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宋禹衡知道男人是他派去的…… 田继业只是想抓住沈棠和宋禹衡的把柄,借此威胁沈棠买下他开发的房产。可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只怕要不死不休了。 “宋禹衡真的结婚了?”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宋禹衡迟早会查到我们头上。”新仇旧恨,怕是要一并算了。 田云舒听着,眼神变了几变。 良久,她道:“那就别让他查到我们身上。” 宋禹衡和沈棠到海城时 ,六子已经把“林语”的后事处理结束了。 戏做全套,他还在公墓买了地,煞有其事的办了葬礼。 “那人怎么样?” 沈棠和宋禹衡从墓地出来的,六子开车停在路边等他们。 “从早到晚都有人盯着。” 等送他们回去了,六子就打算过去再看看。 事关沈棠多年谋划,还跟宋大夫的仇家有关,他自然要更上心些。 夜色黯淡。 六子到地方时,负责盯梢的两个兄弟正捧着饭盒吃晚饭,还不时往斜对面的房间看一眼。 不大的房间里烟雾缭绕,地上都是踩灭的烟头。 “成康哥。” 六子按了下他们肩膀,让人坐着。 夜还很长,六子让他们吃完后先睡,后半夜再换自己的班。 干坐着无聊,他摸了根烟点上。 脚下的烟头逐渐堆积。 六子换了个方向,继续靠着门。 地毯和门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他要一直不错眼的盯着猫眼。 浑身包裹严实的男人出现时,六子立即站直了身子。 这时已经过了子夜,整个招待所都静悄悄的。 男人在斜对面房间停下,左右环顾,确定没人后很轻的敲了两下门。 一阵低语后,门开了,又很快闭上。 六子将门拉开一道缝,倚着门框,又点燃了一根烟。 抽了一半,对面房间突然传来一阵重物砸落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拉开。 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冲了出来,他面容惊慌,抬手捂着左肩,殷红的血不断从指缝里往外流,蔓延了半边身子。 看到六子,他张开嘴,求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绊倒,抓着腿拖回了房间。 “成康哥,这……” 被惊醒的小弟探头一看,就要出去救男人,成康却将他拉住了。 “再等等。”
第85章 死脉 再等等,那人可就死了! …… 小弟反应过来,眼神惊恐的看着六子。 六子深深的吸了口烟,剩下的半截被他扔到脚下踩灭。 “去,把他也叫醒。前半夜我们一直在打牌,我尿急,要去厕所,你们别偷看我的牌。” 小弟咽了咽唾沫,愣愣点了下头。 六子一笑,在他肩上拍了下,“去吧。” 小弟也不是蠢笨的人,反应过来后,就转身进去了。 六子拉开门,跟浑身血气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男人眼神瞬间变得凶狠,没有犹豫就掏出还沾着血的刀子,朝六子袭来。 “杀人了!” 六子大喊一声,同时灵巧的避开了刺来的利刃。 男人被这一声吼得清醒了些,也不再跟六子纠缠,拔腿就要跑。 六子哪能让他跑了,从背后就扑了上去。 男人一个趔趄,被压倒在地。 他手里还抓着刀子,反手就往六子身上扎。 闻讯而来的两位小弟,一左一右制住了男人。 六子这才从他身上起来。 两人定睛一看,六子裤腿一片暗红。他们相视一眼,立即大声呼救。 沈棠和宋禹衡接到电话抵达医院时,郁时易正好搀着六子从急诊室出来。 “怎么样?” 六子摇头:“别担心,好着呢,就是瞧着动静大。” 沈棠看向郁时易。 郁时易说:“不严重,那人被压着没使上劲儿,伤的不深。” 两人这才放下心。 正要细问,跟医生了解情况的公安就走了出来。 “这次多亏了成同志见义勇为,才能让我们第一时间破案,也算是告慰死者了。” 那人死了? 沈棠面上不动声色,回到家才详细询问六子。 六子知道他瞒不过沈棠,便都照实说了。 他知道死的那个和杀人的男人都是田继业的手下。四哥和宋大夫做了这么多打算,就是想借此扳倒田继业。 可要是人不死,田继业估计也就伤筋动骨,要不了命。但人死了,田继业就也得跟着完。 反正,死的那个人也不是个好东西。狗咬狗罢了。 六子选择冷眼旁观时,就想到了沈棠他们的反应。 他现在就是这副烂样,也不怕被他们知道。 沈棠说:“下回别以身犯险,叫大家都担心。” 六子愣了下,“就这样?” 四哥不觉得他太冷血吗? 沈棠笑道:“不然呢?你都是当孩子爹的人了,我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训你。” 说起刚到四九城的时光,六子也笑了。 等他上了楼,郁时易问沈棠之后的打算。 “事情查下去,肯定要牵扯出‘林语’。” 沈棠摊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难得露出两分无赖的笑。 “林语怎么了?她不过是擦破皮受了些伤而已。