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调整着盆栽的位置,确定位置后,一剪刀剪去了横生的枝丫。 “老爷子不是有了小孙子?” 周明庭沉默了片刻。 “禹祥,那孩子也挺可怜。” 跟着周明翰夫妻在国外颠沛流离,李清映的家族又是那么复杂。才十岁的小孩,就满腹心事,即便回了公馆,在亲人面前也小心翼翼。 “可怜吗?”沈棠挑着唇角,眼中不见笑意,“他在父母怀里的欢笑时,小衡重伤昏迷,生死未知呢。”
第63章 我在乎 宋禹衡进门,正好遇上要走的周明庭。 对方满眼愧疚,欲言又止。 “小叔怎么了?” 他进了门,见沈棠在院里修剪盆栽,问道。 沈棠放下剪刀。 “大概是愧疚耽误了我赚钱吧。小衡先生,看在我事出有因的份上,能不扣今天的工资吗?” 宋禹衡一听就是沈棠在瞎扯。 他抱着沈棠,在唇角亲了下。 “小叔耳根子软,做事少些主见……他的腿是为我被打断的,只这一点,他要是做了让你生气的事,你也要原谅他,好不好,哥哥?” 沈棠手上脏,怕沾到他,一直举着。 听宋禹衡叫哥哥,他敛眸,道:“今天的工资还发吗?” 宋禹衡无奈叹气,靠在沈棠怀里,点了下头,“发。” 事后,宋禹衡拨弄着沈棠的头发。 做爱时,头发会跟着沈棠的动作摇晃,在他身上扫动,酥痒难耐,无限撩人。 沈棠换了个动作,抱他更紧。 “没跟他生气。”沈棠的唇贴在宋禹衡的后颈,“只是提醒他一句而已。” 周明庭耳根软,但周家总有耳硬心硬的人。 希望,周明翰能喜欢他送的礼物。 小衡不计较,他却没这么大方。 “本该属于你的东西,即便你不想要,我也不会叫别人染指。” 宋禹衡意识将模糊时,听到沈棠贴在耳边说的这话,又睁开了眼。 “我只想要你。”谁想把沈棠抢走,他就跟谁拼命。其他的东西,得失不求。 但沈棠会因为他在乎,那他也就在乎。 沈棠摸着他还有些潮气的发尾,温声道:“我知道,安心睡。” 四合院陷入一片宁静的美梦,空山公馆却灯火通明。 在客厅里,立着宋禹衡十几岁样貌的雕塑。 与周明庭曾经雕刻的一座极为相似,可上面多了更多的伤口,每一道都流着殷红的血。 李清映听周明庭说完这上面每一道伤口的来历,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仔细抚摸上面的伤口,每一道都给她削骨割肉的疼。 “我的阿衡。” 她抱着雕塑,嚎啕大哭,再无贵妇的形象。 客厅里,周望生抹着眼角的泪,周明翰满是痛苦和懊悔的抓着头发。 周明庭看着他们,轻叹一声。 他因为顾虑老爷子和李清映的身体,对那七年的经历总是一笔带过。 阿衡也不想家里人总沉浸在过去,对此总是避而不谈。但阿衡不在乎,有人替他在乎。 沈棠以最直观的方式,把那段过往撕开给周家人看。这些伤疤从此不单只留在阿衡身上,也烙印在周家人的心里。 它们时刻提醒周家的人,为了这个家,宋禹衡经受了什么,承担过多少。 空山公馆发生的事,宋禹衡并不清楚。 他忙着学业,忙着考研,忙着爱沈棠。 沈棠也忙。 袁宏泽听完沈棠的计划,端着茶杯,久久没有动作。 “你早料到我会来找你?” 沈棠摇头。 “我不知道。但不是你也会是别人。跃跃欲试的人很多,我能合作的选择也不少,只是你快了一步。” 但做生意,往往就是看谁敢顶着风险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沈棠说:“在下一个人来找我之前,你可以慢慢想。” 袁宏泽很快就给了答案:“就按你说的做吧。” “这么草率就答应了?金融领域有个原则,收益越大,风险越高。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袁宏泽笑了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懂。” 沈棠显然是早有评估,最终决定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他愿意赌一把。 “合作顺利。” 沈棠和他伸出的手轻击了一下。 在细节方面具体商定后,时间也差不多了,沈棠要去上班。 他才起身,袁宏泽就叫住了他。 “小洪,你有安排吗?” 沈棠定定的看着他。 袁宏泽态度坦然,任君打量的架势。 沈棠收回目光,“凭他自己选择。”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袁宏泽才放松了身子,靠在椅背上。 面对沈棠,有时比面对上万人的军团还让他紧张。后者他能娴熟的排兵布阵,从容应对,而沈棠……只要他稍有懈怠,就会被抓住破绽,然后陷入被动的局面。 距离商谈不过五日,袁宏泽就拿到了钢材批条。 就像沈棠说的,想参与房地产业,分一块蛋糕的人很多。他们不参与分蛋糕,而是提供切蛋糕的工具。 以袁宏轩的人脉,要拿到固定的钢材批条只是费些功夫的事情。比起倒卖空卖的人,他们来路光明,可靠可信。 沈棠自此忙了起来。 只是四九城的房地产行业需求量有限,沈棠决定南下,寻找更多的客户。第一站,就是海城。 正是宋禹衡暑假的时候,于是同去。 从袁洪那里得了消息的韩祈,立即就把电话打到四合院。 “禹衡哥,好不容易我爸妈同意了,你就带着我吧。” 