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两人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没错。 因为他们本就是被迫成婚。 可,宴书澈又说过不会做对两人不利的事。 云逐渊内心陷入了矛盾挣扎中。 见他这模样,林序秋叹了口气,“逐渊,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他喜欢你吗?” 云逐渊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望向林序秋。 林序秋定定看着他,“你的性子我太了解了。” “我与你认识这般久,都没在你口中听到过什么真话。” 云逐渊抿了抿唇,“我......” “若你想知道宴书澈究竟是为了你们,还是为了他自己,你就什么都别做,静静等着。” “等着?” “嗯,”林序秋转而将一张纸条递到了云逐渊面前,示意他看。 “你这次出来,是为了捉花愁。我已经将花愁的踪迹告知了宴书澈,你我只管等着,他接下来究竟会如何做便是。” 云逐渊接过纸条,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好。” 他确实很想知道,宴书澈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做这些事。 若真是为了他...... 罢了。 这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非常不愿意嫁给自己,也非常讨厌自己的... 林序秋捂着嘴咳了两声,“别想太多,若当真.......你还能退,日后别再对他那般上心便是。” 云逐渊反而转移了话题,“你这病怎地这么多年都不见好?” “老毛病了,估计好不了了。” 林序秋倒是毫不在意,慢悠悠地说:“活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无双坊势力这般大,却连个病都治不好?” 林序秋顿了顿,“若真的能找到医治这个病的法子,我父亲也不至于年纪轻轻便去世了。” 闻言,云逐渊蹙起眉,“你才二十四岁。” “我父亲死的那年,可只有二十岁。”林序秋复又咳了两声,“那年我才刚出生。这四年,难道不算是偷来的时间吗?” 林序秋安声道:“好了,别说这个了。” 云逐渊幽幽地叹了口气,没再开口。 林序秋的病,似乎是家族遗传。 他的父亲,祖父,都死于这个病。 都在弱冠之年便撒手人寰。 林序秋能活到二十四,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 哎......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遖峯. 第二日深夜,亥时。 宴书澈特意吩咐所有人换上了一套市井百姓的服装。 略有些破烂的那种。 而后,他便带着余风和四个侍卫,赶往了城隍庙的方向。 林序秋的消息不会有错。 他说花愁会出现在城隍庙,就一定会出现。 不知道云逐渊在哪里,也不知道云逐渊知不知道花愁的动向。 但是若自己能先逮到花愁,云逐渊不是就不会那般烦躁了? 就当是报答他前世给自己收尸的恩情吧! 宴书澈心想。 一行人趁着夜深,摸到了城隍庙附近。 宴书澈躲在树丛间,轻声吩咐余风。 “带着人,将城隍庙围起来。” 余风:“......宴少主,我们只有五个人...” 宴书澈忍不住笑出声,“五个人够了,难不成你们五个还抓不住一个窃贼吗?” 余风这才反应过来,“宴少主,您是想只身进城隍庙?” “有问题吗?” “那绝对不行。”余风死命摇头。 “之前您一人进无双坊,是迫于无双坊的规矩,无可奈何为之。” “现下这城隍庙中不知是何模样,您一人进去,岂非危险?” “我又不傻,”宴书澈安抚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无双坊的人在里面,我还有梅花袖箭,若真有意外,我会唤你们的。” “不成。” 余风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属下绝不可能让您一人进去。” 见实在说不通,宴书澈也只能放弃。 他想一人进城隍庙,就是怕打草惊蛇。 余风和这几个侍卫,即使穿得很差,但也能看出来是练家子。 到时若花愁发现,肯定逃之夭夭。 可这几个人太衷心,完全不肯让自己单独进去。 宴书澈只能带着几个人,偷偷从墙边,蹭到了城隍庙的后门。 为了安全,余风先扒到墙上,探着头往里看了看,又屏住呼吸听了听。 “有很多人。” 余风沉默了一秒,“好像还有很多小孩子。” 宴书澈微微一愣。 城隍庙里很多小孩子,那更不能打起来了。 万一伤到无辜之人,就不好了。 “你我先进去探路,其余人守在周围。” 宴书澈一挥手,“走。” 余风这回乖乖地跟着他,两人蹭到正门,然后大摇大摆地推开了门。 看到城隍庙里面的模样,宴书澈怔了好半晌。 这个破败的城隍庙,里面反倒很是温馨。 一群老弱妇孺围在一个火堆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 见门被推开,众人齐齐望了过来。
