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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田云舒和袁家人收拾狼藉。 “袁老爷子是真老糊涂了。”宋灵窈道，“我从前见他可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 搁袁老爷子以前的性子，田夫人敢在他家闹，估计直接就被警卫员扔出去了。 给钱？不反讹钱就不错了。 袁洪揉捏着宋灵窈细嫩的手，有心亲一下，又顾忌别人还在。 心里记着事，说话也有些漫不经心，“人老了，就想着万事和为贵，求一个家宅平顺。” 可袁家这么壮的树，分支众多难免横生枝节，姻亲牵扯良莠不齐，哪能真的事事平顺，没有龃龉。 连他都看得懂的道理，袁老爷子却身在局中迷了眼。 宋灵窈不知想到了哪里，也跟着叹了口气，“人老了，大概都是这样吧。” 袁洪坐直身子，挺了挺胸膛，道：“我可不会。” 宋灵窈拍了他胸口一下。 “老了的事，谁知道呢。” 袁洪嘿嘿一笑，“你想知道吗？这还不简单。你嫁给我，不就能看到我老了之后的事吗？” 宋灵窈愣了下，展颜一笑。 “好啊。”
第88章 绑起来 “你，真答应了？” 袁洪表情都凝固在脸上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宋灵窈，都不敢眨一下。 宋灵窈伸手捏了他脸颊，笑道：“怎么？傻了？那我可要后悔了……” “没没没。”袁洪一把抓住宋灵窈要撤回的手，“没傻，好着呢。你刚答应了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宋灵窈由他抓着，“不会反悔。” 袁洪眼眶一热，伸手将她抱到怀里。 “窈窈，你真好。” 宋灵窈也回抱他，顺带给旁边碍眼的两人使眼色。 成熟的哥哥们，这时候就该识趣的离开。 沈棠挑了下眉，没动。 宋灵窈皱着眉看向宋禹衡，阿衡，把你男人带走。 宋禹衡起身，推了下沈棠，两人无声退了出去。 事后，宋灵窈再跟他们聊起结婚，袁洪没在场。 “回国之前，我没想过会找一个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宋灵窈也有些感慨，“他刚透露出一点意思的时候，我还因为这个婉拒过。” 但袁洪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 他甚至在被婉拒后，直接表明了心意，让宋灵窈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他热烈又单纯，坦率但不鲁莽，而且很有担当和责任感。”没有谁能拒绝这样的男孩子，尤其是他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时候。 宋灵窈也不能。 “你们结婚的事，宋先生怎么说？” 宋灵窈道：“家里的意思是先订婚。结婚到明年再说。我不想拖这么久，年后二月初就结婚。” 细算下来，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们先回燕北，在小洪老家办一场，之后再来四九城办。” 让袁洪父母来四九城太折腾老人了，而且宋家往来的那些人，他们也都不认识，相处也尴尬。 沈棠说：“小洪应该很高兴。” 宋灵窈踢了拖鞋，盘坐到沙发上。姿态散漫，动作不雅，跟她对外淑女的形象截然不同。 “嗯。我就是要让他高兴。” 袁洪当时听了她的建议，既高兴又感动，抱着她的手都在抖。 宋灵窈就是要让他心疼，让他觉得亏欠。 她甚至还能做更多：答应每年陪他回去燕北住几天，每周打电话问候他父母，节时令时都寄礼品过去…… 这些琐碎的事情，如果袁洪高兴，她都可以去做。 宋灵窈咬着苹果，又说起去袁家的事。 “袁老爷子瞧着精神不太好。听说了小洪结婚的事，还挺高兴。就是……” 她想起在袁家说出这个消息时，落在身上不算友善的眼神，饶有趣味的挑了下唇。 “我才知道，袁宏泽也是个温柔的人。” 袁宏泽跟她哥哥是同学，以前还没去参军时来过宋家几 次，宋灵窈对他的印象可是很深刻。 冷硬、刻板，跟个石头一样。 沈棠没想到她这么敏锐。 宋灵窈见对面两人都有些紧张，耸肩一笑。 “没事，宝玉谁都想占为己有，有本事他就来抢。”宋灵窈将苹果嚼的咔咔响，“比我早出现那么久现在都还‘泯然哥矣’，往后他顶多也就是个‘大哥’了。” 沈棠哑然失笑。 是他小瞧了宋灵窈的魄力。 八四年最后的一个月，接连下了好几场雪。 沈棠去元济馆接了宋禹衡回家。 路边不知谁家小孩堆了一排小雪人，很有些意趣。 “今天有人跟我说起了田云舒。” 宋禹衡看诊的号都排到明年中了，能插队的都是人情往来抹不开的人，自然也都知道周家和田家的那点事情。 “她还真把心思打到古董上去了。” 田夫人那天去袁家闹，提起了红釉瓶的价格，田云舒当时也是一惊。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她知道这玩意儿贵，没想到现在价钱就这么高。 以田继业一毛不拔的性子，怎么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 但田继业没给她，她自己还不能淘吗？ 前辈子她嫁给那男人没几年，他家就破落了。