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璟全身心都集中在指尖温热的触感,根本听不到时佑安在说些什么。 正当他懵着头,还来不及把手收回去的时候,承乾殿门外忽然有人踩着重重的脚步声推开了门。 戚长珩手上还提着个食盒,脸上带着收不住的笑容,跨着大步冲进来,扯着嗓子大喊: “玉奴,舅舅我给你带好吃的啦!” 话音刚落,余光就瞥见往日那面无表情、沉如死水的皇帝正伸着两根手指在时佑安的嘴巴里不知道摸着什么。 而宝贝外甥还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戚长珩手上的食盒“啪!”的一声掉下来,“哗啦啦”落在地上四散开来,各种精致的点心撒作一团,碎成一块一块散在厚重的地毯上。 他霎时收起了笑,颤抖着举起手,竟是顾不得大不敬之罪,直指着戚长璟的脸: “你、你个禽兽!” 作者有话说: 是谁被勾引到了嘿嘿
第24章 闭门思过 随着声音落下,戚长璟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颇为平静地收回手指。 “肿了,最近不能吃甜食。” 地上洒落的点心还散发着阵阵清香,戚长珩脖子一梗,立马反应过来:“你别刻意转移话题,什么肿了!” 他紧紧皱眉,跨过地上的甜食,急急走过来把坐在地上的时佑安拽起来:“玉奴,快告诉舅舅,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时佑安:? “什么欺负?”时佑安挠挠头,“刚才陛下在看我的牙呢,今天早起的时候,我觉得牙疼的有点厉害,所以就……” “怎么忽然牙疼?”戚长珩急的抓耳挠腮,警觉地盯着一旁平静如水的戚长璟,“是——” “那就要问问你了,”戚长璟径直插话,随手拿起一旁的奏折又看起来,“这几日给玉奴吃了多少甜食,你自己最清楚。” “我?”戚长珩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皇兄,你不要把矛头指向我,你刚才在干什么你以为——” 他声音忽然弱下去,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戚长璟说的是什么意思。 “……牙疼……是因为甜食吃多了……吗?”戚长珩弱弱地问,眼睛几乎不敢去看地上刚掉出来的甜食。 戚长璟不可否置,拿着毛笔随意批上两字:“人证物证俱在,你说呢?” 时佑安和戚长珩同时投向地上的甜食。 呜,更尴尬了。 “朕已经唤了御医过来,一会儿给你开个方子,”戚长璟看向时佑安,嘴角缀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甜食吃的多,之后就多喝点苦药罢。” 知道圣上此时有些不爽,时佑安哆嗦着身子挪向同样哆嗦的戚长珩,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戚长珩硬着头皮开口:“……皇兄……玉奴不是故意的……还望皇兄……” “你也一样,”戚长璟声音骤然下沉,“在宫里待了不过数日,就闯出许多祸事来,给朕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口谕,不准出来。” “皇兄!”戚长珩哀嚎一声。 “现在就去。” 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戚长珩递给时佑安一个同样可怜的眼神,垂头丧气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 门口早已有人等着他了。 几个小太监恭敬地引着他绕了大半个皇宫,最后在一个漏风的偏僻宫殿门口停下。 “殿下,陛下的意思是,您得在这待一晚上,直到明日此时才能出来。” 望着黑乎乎的殿门口,站在门口似乎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戚长珩打了一个冷战:“……里面,可有地龙?” 小太监为难地笑了笑:“殿下真是说笑了,此殿乃前朝废妃所居冷宫,怎么会用地龙呢。”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戚长珩一脸悲愤,深呼一口气,挺着摇杆慢慢走进去。 直到门口的小太监将大门关紧,戚长珩一个人看着墙发呆了好久之后,他猛地一个激灵,仿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手使劲敲了一下脑门。 不对啊! 刚才他明明还在谴责戚长璟,怎么绕着绕着,变成他自己被罚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在承乾殿看到的场景,戚长珩紧紧抿着嘴,脸上再也没了那股往日的散漫。 他的心底霎时升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 不对劲。 如今朝中和民间都传圣上好龙阳,虽然传的广,可有几分可信却无人敢说。 只是戚长珩却清楚的很,他的这个异父异母的兄长,只怕真的是好此道。 当年行军之时,有下属为解戚长璟压力,半夜塞到帐中两个美人,却被戚长璟一个不剩赶了出去。 当时的戚长珩还嬉皮笑脸地问:“这等绝色女子都不心动,莫非兄长喜欢男人?” 那只是戚长珩随口一问,谁知戚长璟竟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驳也不曾反驳一句,转身便回帐了。 