被缠着问了十多分钟,得了沈棠的点头,宋禹衡最终还是答应了。 “谢谢禹衡哥,谢谢沈棠哥,你们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在一旁的袁洪不满的哼了声。刚才还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呢。 小孩子就是善变! 韩祈高考完那年就想去海城,但父母以他独自出门不安全为由,严词拒绝。 这次也是听说有沈棠和宋禹衡一起才松口。 即便如此,韩仕章夫妻还是不放心,拉着他叮嘱了两个小时才算完。 “我都二十了,”坐在南下的火车上,韩祈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跟两个哥哥抱怨,“我爸妈总觉得我是小孩子。” 宋禹衡说:“只有小孩子才会强调自己不是小孩子。” 翻看资料的沈棠闻言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禹衡。 他记得很久之前,有人还因为被叫小孩的事,跟他闹呢。 宋禹衡领会了沈棠眼神的含义,撇过头。 沈棠低笑了一声,引得韩祈疑惑看来。 他摆手道:“没事,就是觉得,你禹衡哥说得对。” 韩祈直觉两人在打他不知道的哑谜。 大人,总是以为小孩什么都不懂。 行程早跟郁时易沟通过,三人从出站口出来,就看见了举着牌子的郁时易。 上次见面是半年前,他的变化不大,只是眉目间郁气重了些。 瞧见三人,他掐了烟,扬了下手。 “时易哥。” 韩祈全程保持兴奋。从火车下来都在东张西望。 上次来海城是跟着父亲,那都是十年前了。 十年间,海城的变化惊人。 郁时易接了宋禹衡手里的行李,跟沈棠抱了下。 “四哥,欢迎来到我的主场。”
第64章 出门 郁时易在海城经营近四年。 他跟三个兄弟,从开始的一无所有到现在立地生根,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道。 “咱们先回去修整一下,我再慢慢跟你说。” 海城的房子,还是他们刚来时,沈棠出钱给买的那处。比起后安巷子的小了些,但他们三人住绰绰有余。 坐电车回去的时,路过了连锁超市。 海城这家比四九城的几家更大一些。 顾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那是家合超市?”韩祈也注意到了,他并不知道超市是沈棠所开,“原来他们没说谎,海城真有连锁店。” 郁时易笑了笑,“你要是好奇,等休息好了带你过去看看。” 韩祈欣然接受,“谢谢时易哥。” 韩祈以为,郁时易那句“我的主场”是指带着他们去一些不广为人知的地方逛逛,一尽地主之谊。然而事实上,他是去很多地方转了,但不是郁时易带路,也没有宋禹衡和沈棠一起。 来海城第二日,宋禹衡就去拜访韩仕章在海城医院的朋友,沈棠跟郁时易则是不断的组局请客。 两人每天回来都很晚了,也没时间听他分享旅行乐趣。 才第五天,韩祈就觉得无趣了。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沈棠建议。 韩祈虽然以五分之差没考上华大,但也进入了仅次华大的南大,专业也是经济学。开学他就大四了,也该试着去接触相关的工作了。 韩祈跟着去了一场饭局,就知道沈棠在忙的事了。 “这么大的数量,沈棠哥你真的能拿出来吗?” 韩祈课堂上听老师说过这样投机倒把的骗局。卖假卖空,受害者无数。 这可是违法的事。 “这些人不傻。”沈棠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货物没入仓,他们会死攥着钱,一分不给。 沈棠拿海城超市做保证,他们才愿意付定金。 在海城待了十日,他们就继续南下,前往深市。 沈棠和贺九从深市倒卖货物认识的那批人,很多都寻不到了。 倒是宋禹衡在这里有位故人——救治华老时,在场的另一位神医。 宋禹衡在他医馆坐诊三日,换得了他帮沈棠引荐当地房管局负责人的机会。 沈棠从饭局回来,宋禹衡也才结束坐诊。 老神医有个弟子很会搞噱头,又是御医周家第五代传人,又是华大医学生,成功招揽了不少客源。 宋禹衡不仅要现场诊治,还要为老神医的弟子们讲解。 沈棠烫了帕子给宋禹衡热敷双臂。 道谢这样的话,对于他们而言太生分。如同沈棠在意宋禹衡所有一样,宋禹衡也同样在乎他的所有。 深市之行,耗费半个月也算圆满的结束。 得了沈棠的消息,袁宏泽便动起来。 从江东和阔安两市工厂发出的钢材陆续运往四九城、海城和深市。 沈棠三人回到四九城,已经是八月底了。 袁洪跟着袁宏泽去了阔安,后安巷子彻底空了下来,连旺财都被送到了空山公馆。 九月,袁晓琴生产,是个八斤重的小姑娘。 又是一年冬天。 “我想去定宁市一趟,”沈棠接宋禹衡回家,这是这一学期最后一天,“考察情况,如果可以就在那里建第八个分店。顺便回趟家,过年就不回去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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