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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舒？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棠看着她的背影。 “我也很好奇。” 沈棠掏出红双喜，给望风的男人递了一根，还帮他点上。 “兄弟，刚才进去的女人能帮我盯着点吗？” 男人也痛快。 “这不难，顺带的事情。”
第27章 暗生欢喜 “苏云舒很奇怪。” 坐在饭店里，宋禹衡细细回想着两个月来苏云舒的表现，得出这样的结论。 沈棠去接了两杯热水。 “说说看。” 大概是两个月前，当时下乡知青的名单已经出来了。苏云舒被安排在离四九城不远的地方，他记得很清楚。 可当晚苏云舒突然造访他跟小叔栖身的小院。 神情激动，说话颠三倒四。 说这些年想帮助他们却被苏家阻拦，说她没有跟苏家人同流合污，还说要宋禹衡好好保重。 宋禹衡的小叔恨毒了苏家人，将苏云舒带来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苏云舒不仅没有生气，还用一种带着同情和可怜的眼神劝说小叔保重身子。 “她知道我要下乡的事情似乎很惊讶。还念叨着‘改变了’，‘不应该’之类的话。” 他再见苏云舒就是在来夏城的火车上。 本该留在本地的苏云舒，成了跟他同批前往西北的知青。 “而且，苏家当年为了报答我爷爷的救命之恩，结两姓之好为我们定过娃娃亲。苏云舒因为这个原因，非常讨厌我。可她那天居然撒谎说喜欢我。” 沈棠夹花生米的动作一顿。 “娃娃亲？” 宋禹衡点头，又忙解释道：“本来只是戏言，而且我家出事后，苏家为了划清界限，就将本来不存在的婚约作废了。” “哦。” 沈棠重新夹起掉落的花生米。 如此看来，苏云舒的确有很多诡异的行径。 “贺九的人会盯着。她的目的迟早会暴露，你多提防，但也不必担忧。” 贺九夹着一个皮夹匆匆而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 早上他突然得了消息，纺织厂那头的人要见他，便赶着去了趟市里。 今天沈棠要是不来，他就要登门去问个答案了。 “我表舅说仓库里清货，再压着恐怕会被发现了，要我给个答复，不行他就换买主了。所以你的答案呢？” 他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下这些货，表舅那里也不愿分开出，担心接触的买主多了走漏风声。 沈棠也不跟他绕弯子，他将揣着口袋里的皮夹掏出来。 鼓鼓囊囊的皮夹里装着他和宋禹衡的资产。 “都在这里了。” 比贺九当初邀请他入伙儿时的数还多了一半。 贺九捏了捏皮夹，心里就有数了。 “那分成……？” “就按之前我们说好的算。”沈棠也没有狮子大开口的意思。 “爽快！” 贺九收好皮夹。 “我晚上去市里拉货，你先在我那里待着，半夜一起走。” 沈棠摆手，他不去。 “不去？” 贺九有些想打开皮夹，看看沈棠给的是不是真钱了。 近两百就这么交给他，也不监督？ “你就不怕我跑了？” “不至于。” 贺九的根在这儿，为了两百连老底都丢了，怎么算都不划算。而且他也不是全无准备。 贺九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沈棠的肩：“好兄弟。你放心，跟着哥，不会叫你吃亏。” “嗯，我信你。” 沈棠神情平静，语气也没多少激动的色彩，但就是叫贺九觉得他的话很有信服力。 晚上要去拉货，贺九没有沾酒，沈棠和宋禹衡就更不可能喝了。 三人在饭店门口分开。 “等我好消息。” 贺九一摆手，大步离开。 比起沈棠只出钱，他要联系运输的车，跟纺织厂接洽，还得负责销售，事情多责任大。 “走。”沈棠虚揽了下宋禹衡的肩，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带你去剪头。” 理发店里人烟稀少。 凭剃头票和一毛钱理发在普通人家看来还是有些奢侈。剪头的事情，不过两剪子，自家都能干了。 “小伙子，要个咋样式儿的？”不待宋禹衡说话，师傅就拿着剪刀在他头上比划起来。 鉴于后世“没有一个人能从理发馆笑着走出去”的事实，沈棠在师傅自由发挥前先提了要求。 “剪短一些，最好露出额头。” “这简单。” 半个小时后，宋禹衡撸了把贴着头皮的青茬，冲沈棠不自然的笑了下。 的确是露了额头，师傅倒也没做差。 “很好看。” 沈棠不全是安慰他的话。 宋禹衡五官深刻，线条清晰，很适合这种硬朗的发型。加上他本就冷淡的气质，很有酷哥的风范。 出了理发店，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回头率百分百。 宋禹衡总觉得他们带着异样的眼光在打量自己，脸上的表情就绷的更紧，冷气唰唰的冒。 “不习惯？” 沈棠声音里含着笑，更多的却是温柔和安抚。 宋禹衡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了下，一股痒意，带着酥麻感传向四肢百骸。 这种陌生的感觉叫他新奇又紧张。 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眼神定定的看着沈棠。 “怎么了？”沈棠看不懂他眼中复杂，直觉里面有他不能触碰的东西，于是抬手用了些力气摸了下宋禹衡的头。 宋禹衡没有躲，只是那种情绪已经被打散了。 “回去了。” 沈棠收了手，转身时脸上的笑意缓缓淡去。 他有种事情脱离控制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从黑市推了自行车，两人便返程了。 比起去时的轻松融洽，回来的路上沉默了许多。 “四哥？” 宋禹衡本能感到不安。 沈棠应了声。 他心里才稍稍踏实。 沈棠看着他进了知青所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只是个孩子，他真是敏感过头了。 裘翠兰见他回来先看他手上的东西，见只是一包黄豆糕这才作罢。 她手里纳着鞋，一双布鞋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天气慢慢热起来，胶鞋穿着又热又不透气，闷脚久了都生病。裘翠兰心里一直想着给宋禹衡做一双布鞋，但前段日子春耕忙，沈棠又不让她晚上干活，就拖到了这时候。 沈广亮喊了沈棠进来。 “你前几天说的事情，今天落实了？” 沈棠端着罐罐茶给自己倒了一杯。 “一半一半。” 沈广亮知道值得他提一句的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所以一直都记挂着。 “你可别干违法乱纪的事，别给你老子丢脸，也别给祖上抹黑。” “哪儿能。” 他不过是钻了漏子，算不得违法乱纪。 沈广亮现在越发看不透他了，摸不清底细就只能不断敲打。 好在，沈棠一直都还算听话。 “反正你好自为之。”
第28章 沈棠的资金池 “怎么样？” 沈棠隔日去镇上找贺九。 贺九熬了一晚上，眼球布满血丝，脸色也有些憔悴，但眼神迸着灼灼的光。 沈棠被他带到城外一处废弃的仓库。 外面守着的人瞧见贺九，帮着推开了门。 仓库被清理出没有坍塌的地方，整整齐齐垒着扎成捆的尼龙手套。 “纺织厂有人察觉了不对，表舅着急出手还减了十块。而且货也比我们之前说的多了五十双。” 贺九拍着身旁一扎扎尼龙手套，意气风发。 沈棠抽出一双查看。 说是瑕疵手套，若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毛病。 “你准备定价多少？” 贺九张开五个手指， 问：“这个数合适吗？” 担心沈棠嫌赚的少了，他又解释，“虽然都是挑瑕疵不大的留下了，但毕竟有线头、破损这类问题，定价要是跟百货店一样到时候出了问题，买家肯定会找来理论。” 沈棠认同点头。 “五毛很合适。最好提前告知有瑕疵，所以才定价低。少赚没关系，别闹出事来。” 这买卖本就不光彩，扯大了，贺九的表舅那边儿肯定不好交代。 “就知道你不是贪小利失大义的人。” 贺九很满意沈棠与他的意见一致。 晚上拉来的时候，他小弟们筛选瑕疵明显的手套时就说定价太低，想定个七毛。七毛，不要工业票也比在百货店买划算，不愁卖不出去。 贺九不赞同。 好在沈棠也看得清楚。 “你准备怎么出手？” 贺九的意思，是直接给来黑市的人推销。 沈棠摇头。这样太慢了。 “走，你们也都累了，一起去吃个饭。” 贺九留下两个小弟，带着剩下三人跟沈棠一起去国营饭店吃饭。 吃过后，还给守门的也带了。 “给猴子他们送过去吧，别给饿着了。” 贺九看懂沈棠刻意放缓吃饭速度的目的，将三个小弟都先支走了。 “你什么个意思？” 沈棠慢条斯理嚼着面。 “他们都信得过吗？” 贺九肯定点头。他手下的小弟自然不止这五人，之所以选他们都是经过多重考量。 “嗯，我信你。” 与贺九的几次相处，沈棠也对他有了些了解。讲义气，但不至于迂腐，行事还算有章程，有谋划。 “给黑市的客人推销太慢了，而且风险也大。” 贺九听他的意思是另有主意，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振兴公社下面一共六个大队，拢共也就一万来人，且农民占了百分之八十。农民基本舍不得花钱买昂贵的尼龙手套，以红旗大队为例。 五年前因为大队秋收成绩最高，公社拨下来一百双的尼龙手套到现在还有一半在账上。 贺九要靠这种方式将一千多双手套卖出去，就会出现资金回笼困难的问题。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陆也就是两三年后的事情，资金积压会影响他后期的计划，沈棠要得是将池子做大、做活，而不是挖个坑将自己栽下去。 “我们需要一个更大的市场。”至少能将这些手套一次性脱手。 贺九听的入迷，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沈棠旁边靠。 察觉他的气息，沈棠抬手将人推了回去。 “你对周边的公社，县城都比较熟悉，你有备选的地方吗？最好有工厂，有车间。” 根据沈棠的提醒，贺九能想到的就只有夏城。 作为燕北省的省会，夏城有全省最大的机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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