第13章 花愁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先开了口。 “你们也是...无家可归的人吗?” 宴书澈和余风对视一眼,都没有回答。 反倒是另一个年长些的妇人说:“两位的气质倒不像是难民。两位深夜来城隍庙,是有何事?” 听到这话,宴书澈飞快地在心内思索了番。 看这情况,这群人都是难民。 但是离国怎会有这么多难民? 不过现在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 宴书澈先露出笑容,“我们是刚刚逃来的难民,听说这边有吃食,便过来了。” 那妇人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你看着很像世家公子,但既然都找到了这里,想必也是无可奈何。” 说着,她招呼着两人,“来这边坐,华姑娘正在给我们熬汤,等下一起喝上一碗热汤。” 宴书澈乖乖地和余风一起坐到了人群中。 坐稳身子后,宴书澈好奇地开了口,“您说的华姑娘是?” “华姐姐呀!”一个小女孩儿开了口,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天下第一好的华姐姐!” 妇人弹了弹她的鼻尖,宠溺地笑,“华姑娘人很好,经常会来看我们接济我们。你们这次来的也是巧,正好华姑娘在这里,不然你们可喝不到好喝的鱼汤。” 宴书澈和余风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惑。 林序秋说那个大盗花愁在这里。 可是放眼望去,只有老弱妇孺和那个华姑娘。 花愁是个男人,正儿八经的男人。 据传言,还是个身形高大的健壮男子。 两人还没有疑惑多久,远处就传来了一道女声。 “呀,又来了两个人呀?那我做的鱼汤不够喝了呀~” 随着声音,暗处走出来一位女子。 宴书澈愣了愣神。 这个女子身着淡紫色的长裙。 裙摆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 一头青丝以白玉簪绾起,显得清新优雅。 她抱着一个大的瓷碗,唇边挂着浅笑。 “华姐姐!”那个小女孩儿从母亲怀中挣脱出来,小跑到她面前,仰头看她,语气难掩喜悦。 “华姐姐做的鱼汤太好喝,每次都不够喝呢!” 华姑娘弯腰放下瓷碗,笑着牵住小女孩儿的手,“那华姐姐下次来,给你带寻芳斋最好吃的糕点,怎么样?” “华姐姐最好啦!” 人群中出现了阵阵欢声笑语。 宴书澈却有些心不在焉。 奇怪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地,视线内出现了一个小瓷碗。 华姑娘将碗递到他面前,冲他微微一笑。 “一路逃来,路上想必很苦吧?先喝碗汤,暖暖身子。” 宴书澈盯着华姑娘的那只手,眸色深沉了不少。 这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但。 不是女人的手。 面前这个华姑娘,可能根本就不是女人! 宴书澈心头震了震,缓缓接过瓷碗,“多谢华姑娘。” “不必客气,”华姑娘嫣然一笑,十分柔美,,“既然来到这里,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日后若没有吃食,便来这里,她们会帮助你们的。” “好.....” 一群人都分别抱着瓷碗开始喝汤。 时不时笑着,闹着,倒很是温馨。 看着眼前这一幕,宴书澈在脑中沉思。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华姑娘,就是那个大盗花愁。 可是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不但不能打草惊蛇,还不能拆穿。 这群难民是实打实的难民。 而且还受了花愁的恩惠。 在她们心里,花愁是个好人。 自己得暂时按捺住。 见宴书澈只是坐着不动,华姑娘轻笑一声,“你再不喝,汤就凉了。” 宴书澈望向手中的瓷碗。 鱼汤的香气很浓。 但是。 他不敢喝。 万一里面有毒,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他必须将凡事往坏了去打算。 虽然这些人喝了也没什么意外,但他还是不能喝。 宴书澈笑了笑,“巧了。我便是想让它凉下去再喝。我肠胃不好,不能喝过热的汤。” 闻言,华姑娘噗嗤一乐,“你看起来不像难民,倒像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呢~” 宴书澈面色未改,“以前家中确实有钱,但家道中落....罢了,提起来也是徒增伤感。” “那便不说了。” 华姑娘没再同他讲话,而是转过身,和那群难民一起说说笑笑。 时不时还说上几个笑话逗那些小孩子开心。 宴书澈抱着碗,静静看着。 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她们才困倦,准备休息。 一行人前前后后离开大堂,向着后堂迈步。 “华姐姐!”小女孩儿跑到华姑娘面前,搂着她的腰,“我是不是睡醒之后,又见不到华姐姐了!” 华姑娘弯下腰,笑得温柔,“华姐姐过几日就会来看你,还会给你带好吃的呢。” “那我等着华姐姐!” 小女孩儿踮起脚,在华姑娘脸上吧唧了一口,“那我乖乖去睡觉啦!” “嗯,去吧。” 待所有人都走干净,大堂彻底陷入了一片静谧之后,华姑娘才转过身。 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表情。 “堂堂西藩少主,伪装难民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噗嗤...”宴书澈忽然笑出了声。 他放下手中的瓷碗,和余风一起站了起来。 “名扬天下的大盗花愁,又为何男扮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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