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腮汉子被他吓了一跳,慌得抬掌拍向他的后背。 萧凤棠被他猛地一拍,脑袋咚的撞在马车的车璧上。 他忍着眩晕将手里的坠子顺着小洞丢了出去。 汉子没注意,只当他瞧着人声想吸引他们的注意。 马车从他们三人前面经过,司沿和荣修以及阿明眼尖的看着地上忽的多出来的天珠和坠子,心有灵犀的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车队走远了去,他们才匆匆上前。 司沿捡起坠子,“是鲁将军当日留给萧公子的。” 阿明也找了块石子左右翻了下那颗尚未用完的天珠,天珠四周都被融成了焦黑色。“这是我留给阿飞哥哥的珠子。” 荣修几乎确定,“那马车里的,是萧凤棠?” 来不及思索什么,司沿趁着阿明还在翻动天珠,反手就要劈下去。 荣修眼疾手快的将他一把挡住,“你要干什么?” “小皇子晕马,劈昏他睡一觉还会晕吗?” 他被他的灵魂一问搞了个猝不及防,同样疑惑的看向阿明,“是啊,晕过去还晕吗?” 阿明瞧明白了他俩的意思,捂着后脑勺起身就跑。 只是他没跑两步就停了下来,“哎呀哎呀来吧!”劈晕他也好过让他吐一路子。 阿明视死如归的闭上眼,他不娇惯,事情的轻重缓急和主次也分的极清。 荣修下不去手,“你来吧。” 司沿毫不犹豫,在他喊着轻点的时候,再次抬掌劈下去。 两人将他架到马背上,一路不近不远小心翼翼的跟在车队后面。 直到二半夜,看顾萧凤棠的胡腮汉子才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停一会儿,我去方便方便。” 萧凤棠被他拍晕了,没一两个时辰醒不过来。 领头的人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修整。 司沿将马交给荣修,“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荣修点头,阿明昏着他不敢移步,只对他叮嘱道:“小心为上。” “好。” 司沿像个猫一样毫无动静的摸了过去,队伍里的人大多都去方便了,周边并没有太多人看守,只是右边有两个,二人也正说着话。 他悄悄绕到左边,掀开马车帘子猫了进去。 萧凤棠正躺在车里一动不动,他脑袋上红肿着一大片,身后的绳子也被重新绑了起来。 司沿一个人带不走他,他不敢说话,怕打草惊蛇,只蹲在他身边轻轻晃动着他。 最后看他实在没有醒来的意思,才小心退了出去。 队伍里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了来,荣修瞧着一脸凝重的司沿,“怎样?” “是萧公子。” “这个方向是京城方向,京城里有二弟的仇人?” “若说仇人,萧公子最大的仇人就是我家主子,但主子不会这样对待萧公子。” “我又没点名道姓说是晏衡帝。”荣修屈指抵在下巴上,“这群人只是将他绑了起来,暂时没有杀他的意思,所以性命还算安全,两个法子,第一,我们两个人一起冲进去将他抢出来,第二,传信晏衡帝,咱们前后包抄。” 司沿跟着左晏衡许久,自然知道哪个法子更保险些,“我去传信给主子。” “那好,此处我先盯着。”荣修从地上拿了一个石子,刻在地上画了个两长一短的符号,“他们伪装成商队,应该不会随便走,你传完消息往回来,有意外我会给你留记号。” “好,那就多谢荣公子了。” “不必,凤棠也是我二弟,怎么能让旁人欺辱了去?” 远在梁远的花长祁此刻也才刚刚转醒,他呛了一口水,差点淹死在那方小涧里。 花长祁迫不及待的从床上爬起来,着急问向一旁的人,“阿棠呢?” “世子不见了。”他们都是奉鲁将军的命令留在此处守护他的人,只不过他们二人出事的位置偏远,赶过去的时候就只找到了他。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们查了四周,没什么特别的痕迹,世子应该是被人带走了,现下已经传信给了鲁将军。” 花长祁自责的跌坐在床上,要不是他心血来潮带着阿棠出去,又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是谁?到底是谁?他们要把阿棠带去哪儿?” 花长祁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那些人的刀锋对着阿棠时,显然不是奔着要他命的目的来的, 如果他们只是想将他带走,那会将他带去哪儿? 京城? 对,没错,一定是京城。 阿棠这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那里,一定是。 花长祁攥紧了拳头,左晏衡,是你吗? 是你将阿棠带走的吗? 带走就罢了,可为什么要用这么肮脏龌龊的手段!? 左晏衡自从回了皇宫,就再也没有踏足过温府。 温青担心他的伤势,就自己拄着拐去翻太医院的记录。 之前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只是浅浅的被砍了一刀,就疼得要了命。 而太医院的记录中他伤势骇人,还能留着这条命回来,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尤其他不仅在那样的地方来回奔波,还在伤没养好的时候就赶回了京城。 温青心里悔的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他受了如此重伤,说什么他都不会给他传消息让他归京的,最起码那样还能在南边安稳的多养几天。 