公安有要问的,你尽管叫她配合便是。” 郁时易道:“田继业要知道这全程是个圈套,大概能气死。” 沈棠起身,拉起宋禹衡准备上楼休息。 “那还省了我的功夫。” 案件的调查还要时间,沈棠和宋禹衡先回了四九城。 三天后,田继业在家中被捕,之后被押解到海城接受审理。 圈子里没有秘密,田继业买凶杀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 田家本就日薄西山,这下更是元气大伤。田老爷子当场晕倒,醒来后半边身子就瘫了。 沈棠把田继业被捕的消息透给了他手底下的工程队。 工程队的人一听,立即就闹到了田家,要求给付工程款。才从医院回来的田老爷子一看门口乌泱泱一大群人,另外半边身子也瘫了。 工程队的人从田家拿不到钱,另一边田继业也彻底没了消息,他们没办法,竟把田家告到了公安局。 田家事故频发,田云舒的处境顿时变得艰难。在田夫人出手打她一巴掌后,田云舒便住进了袁家。 沈棠和宋禹衡坐车经过田家时,只瞧得见外面打地铺守着的工人们。 沈棠握着宋禹衡的手,“小衡,这只是开始。” 几天后,就在田家人几乎走投无路时,有人突然要买田继业的房产公司。 田家人哪里还顾得上许多,由田夫人签字,以低价把田继业建成的小区整个都卖了。 终于打发了整日来闹事的工程队,可田家各种麻烦又接踵而至。 田继业的两个弟弟相继被带走接受调查,就连瘫在床上的田老爷子也没能躲过。 所谓墙倒众人推。田继业从前行事就没少得罪人,如今田家倒了,有怨有仇的人,都少不得踩几脚。 “老爷子怕是不好了,你们回来一趟吧。” 前往空山公馆的路上,宋禹衡紧攥着沈棠的手,汲取力量。 元济馆开业时,他瞧着老爷子就有些精神不济。后来打电话过去,老爷子也总说一切都好。他忙着工作,忙着处理田家,抽不出身过去,就以为老爷子是真的没事。 “我陪着你。” 沈棠回握着宋禹衡冰冷的手,走进了老爷子的房间。 周望生靠坐在床上,精神瞧着还好。 可宋禹衡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什么情况。 “阿衡和沈棠来了。” 周望生瞧见他们,招了下手。 “你们着急赶过来的吧?别急,都说叫你们慢着来,我还有些时间呢。” 周望生说得淡然,屋内的众人却都红了眼眶。李清映甚至忍不住小声的抽泣。 “先坐吧,建强和凤霞还没来呢。” 周望生精神很不错,话也多了起来。 “袁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们做得很好!田云舒绝对不能姑息,田家助纣为虐也不能放过。可惜我一把老骨头,也帮不了你们什么。” 沈棠说:“本就是我们的责任,何必劳您动手。您且再等着看,田家不止如此。” 周望生笑着摇头。 他是看不到了。但以沈棠的性子,总能帮小衡都讨回来。 “阿衡,”他说,“周家有愧于你,我虽心中内疚,却也无计可施。自我身后,你便得自由,往后无需顾忌血脉亲情,只需保重自身即可。沈棠是可堪托付之人,有他照顾你,我很放心。” 继而又看向沈棠。 “阿衡,就多劳烦你了。” 沈棠没有多言,只点了点头。 说话间,建强和凤霞先后进来。 周望生的目光更显慈祥。 “过来我这边,”他将手臂伸出去,道,“你们来摸摸我这脉象。” 建强看了眼宋禹衡,屈指搭了上去。 脉率无序,脉形散乱……是为无神之脉,乃是死脉。
第86章 各自飘零 楚居衍来时,周望生最后的一丝精气神也耗尽了,面色青白,瞳孔涣散。 勉强认出了楚居衍,但也没力气再说句话了。 楚居衍拍了拍他微微抖动的手,道:“老哥哥,你想说的话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你先去替我趟趟路,我很快就来找你。” 周望生嘴角动了下,像是在笑。 他费力抬着眼皮,最后再看了眼屋内的众人。 映在眼底的都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光晕,他看不清,却很清楚记得每个人的相貌。 我这一生,身逢乱世,得祖辈荫庇,虽几经流转却安然无恙。后经小人诬陷,家人离散,血脉分离。幸而得遇善人,保全自身,又遇知己。年少成名,恪守家训不敢有违。广收门生,悉心教导以传家学。孙,禹衡,自幼天赋卓绝,心性坚韧,得承衣钵,光耀门楣。 望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柞于人,可见先人矣。 ““这雨说下就下,淋了一身。爷爷,我爸呢?一天没见着人。” 沈卫国捋了把头发上的雨水,进了上房。 沈老爷子靠坐在炕上,半阖着眼,似睡未睡。 没得到回答,沈卫国也就作罢了。他拿了茶缸子接了杯热水,刚坐下,老爷子却出声了。 “慈颜已逝,风雨同悲。” 沈卫国忙抬头去看老爷子。 却见他睁着眼,透过窗户望着外面淅沥的雨,似在缅怀又似怅惘。 沈卫国脑中将大队所有年长的老人都想了一遍。 可生死之事,也不是年纪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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