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楚城寒已经倾身下压来,狠狠咬住了他那张令人生气的嘴。 时叶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温热的舌头顺着唇缝齿关钻进来,瞬时便剥夺了他的呼吸。 时叶声呜咽了两声,身体终于开始缓慢回温,肢体上的力量恢复了些许。 他抬起手臂抱住了楚城寒的脖颈,用力回应着对方,却让楚城寒更加郁闷而愤怒。 若不是担心留下痕迹会让骨乌发现,楚城寒真想就这样再继续加深标记,让时叶声知道究竟是谁在反复占有他的一切。 他恋恋不舍地撤开了唇齿,带着那股清甜的芍药香一起远离了时叶声。 骨乌的声音已经在帐外响起,距离尚远,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时叶声还是慌了一下,催促道:“快走。” 楚城寒也没打算多留,瞬时便溜到窗边去了。 时叶声在他身后小声提醒道:“面具面具!” 楚城寒又溜回来把地上的面具拾起,这才手忙脚乱翻出营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风雪里。 骨乌还没进来,他在外面被下属绊住了脚,仗着时叶声听不懂突厥语大摇大摆说着话。 时叶声松了口气,他口腔里还残留着那股清淡的甜味花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将身上的燥热感和唇瓣上肿胀感强行压下去。 放下杯子准备回榻上时,他忽然后知后觉想,为何自己和楚城寒先前一番动静那么像是在偷情。 和楚城寒呆久了,相处氛围怎么越来越奇怪。 时叶声想不清楚,趁着骨乌还没进来,先一步躺回榻上闭眼小憩去了。 * 骨乌只在外头晃悠了一圈,没进到帐中来。 不知道是不是前线楚城寒他们逼得太紧,骨乌的军队一整夜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环境下,没人敢放心睡去。 一直到晌午,时叶声隐约被饿醒。 骨寒的症状已经压下,但身体还有些僵硬,行动迟缓,时叶声慢吞吞撩开帘子去找吃的,瞧见几个突厥士兵正抬着一只羊从外头往外走。 时叶声记得关外的部落只在举办重要宴会的时候才会做全羊宴,如今战事未歇,怎么忽然要办宴,莫不是楚城寒那边又做了什么决定? 时叶声抓住一个满身血腥气的突厥士兵问:“今夜是要做什么?” 士兵出身平常百姓,没学过中原话,听不懂时叶声在说什么,满脸疑惑和不解地望着他。 时叶声轻轻蹙了蹙眉,又问:“阿史那骨乌在哪里?” 今日双方没有开战,阿史那骨乌应当也在军营中才对。 士兵只在中原军队口中听过一点点中原话,知道自己人的名字,伸手指着远处的大帐,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时叶声多少也知道他什么意思,点了点头,拢紧了身上的狐裘。 今日不曾下雪,但也没有日光,冰雪没有要消融的迹象,倒也不算很冷。 时叶声在营帐外站了一会儿,账内铺了厚实的地毯,骨乌走路的声音听不太清楚,撩起帘子准备出来时,两个人险些撞上。 时叶声下意识后撤了一步,被骨乌拽住了手臂。 骨乌道:“你来找我?” “楚城寒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时叶声没打算藏着掖着,有什么想问的便直接问了,“今日设宴是为了等他来商谈事宜么?” “你怎么知道的?”骨乌有些惊讶,“嗷,都说大燕的皇帝很笨,我还以为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 出生帝王家的子嗣,谁又能真的愚笨。 笨的只有他这个冒名顶替的孤魂野鬼罢了,更何况他只是不擅长权谋,学习能力应该还算好的。 时叶声追问道:“楚城寒同你谈了什么条件让你答应休战的?” “也没什么,只要我与他联手攻入大燕的皇城,帮他夺下皇位,他就将你许给我做大妃,并帮我解决掉那几个不安分的兄弟。” 时叶声嫣红的唇瓣微微张着,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有些茫然,想不明白自己听到的东西,半晌才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把我许给你?” 面庞有些过于苍白,骨乌一向迟钝,这时候也看得出时叶声有些异状,疑惑道:“是,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不愿意?” 他瞧见时叶声面颊上粘着的一缕头发,本想伸手替他拨去,时叶声却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他现在只觉得心中闷闷不乐,虽然早已预料到楚城寒在利用自己去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但还是感到心中失望。 已经占有过许多次的东西都能这样被轻易舍弃,是不是当初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阎生和李尽风喜欢的是小皇帝,那楚城寒呢? 从毫不相识起便生出的欲望和占有欲,大约是因为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他大概只喜欢自己的容貌。 就像骨乌一样。 而自己又和小皇帝长相相似。 时叶声的注意力早已分散,他怔怔碰着自己冰凉的面颊,不顾骨乌追在身后带着担忧和不满的询问,僵直着脚步向自己居住的营帐内走去。 时叶声对其他事情向来冷静,唯独这一次忽然胡思乱想起来,想不通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楚城寒若是因为皮囊而喜欢他,那是不是在原剧情线里也会喜欢小皇帝。 毕竟他们长得一样,除却性格上的大相径庭之外,旁人或许很难发现区别。 而那时在藏书阁匆忙又混乱,没有功夫和机会让他们互相了解对方的真面目。 时叶声脚步忽地一顿,兽皮做的靴子似乎有些漏水,他感到腿脚一片冰凉,很快便感知不到下半身的存在。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想不起自己以前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从前的父母与朋友,经历过的那些往事,都像是过眼云烟的走马电影,嘈杂又喧嚣地从脑海中行过,最终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泡影。 时叶声眼前一片花,只觉得记忆里那些本该熟悉的面容和声音变得尤为陌生,那个世界变成了虚假的投影画面,替代掉了真实存在过的往昔。 成为一个摇摇欲坠的、随时可能崩塌殆尽的伪劣产品。 而这里,也只是虚假的过去,给不了他太多的真实感。 意识彻底消散前,时叶声短暂地恢复了视力,瞧见骨乌惊慌抱来的双臂,而后重重摔倒在雪地之中。 面颊陷在冰凉白雪里,寒意透过皮肤灌入体内,并于体内逸散的寒气逐渐趋同。 时叶声转瞬又被骨乌抱起来,天旋地转间他闭上了眼,心中匆促地想,骨寒发作了。 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 骨乌惊慌失措:妈呀这瓷娃娃,会不会养死了。 本周加更,明天见!
