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看他。 片刻后起身,弯腰将桌上的空饭盒叠在一起装进包里,准备带回家清洗。 郁时易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的动作移动。 “我走了。” 终于收拾好,六子莫名也松了口气。 他走动时,空气也似乎跟着流动起来。 郁时易闭了下眼,突然就动了。 六子被掐着脖子压到门板上时,下意识要反抗。 郁时易用更大的力气钳制他。 “你刚才的话,”郁时易干咽了下,“还算数吗?” 六子身体僵直,扣着郁时易手腕的手渐渐松了力气。 下一秒,大片的阴影覆盖了他。 郁时易扳过他的头,在露出的颈侧咬了一口。 用了力气,估计是破了皮。 六子下意识抬手,却误触了墙上的开关。 黑暗,放大了郁时易禁锢在心中的恶魔。 六子被按着后颈压在狭窄的沙发上。 脸贴着冰凉的皮革,理智开始回笼。 但显然,现在要止住,已经来不及了。 茶几被踹移了原位,烟灰缸砸在地上。 郁时易的手,按在六子的后脑勺。掌心是短短的青茬,有些刺痛。 可这种刺痛,只会让郁时易越发疯狂。 肌肤没有阻碍的接触空气,六子指尖抖了抖。 郁时易的双唇,温度滚烫。一路沿着颈侧从脊背而下,停留在腰间,不断啃噬,仿佛要将身下的人吞吃入腹。 逼近的危险感,让六子迫切想抓住什么。 “有点疼,”郁时易一手按住了他的腰,“你忍忍。” 六子没说出口的话,因为疼痛被扭曲成气音。 郁时易的手摸了上来,撑开他死死抿住的唇。 “成康,别压着,叫出来。” “你,你他妈。”六子忍不住又吸了口气,断断续续终于骂了出来,“郁时易,你他妈找死。” “我现在……不想死。” 单人沙发撑不住两个成年男性的分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郁时易抓着六子短短的青茬,带着他滚到了地上。 “疼不疼,嗯?成康。” “老子上你,你试试。” 郁时易笑了下,依旧缠着问。 墙上钟表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在黎明前,郁时易醒过神来。 他一直没睡着,意识朦胧,双臂还是死死扣着怀里的人。 失控、疯狂、满足过后,心中是更大的空洞。 他松开用力到僵硬的手臂。 屋内气息靡靡,狼藉不堪。 等会儿天亮了,会有人过来。 郁时易起身时,不小心带到了没睡熟的六子。 “你,他妈没完了?” 六子声音很沙哑。想翻个身,牵扯到身体某些部位,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郁时易从茶几底下找出裤子,穿上后去开了窗户,又从杂物间拿了拖把出来。 清晨的冷空气从窗户涌进来。 六子打了个抖。 郁时易从架子上扯下大衣,抖开盖在了他身上。 乱丢的衣服被团成一团塞进袋子里。地上被洗刷后,恢复干净。 郁时易坐到地上,手揉着六子短到露头皮的青茬。 “回去吧。” 可也回不去了。 再一次被郁时易压在身下时,六子咬牙。 “你他妈说,就一次。” 郁时易用牙齿磨着六子耳后的一片肌肤。 “我说了,是‘或许’。成康,你上那个女人时,一次能够?” 六子沉默了一会儿,抬脚就把郁时易从身上踹了下去。 他用了十成力,郁时易大腿立时就红了一大块。 自知理亏,郁时易没有叫痛,只再次扑了上去。 “郁时易,”六子举拳,“你他妈当老子是什么?” 他下手不留情,郁时易也被挑起了怒火,而后发展成拳脚相加。 鼻青眼肿,也不知谁先停了手。 “成康,”郁时易一说话就扯到嘴角的伤口,“你不是对我没意思。就因为我是男人吗 ?” 六子没说话。 往后他们的感情怎么论?总归没有会上床的兄弟。 六子后来从燕北拉了一群人来,郁时易的建筑队又干了起来。 八九年,沈棠给郁时易注资,万诚集团拍到第一块法拍地,隔年建成的小区,经过各种宣传,短时间就销售了一半出去。 后来,郁时易又看中了一片地方。 政府公开招标。 他私底下请了负责人一家去吃饭。 