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少爷，没有半点谋生的技巧。写得酸文腐字，换不来一分钱。他开始酗酒，变得暴躁，在家里稍有不顺，就动手打骂。 后来，他开始寄希望于一夜暴富。 田云舒挣来的一点钱，都被他拿去淘宝。 男人没因此一夜暴富，田云舒倒是在他买来的报纸上，看到了不少古董的消息。 时间隔得太久，田云舒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她现在不像前世，有袁家做背靠，找些有本事的老师傅，再去前世这些古董被发现的地方找一找，总会有些收获。 花费了些功夫，果然叫她找到了几件。 “既然她这么着急，你就帮她一把。” 如果田夫人在场的话，一定能认出沈棠眼前的男人，就是先前登门来询问红釉瓶的人。 男人走后，沈棠去厨房做了午饭，带去学校给宋禹衡。 协大研究生教学区沈棠已经轻车熟路。 上楼遇上宋禹衡的同学，认出沈棠，还给他指了地方。 “教授留他探讨问题呢，呐，他们就在最里头那间教室。” 沈棠道了谢，拎着盒饭过去。 教室里没有教授，只有一个跟宋禹衡年纪相仿的女生。 沈棠挑了下眉，屈指在门板上敲了下。 宋禹衡沉浸在实验中没抬头，旁边的女生倒是看了过来。 她问：“怎么了？” 以为沈棠是刚来做实验的学生。 沈棠叫了声“小衡”，宋禹衡应声回头。 “哥。”宋禹衡看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 他放下的工具，转身就要走。 “哎，”女生伸手去拉他，“实验还没完呢。” 宋禹衡侧身躲开，眉头蹙了下，“我还有事，剩下的你自己做吧。” “那，你帮了我，晚上我请你吃饭。” 女生期待看着他。 “不用。” 宋禹衡径直走过。 “走吧，哥。” 沈棠笑着点头，在女生注视中，整理了宋禹衡折角的衣领，收收手时还捏了下他的耳垂。 女生因为惊讶而瞪大了眼睛。 沈棠冲她笑笑，跟宋禹衡离开。 去教室的路上，宋禹衡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哥，你冲对她笑那么好看……” 沈棠无奈。 “我还没问你跟女生单独相处的事，你倒是会反咬一口。” “她是教授的女儿，教授让我帮她做个实验。” 这都第二次了，再有下回，宋禹衡就要直接拒绝了。 沈棠在宋禹衡后脑勺揉了一下。 “别和其他人走太近。我会吃醋。” 宋禹衡嗯了声，“不会。” “乖，”沈棠说，“再有下回，就把你绑起来。” 分明是威胁的话，他语气却温柔的很。 宋禹衡四下看了看，飞快在沈棠脸上亲了下，小声道：“回去给你绑。”
第89章 兵不血刃 “田小姐，经过老师傅鉴定，您这两件瓷瓶都是万历年间的正品。” 田云舒松了口气。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了七八分，等得了准信，还是不由一喜。 跟她一起来的瘦小男人，在出了门后就拿走了两个瓷瓶。 看田云舒低头清点着刚到手的钱，他眼中的轻蔑一闪而逝，又堆起谄媚的笑,“田小姐，您要还有想脱手的玩意儿，尽管来找小人。” 田云舒将厚厚一卷钱小心放进包里，扣上盖，微微仰着头，轻哼了一声，姿态倨傲。 瘦小男人笑着送她离开。人走远，他啐了一口。 “装个屁，个蠢货。” 田云舒拿了钱，转头就去了百货大楼。 从田家出来时，她差不多身无分文。这段日子在袁家，她节衣缩食，实在想买东西，还得向袁老爷子张口要。 袁老爷子给得大方，也从不问她用处，但袁家人总少不得暗讽几句。 尤其是袁宏轩。 自毕业后，袁宏轩就进了机关，彻底独立后，就再没跟家里要过钱。 对田云舒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很是看不上眼。 每回听说她向老爷子开口，就要说两句。 田云舒寄人篱下，只能委屈忍着。 但往后，她不会再向袁家要一分钱。 田云舒拎着满手的东西回了袁家。 老宅的人基本都得了她的礼物。 袁夫人摸着绵软的围巾，心里将这些东西的价格估了个大概。 这么多钱，不像是老爷子给的。 可除了跟老爷子要，田云舒又哪里能得来。 晚上她跟丈夫说了这事。 丈夫表情复杂，半晌道：“由着她折腾吧，你也别管了。” 这可不像是当初执意要认回田云舒时的坚决态度。 袁夫人有心讽刺一句，想想又觉得没趣。 “可爸才叫我帮着张罗给她和王团长的相亲。” “你看着办吧，这事儿估计成不了。” 袁夫人也觉得是。 隔天，她向田云舒介绍了王团长的身份。最初还有些期待的田云舒，表情逐渐变得难看。 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有过前妻，还只是个副团。 在袁家人眼里，她就只配得上这样的人？ “我还小，结婚的事不着急。大舅母还是先帮几位表哥张罗一下吧，我就不劳舅母操心了。” 田云舒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 袁夫人的教养不许她做出破口大骂的行为，只能勉强压着火气，“是你爷爷的意思。你要看不上就算了。你表哥他们工作稳定，事业有成，倒也无需我操这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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