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冷飕飕的落在杜戈青身上,点名道姓,“杜爱卿,听说,你着急寻朕?” 杜戈青冷不丁的被他一点,“陛下突然南下,宁安国小皇子尚未召见,如今还等在驿站。” “怎么?杜卿的意思是在怪朕南下?” “微臣不敢,陛下亲去南方剿匪,虽有不顾圣体之嫌,却是大玄百姓之福。” 左晏衡冷笑一声,奚落道:“朕带兵收服邻边四国时,你怎么不说一句朕不顾圣体呢?天下都是朕的,南下怎么了?若是哪日开心,迁都南方也未尝不可。” 众人不觉得他在玩笑,只慌忙跪下,“陛下三思。” “起来吧,有事快奏,朕很忙。”左晏衡面若冰霜的想着该怎么要了杜戈青这条老命。 有了他的先例,众人都默默的将参他的折子压在了袖子底,老老实实的跟他禀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 最主要的无外乎还是宁安的小皇子。 一个假皇子,左晏衡自然没有召见的必要,更何况真的他又不是没见过,和萧凤棠一样不讨人喜。 懒得跟这群人道明原委多生事端,直接给了一句不见,便退朝了。 众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杜戈青叹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率先离去。 杨飞云从梁远赶了回来,正等在书房前,看他回来连忙迎上去。 “义父。” 杜戈青摆手,“进去说。” 二人进了书房,“怎么样,南方情况可还好?” “不好,那群长骑军都被鲁知徽剿杀净了,我寻了两日也没什么收获,不过我打探了鲁知徽的口风,看他的模样应当是不知道义父与他们有关系。” “也罢。”当年他借萧允凉的手挑拨严帝对自己的私生子痛下杀手,最终让他弃车保帅自断一臂。 那群笨蛋倒也还算忠心,严帝虽然没了,他们就将主意打到那名私生子身上,什么严氏子还活着,这不过是当年他用来搪塞他们的胡诌之语罢了,可笑这群人还想着有朝一日能让他推严氏子上位。 “这样也好,省的他们以后忽然反水,再出现些什么不可把控的场面。” 鲁知徽和左晏衡此行,倒是给他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他的态度如何?” “他没拒绝,说考虑考虑,我还见了小皇帝和世子,小皇帝受了挺重的伤,倒是世子他让我转告您,说您所求他做不到。” “左晏衡受伤了?”今日他瞧着那张脸,也不像是受伤很重的样子。 “千真万确。” “萧凤棠现在在哪儿?” “在梁远的一处老林里。” “派人将他请回来。”他不回来,他要如何拉拢鲁知徽? “请回来?”杨飞云没想到,“世子不从怎么办?” “那就绑,总之,他必须得回来!” “是,飞云这就去办。” 公明泰和荣修所需要的蛇已经捕到了,他们忧心公明良,着急赶回宁安。 只简单跟萧凤棠和花长祁作过别后便登上了启程回京的路子。 司沿奉命保护公明泰,自然没有在梁远继续留下来的道理,便只好将鲁知徽的人马安排到山顶各处,才放心同他们一起离开。 花长祁看着瞬间恢复到宁静的山顶,有些莫名的不太相信。 “阿棠。”他轻唤着萧凤棠的名字。 “嗯?” “真好。”他还在,他不会走了,他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了,花长祁像是吃了蜜果一样开心,“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他脖子上的伤才刚刚好利索,上面的疤还没掉全,正扭扭曲曲的扒在脖子上,花长祁生怕留了印子,让医师给他用了最好的药。 “好。”萧凤棠难得清净,心里头也舒爽的紧,“去哪儿?” 花长祁带着他下了山,左拐右拐的拐到了一处小涧前,水从高处的山石上飞流而下直入小涧,扑面而来的水气出奇的沁人心脾。 “怎么样?”他小心护着萧凤棠,让他离那方小涧远了一些。 “好地方。” “这是师父生前带我来的最后一个地方,他说他以前很喜欢在这里睡觉打懒。” 萧凤棠似是看到了花宿的模样,“是师父能干出来的。” “还有那边,那边还长了一棵晚樱树,不过现在应该已经败没了。”花长祁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眼睛里面多少有点遗憾。 “等来年樱花再开,我再带你去看。” “好。” 只是萧凤棠的话音才落,花长祁就猛地将他拉到了身后。 一道箭矢擦着他的衣角射在了原地。 萧凤棠被拽了一个趔趄,险些跪倒在地上。 “谁!?” 四周突然围了一圈身着黑衣的蒙面刺客,花长祁看着他们来者不善的样子,“你们是谁的人?” 鲁知徽留下的人马要不然就在下江别苑,要不然就在山顶之上,此处人烟稀少,他不是对手。 花长祁没犹豫,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指那么大小的信号弹打入空中。 上头命令,要带萧世子回京。 来人一句话都不说,直直的拿着刀砍向他和萧凤棠。 花长祁只得拽着他闪躲。 刺客们的目标是萧凤棠,他们有意切断二人之间的联系,明晃的刀身抬到半空就要对着花长祁的手落下去。 眼看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萧凤棠生怕他那拿笔的手有什么闪失,只好一个用力将他扯开。 “阿棠!” 刺客们顺势将他们分作两团。 花长祁心里担忧,抬起掌来劈到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来人的武力值都是顶好的,而他身旁又没了萧凤棠掣肘,刺客们自然而然的觉得他是障碍对他下了死手,不过两三个回合就将他打的有些败退之势。 花长祁本就不善这个,被人划了一刀一脚踹进小涧里。 “阿祁!” 花长祁的身子直直沉下去没了踪迹。 萧凤棠不顾危险,闯向水边。 黑衣人伸手拦住,无甚怜惜的抬刀将他劈晕。 等花长祁的人赶过来时,四处早已风平浪静。
