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惊讶地望着他。 他没有想到,宴书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这个西藩二少主,竟然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一件事情。 他难不成是真心在为了自己着想吗? 云逐渊垂下头,抿了抿唇。 应该只是为了他自己吧。 毕竟若自己被治罪,他也逃不了。 “怎地未见宴少主的贴身侍卫?”云逐渊复又开了口,“难不成宴少主是打算孤身一人去见无双坊坊主不成?” 宴书澈一愣,忽地笑了,“说的也是,我正想说,问云督主借上几个侍卫同我一起,云督主可愿割爱?” 云逐渊轻咳了一声,“余风。” 轿外传来应声,“属下在!” “你跟着宴少主去无双坊。” 余风顿了两秒,“是。” 宴书澈反倒有点儿惊讶。 没想到云逐渊会将余风派到自己身边。 这人就是担心自己,还嘴硬。 “阿渊,”宴书澈缓缓伸出胳膊,搭在他的手背上,还轻轻点了一下,“你可是担忧我?” 宴书澈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云逐渊瞳孔一缩,本能地后撤了一下,结果头撞在了轿子上。 梆的一声。 “噗嗤...哈哈哈哈....” 宴书澈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云逐渊明明长得英俊无比,对外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偏偏会被自己两句话逗的红了耳尖。 好可爱啊! 云逐渊回过神来,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语气,“宴少主若出了事,西藩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只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而已......” “是是是...对对对。” 宴书澈笑得开心,也懒得同他逞口舌之快。 毕竟这个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马车载着两人一路回了府,宴书澈这回没有让云逐渊牵着他下去。 他直接冲云逐渊张开胳膊,“你背我下去。” 云逐渊站在轿外,表情淡淡的。 英挺的五官看起来有种格外禁欲的冷淡气质。 那双深邃的眸子,仿若星光落入深海。 宴书澈将胳膊向前伸了伸,“呐!” 云逐渊沉默了很久才同手同脚地转过身,“宴少主当真是娇贵的很。” 宴书澈爬到他背上,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那可不,我娇贵着呢,你可得对我好点儿~” 云逐渊没有作声。 一道极为清新好闻的味道传入了鼻腔,他的身体又僵硬了几个度。 宴书澈就那么趴在他背上,两条长腿在腰边晃来晃去。 悦耳好听的声音也在耳边响起。 “哦对了,我可不是什么乖巧的人,你既然娶了我,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云逐渊的脚步极为缓慢,闻言没有作声。 他当然知道宴书澈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个娇蛮任性的小少爷。 昨夜刚刚在婚房之内揭了喜帕,这小少爷就抄起匕首威胁自己。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将不讲道理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跑来让自己为他换药,可依旧是高傲的模样。 让自己直到现在,心里都是复杂的。 完全不明白这个人究竟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今日更是主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宴书澈可不管他在想什么。 他将头埋在云逐渊宽阔的后背上,满意不已。 其实之所以要和云逐渊分头行动,是因为宴书澈心内有了个打算。 他想先去找林序秋谈一谈。 说白了,他想在离弘之前,先去无双坊达成合作伙伴关系。 若成功了,这将会是他动摇离弘江山的第一步。
第8章 好可爱啊 宴书澈就这么被云逐渊背回了婚房。 院中候着的下人丫鬟们全都呆在了当场,互相对望了起来。 这昨夜两人还剑拔弩张,怎地面圣回来,感情就变得这般好了? 宴书澈可不管旁人在想什么。 他还在专注地把玩着云逐渊的发丝。 这一头青丝倒是手感蛮好的。 宴书澈埋着头神游,完全没有注意到云逐渊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婚房之内,云逐渊才松了口气,将人放在榻上。 而后劫后余生般地后退了好几步,沉着声音说:“宴少主若无事,便准备准备动身吧。” 宴书澈坐在榻上,两只手按着腿边的榻沿,脚尖在下面晃了晃。 听到这话,只露出了个笑容,“你怎么这么生分的唤我啊?我们可是夫妻,就没有更亲昵一点儿的称呼嘛?” 毕竟这个人,昨夜还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唤自己阿宴来着。 云逐渊紧紧盯着他,半晌都没作声。 宴书澈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笑。 不知过了多久,云逐渊才低声开了口。 “宴少主,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你若是想羞辱我,大可以放马过来,不必如此。” 宴书澈怔了怔,简直哭笑不得。 这人真的太难靠近了吧! 都说了这么多话了,怎么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疑心和戒心都好重。 