,有时候又会被他气个七窍生烟,恨不得当场撇下人走了。 想是这样想,可方砚知却是不敢离开沈舒年半步。长安镇上人流攒动,熙来攘往,他生怕自己分神,一个没看住,这纸糊的美人灯就被人群给撞散了。 方砚知再一次横插在沈舒年身前,为他隔开身旁拥挤的人群,一时心力交瘁。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般人多,饶是方砚知这样爱凑热闹的,也难免觉得头疼。 他目光游离,生怕沈舒年不见踪影,便伸手碰了一下沈舒年的手。 刚一触碰,方砚知就被这人手上冰冷的温度冻得一个激灵,好似握住了一块不会融化的冰块。他心上烦躁顿时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肚子的担忧。 “你的手怎得这么冷?”方砚知双手并用,将沈舒年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眉眼之间尽是忧虑,“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们早点回去吧,你这手都快跟冰块一个温度了。” 沈舒年看着方砚知关心则乱,笑了一笑,没有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只是宽慰方砚知,声音清润温柔:“冬日自是如此,砚知不必担心。” 方砚知见这人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觉得自己血压都升高了。他一边揉搓着沈舒年的手给这人传递温暖,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这压根儿就不正常,也就你这人心大,半点不当回事。” 沈舒年被他一训,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看起来没什么底气,却还是为自己争辩了一句:“是砚知身上热,所以才觉得我身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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