第31章 长得不过如此 楚城寒来突厥军营参加义和宴会时没有带太多随身侍卫,只带了张雅和鲁卫。 这两人都是出身江湖之人,是楚城寒的父亲先行结识的忘年交。 楚城寒成为摄政王之后,他才将这二人引荐给楚城寒作为他的左右手在关外帮扶他。 张雅和鲁卫曾经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编入楚家军之后便从江湖中隐退,一个擅长蛊毒医术,另一个擅长剑术,楚城寒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与阿史那骨乌在突厥的军营大门会了面,阿史那骨乌带着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下属在此等候他,给予对方突厥最高的礼仪以相待。 楚城寒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望着他,他身上带着中原男儿独有的傲气与血性,还有一股很难以形容的上位者的气质。 他将领头的突厥蛮子上下打量了片刻,微微昂了昂下巴,问:“你就是阿史那骨乌?” 长得不过如此。 楚城寒心里从来到这里起便挥之不散的不满与烦闷终于散了些许,他翻身从马上下来,视线有意无意往人群身后瞟,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他皱了皱眉,状似无意道:“时叶声呢?” 骨乌对外界情绪的感知力很差,没察觉到楚城寒对自己的感观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只奇怪他怎么一来便急着要见时叶声。 但转念一想,他是大燕的摄政王,大燕人重情义和礼数,急着找他们主子好像也正常。 他道:“时叶声生病了。” “病了?”楚城寒皱了皱眉,转头与张雅对视了一眼。 张雅似乎一早便已经预知到这事,小幅度摇了摇头。 骨寒似乎已经不能靠药物压制了。 楚城寒面色平静,淡淡道:“突厥气候不如中原养人,时叶声娇生惯养,突然转变环境,生病倒也算正常。” 顿了顿,他又问:“他现在还醒着吗?” “一直昏迷不醒。” 骨乌也有些苦恼,他没耐心照顾人,军中也没有很厉害的军医,无法判断时叶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生病。 他抓了抓脑袋,满脸疑惑:“他以前也这么生病吗?真怕不小心养死了。” 楚城寒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拳头,他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道:“本王要见见他。” “大燕的摄政王,”骨乌满脸不爽,语气里尽是拒绝之意,“那是我的王妃,是死是活也是我该操心的事,你为何总挂念着。” “给出去的东西本王自然不会要回来,”楚城寒冷笑道,“这不是怕筹码病死,交易的谈判岂不是就没了意义。” 阿史那骨乌瞧了他许久,实在看不出对方的目光和神色是真是假,还是警惕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只道:“那便先将交易谈下来,往后的事情自然不用摄政王操心。” 他往旁撤了一步,抬了抬手:“请吧,大燕的摄政王,我们的美酒和羊肉都已经备好。” 楚城寒面无表情,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抬步跟了上去,与骨乌一同去往大帐。 严格来说他不是第一次进到突厥的军营中,前几夜他时常借用阎生的身份来偷偷探望时叶声,所以能够清楚地知道对方住在哪里。 他的视线悄无声息偏移了方向,望向不远处的营帐。 帐中没有点燃烛火,只放了火盆,火光明明灭灭透过一点点缝隙钻出来,除此之外再也谈查不到任何有生机的气息。 楚城寒心中烦躁无比,他没想到骨寒会严重成这样,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想是不是之前邯山之毒留下了病根,所以才反反复复发作。 又懊恼自己当时没在出关前将人拦下来仔细查查。 时叶声手腕上有一颗痣,这件事别人不记得也就罢了,偏偏自己那个时候也忘了。 他们肌肤相亲,怎能将这件事给忘了。 楚城寒紧紧攥起拳头,又迅速松开。 他将视线收回来,再没将注意力转过去一次,很快便跟着骨乌一同消失在弯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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