对方带着小儿子,他也叫了六子和果果一起作陪。 中途,果果出去了一趟,好久没回来。 成康有些担心,出去找她。 片刻后,外面突然闹起来。 郁时易听见了果果的哭声,忙出去看情况。 六子被一群人拉着,他脚边,是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负责人。 郁时易没从六子那里问到他打人的缘由。 负责人不追究,不闹大的态度,让郁时易察觉其中不对。后来,他几次上门请负责人吃饭,想问问当时的情况,都被拒绝了。 招标在即,万诚突然被举报非法经营。 这波检察人员无功而返后,明天又有新的来。 明显被针对,郁时易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他费尽心思,兜了一圈子终于又见到了负责人。 “郁总,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负责人看他姿态放得很低,终于开了口,“有空,一起再去吃个饭。带上你那位好友和他的女儿吧。那小姑娘,是叫果果吧?很可爱呢。” 郁时易看着男人的笑,一股恶寒自脊背而起。 “你……” 所有的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郁时易瞬间红了眼。 他没有犹豫,拿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就朝男人砸了过去。 之后的记忆,开始模糊。 等他回神的时候,男人无声无息的倒在血泊里。 “郁时易,”六子推开门进来时,刺鼻的血腥味勾起了他多年前的记忆。他脚步顿了下,拉起了瘫坐在地上的郁时易,“走吧。” 郁时易被架着带了出去。 他身上裹着六子的衣服,回到家就被带进卫生间。 温热的水,让他的神智渐渐归位。 “对不起。” 六子剥他衣服的动作没有停,“先洗洗身上的味道。” “对不起。”郁时易还在说。 六子终于把他扒干净,神情平静,语气也没太大的起伏。 “果果还不明白,往后别跟她提,她会忘记的。” 见郁时易点头,六子眼神软了些。难得主动一回,吻上了他的唇。 “你先洗澡,我去做饭。” 郁时易应了。 半个小时后,他从浴室出来,房里空无一人。 桌上留着个纸条。 “人是我杀的,我去自首。郁时易,别想翻供。顶替罪名也会判刑,果果需要人照顾。” 郁时易揉碎了纸条,深吸一口气后,拨通了沈棠的电话。 沈棠和宋禹衡来到海城时,六子已经被拘留。 郁时易找的律师在尽力为他争取减刑。 对于沈棠,郁时易没有一点隐瞒,包括负责人对果果做的事。 “四哥,六子他最差会怎么判。” 沈棠没回答,只拍了下他的肩,“交给我。” 之后,沈棠向法庭递交了负责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奸污妇女、猥亵儿童等多项罪名的证据。 六子作为受害人家属,要求负责人不能因先前动手之事打压万诚集团。双方产生争执,动手时,六子失手将对方杀害。 最终被判刑八年零五个月。 “我回去时,他还有口气。” 会客室,六子对面坐着郁时易。 长达四个月的申诉期,郁时易整个人都瘦脱了相。 “我看着他断了气,才报的警。”六子说,“郁时易,你帮我照顾好果果。” 郁时易一直没开口。 探视时间到,会客室的门被打开。 六子起身,又停住。 “你,别等我……” 郁时易打断他的话,“我等你。成康,我爱你。” 六子低着头,被公安带着离开。 入狱两年后,六子因为举报越狱获得减刑。后又救下自杀的狱友,再次减刑。 六年后,海城监狱门口。 郁时易带着已经十一岁的成芳果一早就在外面等着了。 郁时易每个月都会带成芳果探监,父女两并不陌生。 “爸爸。” 六子抱住扑到怀里的女儿,抬眼看向郁时易。 我回来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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