啊啊啊啊啊啊! 想到小外甥那张漂亮的惊人的脸,戚长珩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正确。 不行不行不行! 戚长璟再厉害,也不能让他拱了自家养的小白菜! . 蔡和春随戚长珩回京后,已经在京城中住了四日有余,却是连圣上的面都未曾见上一次。 宫里只有圣上传来的一道口谕,称蔡和春一路辛苦,应当先好生休息。 蔡和春无奈,只得遵照。 就这样一连忐忑地过了好几天,宫里终于派人接他入宫面圣了。 议政阁内,戚长璟只穿着一件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鸦色的长发用玉璧缠枝金冠高高束起。 蔡和春被内侍引着走进来的时候,两个宫女正半跪着,手上举着熨布把戚长璟的衣角烫平。 此刻正值下午,冬日罕见的一层薄薄的日光撒在窗棂,给戚长璟高挺的鼻梁下投上一层阴影。 端的是天家富贵,尊崇无比。 蔡和春并非是随圣上当年一同造反打江山的那批人,而是前朝投诚的将领,自前朝哀帝时期便驻守嘉靖关。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新帝。 “微臣蔡和春,叩见陛下。” 戚长璟略抬一抬眼,看着座下头发半白,蓄着一截胡子的蔡和春:“蔡将军不必多礼,随意便是。” 蔡和春这才立起身,又拱了拱手,这才坐在下座上。 “陛下体恤边关,微臣进宫也没什么旁的东西可带,只带了两箱的熏料聊表敬意,”蔡和春挥挥手,殿外的四个小太监抬着两大箱子弯着腰走进来,轻无声息地放在地上,随后垂手退下,“这东西近两月在嘉靖关很是流行,当地的郎中说有提神醒脑、延年益寿之功效,也不知能不能入得了陛下的眼。” 纪得全适时上步,小心翼翼掀开其中一个箱子,露出一面的一层细腻的香料。 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因着纪得全站的最前,闻到的味道也最多,这香料的味道甫一出,他便神思一抖,眼睛睁大了几分: “陛下,此物闻着倒是同蔡将军所言不差分毫,奴才只是站在这儿便精神了许多。” 箱子的盖子露出一条缝隙,里面露出一层黑色的粉末,中间还掺杂着鲜亮的丹砂红。 作者有话说: 长珩:(一把搂住安安)你不要过来啊!! 皇帝:……
第25章 喜欢 “蔡将军如此心意,朕便收下了。”戚长璟眼神示意,前面的纪得全心领神会,招呼着小太监上前把东西抬走。 蔡和春擦了擦额间的汗:“如今虽说是深冬,可微臣却是知道陛下身体极好,怎么议政阁烧着这样热的地龙?” 他顿了顿,带着点玩笑似的谴责意味,扭身对纪得全笑道:“公公伺候陛下还是要多多上心啊。” 这话说的却是有些僭越了。 蔡和春虽为从一品大将军,统领二十余万大军驻守嘉靖关,却是不应当对内宫的总领公公指手画脚的。 纪得全身为皇帝贴身太监,乃正一品总管公公,言行之间皆代表着圣上的意思,无论如何,蔡和春都不能对纪得全有所指摘。 不过蔡和春能当着圣上的面如此随意,想来是久居边关,不受皇权压制太久的缘故。 有些嚣张了。 状似无意地拢了拢袖子,戚长璟放下手中的毛笔:“不怨他,议政阁的地龙连着承乾殿,郡王体弱,如今尚住在承乾殿处,地龙自然烧的热了。” 他说的温和,言语之间也无甚么指责,反倒多了许多君臣私底下交谈的随意,教蔡和春悬着许久的心终于彻底落下。 传闻今上喜怒难测,如今来看,倒也算不得有什么雷霆手腕的皇帝,反倒平易近人亲切的多。 这样想着,蔡和春不由得摸了摸胡子,笑道:“陛下怜惜后辈,微臣自然无话可说,只是郡王殿下如今尚未正式册封,如此便入住宫中,甚至同陛下同吃同住,是否有些不妥?”他顿了顿,又道,“如今后宫无嫔妃,郡王殿下这般住着倒也勉强无碍,只是陛下即位至今也未曾膝下有子,天子无嗣,乃是前朝大忌,陛下早晚要充盈后宫,到时宫中妃嫔众多,郡王殿下一介外男,还是多有不妥。” 戚长璟看着蔡和春似笑非笑:“将军思虑周全,只是朕如此着急唤将军回京,将军不会以为朕只是为了让将军替朕考虑后宫之事罢?” 毛笔“啪嗒”一声放到瓷托上,戚长璟倏地收起笑容,声音微沉: “蔡和春,你可知罪?” 原本好端端坐在座位上的蔡和春登时白了脸,手一哆嗦,捧着的茶盏“咣啷”一声摔在地毯上,滚着几个圈子,他却无暇顾及,匆匆搂着衣摆站起来,鬓角流着汗,猛地跪在了地上。 . “一万七千三百五十七,一万七千三百五十八,一万七千三百五十九……” 戚长珩盘腿坐在墙角,拿着一个碎石头在墙上一道一道地划着痕迹,嘴里念念叨叨: “一万七千四百二十三,一万七千四百二十五,一万七千……” “诶,”戚长珩搓了搓头,“不对不对,错了,数到几来着?嘶——” 门外有人忽然叩叩敲了两声。 “殿下!时间到了,您出来吧!”外面一道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 戚长珩“腾”地站起来,脚甫一沾地就“嘶”了一声。 “孤的脚麻了!” 小太监匆忙推开门跑进来,塌着肩扶着站不稳的戚长珩:“殿下当心,奴才扶着您出去。” 抻了抻脚,等到脚上的麻意过去,戚长珩这才懒洋洋地问:“郡王如今在何处?” 这小太监略略思索一番,方道:“郡王殿下应当在承乾殿。” 戚长珩眼皮一跳,抓着小太监衣服的手都收紧了些:“怎么在承乾殿?那不是圣上的住处吗?郡王没有自己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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