宴书澈只能轻叹道:“我没有想羞辱你,云逐渊,我是在认真的同你讲。” “你我是夫妻,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总不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吧?” “莫说旁人看着笑话,便是你我,心内也会不悦的。” 云逐渊的表情并未因为这段话产生什么波动。 相反,他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宴少主既然明白此间道理,又为何......” "那是喝了酒,神志不清。"宴书澈无奈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着头,望进他的眼底。 云逐渊的眸色很沉。 眼光寒如万年的冰雪。 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心底在想什么。 可是宴书澈知道。 他知道云逐渊生性多疑,且喜欢自己关心自己还不敢开口。 什么阴狠无情的西厂督主,明明就是一个傻子。 宴书澈弯唇一笑,忽地伸出胳膊揽住了他的腰,“阿渊,你相信我。” “我虽然是西藩少主,但现在既然已经与你成婚,你我的荣辱便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会做对你我不利的事情。” 他将头埋到云逐渊胸前,满脸餍足,“还有,我不嫌弃你是太监。” 云逐渊猛地攥紧拳头。 脑中的第一反应是,他该推开怀中的人。 他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让宴书澈的想法变了。 但是他知道,宴书澈不喜欢他。 仅凭这点,他就该推开他。 可是心心念念的人投怀送抱,谁能舍得推开? 云逐渊自己也不能。 他只能死死攥着拳头,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回抱住他。 宴书澈堂堂西藩少主,风光霁月的少年。 被迫嫁给自己,他心内一定是很不悦的。 见云逐渊没反应也不说话,宴书澈有些不满地扁起嘴。 他都这么主动了,云逐渊还像根木头一样。 真是...... 他心内有火,干脆捻着指尖,掐了一把云逐渊的腰。 云逐渊身子一抖,人却依旧没开口 宴书澈扁着嘴松开手,清澈的瞳仁落在云逐渊眼中。 “总归我该说的都说完了,阿渊信与不信,但凭你自己做主。” 闻听此言,云逐渊睫毛微颤,脱口而出道:“信。” 宴书澈惊讶地看着他。 这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云逐渊说实话。 不过究竟是不是实话,还无法笃定。 云逐渊也反应了过来,躲闪开目光,“宴少主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会相信。” “那便好啦!”宴书澈毫不在乎形象的,伸了个懒腰,“那我去收拾东西,我们这就出发。” 云逐渊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 无双坊之所以叫无双坊,便是因为坊主都是绝代无双的人儿。 因此得名无双坊。 无双坊现任坊主林序秋,更是冠绝天下。 一手医术救死扶伤,用毒更是厉害。 前世,宴书澈并没有见过这个林序秋。 连离弘有没有将云逐渊派出去都没有关注。 他记得前世,成婚之后,他便每日在府中窝着。 没事找点儿事情和云逐渊吵架,然后再理直气壮的作。 可任凭他怎么作,云逐渊都不说他也不管他。 好像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府外的人也没怎么见过,更别说这个传言中的林序秋了。 没想到重来一世,他也能见到这个人。 宴书澈实在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 毕竟这天下,无人不想见林序秋。 两人先是同乘一匹马车离开,复又在离京入口分别。 “你先去办你的事情,我想办法说服林序秋,总归这件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完的。待你办完,你便来离京的好欢楼寻我,我会住在那里。” 云逐渊沉默着不说话。 见状,宴书澈叹了口气,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云逐渊侧过脸,漫不经心道:“我自然不会让宴少主有事。毕竟你是西藩少主,若在离国地界出了事,该如何向西藩交代?” 宴书澈饶有兴趣地上下看了他一眼,在看到手的时候顿住了目光。 他看到云逐渊的掌心握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箭。 箭头从掌心伸出,箭身隐匿在衣袖中。 宴书澈来了兴趣,“你袖间的,可是梅花袖箭?” 云逐渊抬起胳膊,递到他面前,“嗯。” 宴书澈轻轻将箭从他袖间抽了出来,转而眼睛亮亮地问向他,“是给我准备的?” 云逐渊轻咳了一声,“我自然是要保证宴少主的安全,若是......” "我知道啦!"宴书澈踮起脚,帮他拽了拽肩上系着的狐裘,笑得很开心,“你就是担心我,就是担心我出意外,才特意将这支活在传言中的梅花袖箭带出来的。” 云逐渊陡然一怔,干巴巴地开口道:“并...并非...” "我才不听,"宴书澈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漂亮的大眼睛弯成月牙,“你就是担心我,你反驳我也不听!偏不听!” 云逐渊偏过头,薄唇紧抿成线,“宴少主当真...” “我就是任性,我就是娇蛮,”宴书澈将梅花袖箭拢进袖间,笑得一脸阳光,“阿渊又不是第一日知道我的性子。” 云逐渊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马车迈步。 “阿渊!记得来好欢楼!” 云逐渊脚步未停,似乎完全没有听到。 看着他的背影,宴书澈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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