第65章 传信 萧凤棠的脑子辗转了几个来回才慢慢醒过来,他被人塞在一个昏暗的马车里,双手被绳子束在后背,嘴巴也塞上了布条。 马车里除了他之外还坐着一个满嘴胡腮的汉子。 大汉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萧凤棠不敢动,就那么半趴在车厢板子上。 只是一想到被踹飞到水里还不知生死的花长祁,心里的担忧就疯涨似的。 那群人觉得他没什么威胁,只束了一些简单的绑法。 萧凤棠挪动着胳膊,小心解着束死在腕上的绳子,心里也在不断思量,左晏衡没有这种马后炮的习惯,他若是想带自己走,当初就绝不可能留他在梁远,尤其司沿前脚才刚离开。 这些人没杀他,只是将他绑了起来,除了左晏衡之外,萧凤棠能想到的就只有前些天突然出现又无故消失的杨飞云。 他要做什么? 身后的绳子被他悄悄松开,萧凤棠怕惊动大汉,只将压在身下的胳膊慢慢移到胸前。 阿明之前给他的天珠被他放在了胸口,珠子同一块玉坠缠到了一起。 他无法,只好将坠子一起攥进手心。 外面的情况尚未可知,他一个人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萧凤棠没冲动,将手臂又移回了原位。 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京城方向。 司沿和荣修各自牵着一匹马,其中一匹上挂着一个笼子。 公明泰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偶尔从路边拽个野花野草叼进嘴里。 司沿回头瞧了他一眼,“真就一点马都骑不得吗?” 他给他准备的马车横木坏了,这小皇子金枝玉叶的又晕马,说什么也不肯骑。 没办法,就只能先这么牵着马走到下一处地方再重新换买。 只是这样走着实在太慢了,一直入了夜,三人都还没赶到下一个地方。 阿明走累了,吆喝着喊饿。 司沿和荣修找柴生了火,三个人靠在火堆前烤着饼子,荣修问:“大概还得多久才能到下一个地方?” “照这样的走法,我们得走到天明了。”司沿认真回他。 “啊,还有这么远?”阿明垂着发酸的小腿肚子,撇着嘴不是很开心。 “梁远距离梨湾其实不远,只是走着比较慢。” “天啊!”阿明长叹一口气,“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也有,我骑马先行去梨湾,买了马车再回来接你们。” “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反正荣修是没什么耐心走下去了。 “只是陛下有令,要保护小皇子的安危。” “他有我保护,你不用担心。”荣修就差把不想走着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只是司沿还没继续开口,远处便遥遥的传来一群马蹄声。 两人的耳朵几乎同时一动,“有马车?” 赶车的队伍逐渐从远方靠了过来,人不多,二十左右,是正常走马商队的数量。 二人对视了一眼,荣修拍了拍阿明的肩膀,“天无绝人之路,你小子有福啊。” 队伍里的领头人看着远远的火堆,眸光瞬间就警惕了起来。 司沿主动上前摆着手,大声喊着:“喂,大哥,捎我们一程行吗?” 领头人骑着马在他身前停下,向着四周打量了几眼才道:“你们不是有马吗?” “这个孩子骑不了马,只能坐马车,大哥您看帮我们一段路,回头到了地方我们重金酬谢可好?” 司沿,是司沿! 他的声音不小,萧凤棠趴在马车里听得一清二楚。 车里的汉子也被他的声音惊醒,他小心地盯着萧凤棠,生怕他突然醒来再搞出点什么动静。 领头人拒绝,“抱歉,我们车里有病人,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队伍里就一辆马车,里面藏着萧凤棠,他自然不可能同意他们的要求。 “没事,让他坐在车外面也行。”荣修退而求其次。 “真的抱歉。”领头人再次拒绝。 司沿还想再挣扎挣扎,“我们重金酬谢,要多少钱都行。” “真的抱歉。”领头人不再理会他们,拽着缰绳率先驾马离开。 队伍跟着他的动作重新动了起来,大汉看萧凤棠依旧闭目一动不动,才松了口气坐回原来的位子上。 萧凤棠依着记忆里阿明交给他的天珠使用方法,默默的打开将它丢向马车的一小角。 碎骨散连骨头都能融,如今只是一辆木头的马车而已。 粘到碎骨散的地方很快融出了一个小洞。 萧凤棠趁着胡腮汉子不注意,也不管会不会暴露,猛地蹬腿扑向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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