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一夜之间换了张脸一般。 赛斡尔贴心地拿着一张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聂随脸上的血渍:“怎么脸上受伤了?” 聂随低头看着赛斡尔漂亮的脸,气也消了八分,低着声音摸了摸赛斡尔的额头:“无妨,不过是被成亲王打了罢了。” 他转身捧起赛斡尔的脸颊,带着笑意:“上次一别,竟是过了许久才见,没想到你竟是漠北人。” 赛斡尔睁着圆圆的眼睛,流露着些许委屈:“我身份特殊,如今圣上断了我的炭火,走投无路,便只能找你了。” 声音细细的,隐约和印象中小漂亮有点可爱的声音有些不同。 只是下一刻,这点异样就被空气中的香甜气味冲散了。 “你同成亲王无冤无仇,他为何会打你?” 聂随冷着脸,捏着酒瓶一饮而尽:“还是因为那个郡王。” “我倒是没想到,不光圣上护着他,连成亲王也偏宠这样的人,果然是皇家兄弟,如出一辙。” 炉里的香料快要烧尽了,赛斡尔又拿出一包夹着红粉的香料点上,“将军既然生气,何不教训一下他?” “怎么教训?”聂随闷闷不乐,“我失信于圣上,又被父亲严加看管,什么也做不了。” “这事简单。”赛斡尔乖巧地笑起来,看的聂随又是一阵恍惚,心嘭嘭嘭跳起来。 他伏在聂随耳边轻声说了一番话。 “这般,郡王殿下受了教训,或许也会收敛一二,不那般猖狂了。” 聂随眼底带着盈盈笑意,宝贝似的轻轻搂着赛斡尔: “好,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来自百度百科 关于更新:因为收藏不够所以暂时无法入v,只能压一压字数多多上榜,所以日更只能改成每周二、四、六、日这四天晚上九点更新(挥泪)感谢在2023-11-24 19:45:30~2023-11-26 16:4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商韩 40瓶;汉赋、瑾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时佑岁安 一个时辰之前。 前朝武帝曾开“贞武之治”,贞武年间朝廷上下和谐,百姓安居乐业,武帝大兴土木,在京城建了一座颇有盛名的高楼,其名“飞鸿楼”。 飞鸿楼供登眺望远,轩敞宏丽,前楹用窗,后及两旁用板,四面一式,楼高五层,下柱稍高,上设尖顶,建筑样式总体简约古朴,沿用了武帝喜好从古的习惯,远远望去如同一座耸入云烟的利剑,气势磅礴。* 而到了戚长璟登基后,也就是开元元年,飞鸿楼不再为皇室专用,转而对百姓开放。 只是今日,飞鸿楼却是罕见的再次封闭了。 今夜乃是除夕夜,又逢大兆的第一个新年,京城晚上的烟火自然会放的极盛,京中百姓们都早早地等在了飞鸿楼下,只等时候一到,门一开,就挤上去赏烟花。 可如今飞鸿楼却是忽然封锁,无人能上,下面已经等久的众人便不耐烦起来。 “兵爷!”一个带着软脚幞头的年轻少爷挤上前去,“兵爷,这飞鸿楼怎么今日还不曾开门我等已经在此等了许久了!” “是啊是啊!” “往日此时早就开门了,怎么今日还不开门!” 身穿铁甲的士兵原本绷着脸守在门口不欲回答,见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大有拥挤踩踏之意,这才清了清嗓子解释:“今日飞鸿楼不对外开放蒋,各位都回去罢!” 此话一出,守在门口的众人登时不满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还是那少爷发话,皱着眉问,“圣上体恤,这飞鸿楼自我朝以来就已经对我们老百姓开放,怎么如今却又封起来?” “是这个道理!” “该不会被什么大人擅用私权占用了罢!” 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一声,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巨石,一石激起千层浪。 眼瞅着人群越来越愤怒,大有群起而攻之的趋势,门卫无可奈何,只得大喊:“大胆!尔等在此喧哗,可知此刻楼上的是哪位贵人!” 天色渐渐暗了,眼看着烟花马上就要放众人忍不住催促着门卫速速解释。 “圣驾在此,为护圣上周全,本官不得已才将飞鸿楼封锁,还望诸位见谅。” 门卫应付不得,楼下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楼上陪驾的京兆尹,他匆匆下楼,跑来亲自安抚百姓。 “圣上现下就在楼上,诸位放心,因圣上体恤,待会儿的烟花费用皆是从圣上私库所出,要放上大半个时辰!” 烟花放大半个时辰?! 往年的京城烟花虽精彩,却也不过一刻钟,且火药费用皆是从国库所出,究其根源就是百姓纳税买的烟花。 而今日圣上竟然要动用私库放烟花,还要放足足半个时辰还多! 京兆尹此话一出,原本骚动的人群终于不再喊叫,只是大家更是激动于圣上亲临飞鸿楼,竟是变的更嘈杂起来。 他们这些个老百姓一辈子只怕也不能见上圣上一面,此刻却是与圣上近在咫尺! 原先说话的少爷也显得有些激动,凑上去问:“……大人,圣上、圣上当真在楼上?” 京兆尹乜了他一眼:“本官发话,岂能有假?你声音可小些,免得惊动了圣驾,扫了圣上雅兴!” 被京兆尹这么又唬又吓,这少爷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紧张兮兮地抬头往上看。 而此时,飞鸿楼顶层。 顶层风大,吹起众人的衣角猎猎作响。