他将他的药单子翻出来,仔仔细细地给他重新换了药才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只是人还没出宫门,就被洪常戏拦了下来,“温太医,陛下有请。” 温青又一瘸一拐的跟着他来了御花园。 左晏衡面色铁青的拿着一封信。 “怎么了?”他看他心情极差,不由伸手去拿那封信。 “萧凤棠被人绑了。”他才在这里想着花长祁是他弟弟一事会不会是杜戈青给他下的套,没成想转头萧凤棠就出了事,鲁知徽给他留了那么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谁干的,杜戈青?” 左晏衡还没说话,一旁的洪常戏就弯腰道:“陛下,鲁将军求见。” “见!” 左晏衡给了他兵权,自然没有再让他去大理寺待着的道理,索性好人当到底允了他回家陪伴亲人。 鲁知徽手里同样拿着一封信,他大步流星的往这儿赶,直到上前看着温青手上同样的信件才顿在那儿,“你也收到消息了?” “怎么?鲁将军以为这是朕干的要来找朕兴师问罪吗?”他再不讲理,也断不会让人那般粗鲁的将他绑回来。 没来之前,他确实以为是他干的,鲁知徽看他明显不知情的模样,“我要出京。” “出,带上你的人,跟朕走。”他要亲自去将那些绑了他的人碎尸万段。 温青没阻拦,“也带我一起。”万一有什么危险,有他在也能保险一些。 “备一辆马车,朕同鲁知徽先行,你在后面跟上。”他的腿伤骑不了马。 “那你呢?你要骑马吗?你不要命了?”他的伤又哪里受得住马背上的颠簸。 左晏衡不予理会,将信拿回来揣进怀里起身就要走。 “左晏衡!”温青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凤棠不是冲动之人,更何况有司沿在暗中跟着。”他厉声劝他,“不是你一身伤的去救他才能显得他重要!”
第66章 是我 “凤棠有危险,大家都很着急,可今日你若是就这样离开皇城,走漏风声打草惊蛇才是真的会害了他。” 他的话醍醐灌顶般地砸醒了他,左晏衡强迫着自己一颗乱糟糟的心冷静下来,他闭了闭眼,心里万分担忧,“备车!” 温青知道自己这是劝住了他,才默默松了口气。 马车从皇宫出直奔温府,而后又回了皇宫,像是极其日常简单的将受伤的温青送回府邸。 而左晏衡和温青坐在一辆毫不起眼小马车里,兜转着正往南方去。 鲁知徽也换成了普通百姓的装束,手下的兵也都四散着小心出了京。 司沿说绑走萧凤棠的队伍也就二十来人,他没多带,只点了六七十个善战的军骑。 日子普通的和之前一模一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马车摇摇晃晃,温青坐在其中的一角仔细整理着药箱,他抬眼看了下正神色凝结的左晏衡,“在想什么?” 消息过来最快也要两天多,左晏衡双眉紧蹙,缓缓开口:“在想萧凤棠。”他停滞了一下,“在想他现在,会不会在害怕?” 温青将药箱整理好,生怕到时候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凤棠可是大福之人,别担心。” “哼!”左晏衡听着他的话冷笑一声,“他明明就是个选什么错什么倒霉蛋,朕才放他过了几天远离朕的好日子,却连这丁点的福气都消受不了,还让人绑了起来,生死都没个定数。” 他的话里有浓浓的埋怨,也有浓浓的担心,温青知他心情不好,索性闭了嘴。 萧凤棠强忍着胳膊上因为久压而传来的痉挛,浑浑噩噩的半蜷在马车里。 四周不似有人要来救他的动静,就只有那个胡腮大汉一直在马车里盯着他,萧凤棠一双眼睛无力的睁开,复又无力的闭上。 这些人以防他像之前那样,极其警惕的给他下了一路子迷魂散,但凡他醒了,就会重新给他下药让他昏过去。 马车里面昏昏暗暗,窗户都被封死了起来,萧凤棠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都听不清,几日连续赶路,甚至都不知道司沿和荣修有没有看到他丢下的东西,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走到了哪里。 如果绑他的人是杜戈青,那么此行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京城。 他倒是没有想过杜戈青扯开面子会做到这个地步,不过也是,毕竟上一世就利用他的人,怎么指望这一世没有这种心思。 又要回去了吗? 他才刚刚逃离那个地方。 他才答应阿祁来年要陪他一起去看那颗晚樱。 萧凤棠在心里默默念着花长祁的名字,只求他能平安,希望他能无事。 四周树林里透露着一股非比寻常的气息,领头的人轻轻抬手,警惕的一拉缰绳。 他身下的马一停,整个队伍也都同他一起停了下来。 载着萧凤棠马车忽的顿住,他努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最后又疲惫不堪的再次阖上。 远处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小马车晃晃悠悠的闯进了队伍的视线。 驾马的长了一副白弱书香气的模样,看着无甚威胁感。 领头人的目光不自觉的和他对上,手也慢慢握住了腰间的刀。 温青手里拽着缰绳,直到跟前才勒马停下。 “敢问这位小兄弟,可是有事?” 温青什么都没干,只笑笑,大声向他自我介绍,“鄙姓温,名青,初次与各位见面,想向诸位讨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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