太监们一溜地排在后面,最外层是一身冰冷玄甲的羽林卫,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身象牙白蹙金四合团鹤鹿同春纹棉袍,衬的时佑安整张细腻莹润的小脸愈发白皙精致,漂亮的夺目。 鹤鹿同春,属意国泰民安,平静安逸,“鹤”又有“合”之音,固有六合同春和富贵长寿之意。* 这身衣服是戚长璟特意吩咐尚衣局做的,富贵长寿是他对时佑安最大的愿景。 时佑安穿的夺目,戚长璟却是一身雪青底赤龙含珠圆领袍,同往日的打扮并无不同。 他从袖袍下伸出手,缓缓拢起时佑安的手:“若是冷,朕便叫人拿暖炉过来。” 戚长璟的手温温热热的,握的人很是舒服。 时佑安兴奋地来回看,便是冷现下也全然不知:“不冷!陛下的手暖和,就算是冷,我便握住陛下的手就好了。” 他说的诚心,言语间均是对戚长璟的依赖,光是这样看,两人倒当真是一片其乐融融的舅甥之景。 只是谁心中别有所想,便不得而知了。 “烟花宏丽,非得登高一看才算值得。”戚长璟忽然松开时佑安的手,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双眼,“你看。” 不知是不是两人距离过近,时佑安脸侧仿佛能感受到戚长璟说话吐出热气,激的他脸上都起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粉意。 来不及躲避,眼前的手便忽然又放下,还不等时佑安适应亮光,耳边忽然炸开一声巨响,紧接着眼前倏地闪过一道昼亮的白光。 下一刻,那白光便“咻”的一声窜入黑夜,“彭“的一声在天空中炸开,竟是霎时散开,留在空中四个字, ——“时佑岁安”。 四时祈佑,岁岁平安。 是……巧合……吗? 时佑岁安……佑安,时佑安。 “陛下……”时佑安抬头看向身旁的戚长璟,声音细如蚊呐,“这是……” “怎么了?”戚长璟隐匿地笑了笑,低头凑过去,似是要听清楚时佑安要说什么,状似无意地将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形之下,“好看吗?” 时佑安抬眼仔细地瞧了瞧戚长璟的神色。 ……许是他想多了罢。 这是大兆第一个年,圣上想要年年岁岁江山永驻,似乎也并无不妥。 怎么可能和他有关呢? “没什么……”时佑安琥珀色的眼睛在烟花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亮光,“很好看的烟花。” 空中的烟花在夜幕里噼里啪啦地炸开,绽出一片火树银花交错浮现,整个深夜都被光芒、星火和烟雾笼罩。 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灯树千光之中,人们蜂拥而出,在街上兴奋地欢腾跳跃,梳着小辫的儿童拿着滋滋作响的小烟花在人群中穿梭,往来的摊贩叫卖声此起彼伏,皆是在烟花的巨响中时不时回荡。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真乃盛世也。 两人立在飞鸿楼上,时佑安眼底映衬着他终身难忘的绮丽烟花,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戚长璟侧着脸,一半隐匿在黑夜中,另一半却被火光照亮,黑曜般的眼神缱绻的不可思议,带着浓郁的情感久久落在时佑安脸上。 . 回宫的路上,时佑安显然是玩累了,整个人要倒不倒地在轿子里晃来晃去,头一掉一掉的钓鱼。 怕他磕着,戚长璟手臂一伸就把时佑安揽到怀里:“既然困了,便睡一会儿。” 时佑安迷迷糊糊地点头,伏在戚长璟肩膀上,脑子越来越混沌,片刻后便陷入了睡梦中。 马车的轮子在石砖路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守在外面的羽林卫得了纪得全的吩咐也谨慎着放慢脚步走,静悄悄的几乎没有声音。 ——直到远远地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太监。 纪得全眉毛一紧,连忙跑过去要制止小太监大声喧哗,却终究是晚了一步。 那小太监脚步凌乱,直直冲过来,头上的帽子都因为跑的太快而歪倒。 他被羽林卫拦住,只能匆匆扯开嗓子喊:“陛下!陛下!不好了!成、成王殿下跟人打起来了!” 轿子上的帘子被人猝然拉开,露出戚长璟的脸。 “成王现在何处?” 察觉出圣上心情不佳,小太监扶着帽子急忙跪下:“成王殿下被人拦下了,现在已经被人带着往这边来了!” 被外面的动静惊动的时佑安迷糊地睁开眼睛,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角,脸蛋因为睡觉压着几道红痕。 “怎么了……”他含糊不清地问,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戚长璟怀里,活像个刚睡醒的小猫。 戚长璟理了理时佑安有些凌乱的碎发,低声道:“无妨,你且睡着,朕下去处理。” 说罢,他松开搂着时佑安的手臂,又替时佑安仔仔细细地掖好衣角,这才下了轿子。 刚下轿子,远处戚长珩便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沉着脸走过来。 见到圣上,原本跟着戚长珩的几个朝臣纷纷惊的跪下,只剩下戚长珩一人直直地立在原地。 “你又出去惹了什么事。”戚长璟直视戚长珩,“年三十也不能让你消停吗?” 戚长珩还是怕戚长璟,眼见他语气中已经带着怒意,只能咬着牙低声道:“我把聂随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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