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佑安惊的瞪直了眼睛,伸手指着自己:“啊啊?我舅舅?可是陛下您——” 您不就算是我舅舅吗? “朕同你又不是亲舅甥,”戚长璟冷着脸,“长珩才是你的亲舅舅,和你的母亲一母同胞,是你娘亲的亲弟弟。” 不知为何,时佑安隐约觉得圣上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称呼他为舅舅。 不过眼下他也无心思考太多,抓着圣上的龙袍忙问:“哇,可是、嗯……小舅舅怎么不在京城?” “长珩如今在江南陪着你的皇祖母,”戚长璟瞥了时佑安一眼,见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激动,又加了一句,“怎么,很想你亲、舅舅过来?” 时佑安没注意他话语中刻意强调的“亲”字,下意识点点头。 这下戚长璟彻底没了笑意。 时佑安后之后觉,忐忑不安地偷偷瞄了一眼戚长璟阴着的脸,郁闷地想。 圣上可真不好伺候,他怎么又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说: 纪得全:(自戳双目)
第17章 狗皇帝 元旦过后,冬日愈发冷了,时佑安便开始犯懒,整日缩在被子里睡觉。 因为蔡和春一事,戚长璟当即下旨命戚长珩前往嘉靖关带蔡和春回京。 这样一来一回,差不多要到年节前后才能到了。 除去睡觉,时佑安也会趁着圣上不注意跑到工造局打磨他的玉扳指。 羊脂玉质地棉柔,在玉的种类中属于温润度极好的那一类,戴在手上也是温温凉凉的。 不过更关键的是,相对于硬玉,软玉更适合时佑安这样的新手打磨,做出来的成品也会更好看些。 只是圣上始终不同意时佑安搬回熹华宫,这样每日与圣上在承乾殿同吃同住,时佑安也很难避开圣上跑去做玉。 譬如今日,等到黄昏圣上去议政堂之后,时佑安才有机会溜去工造局。 因为时佑安经常光顾,工造局上下对这个没有架子的亲和郡王已经无比熟悉。 萧桥看了看时佑安手上的扳指,无比满意地点点头:“殿下的手艺真是愈发精湛了。” 时佑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只是半路出家,如今学了不足半月有余,再加上手上有旧疾,打磨出来的扳指还有很多明显的划痕。 萧总管着实是谬赞了。 望了望外面已经一片漆黑的天色,萧桥摆摆手唤一个小太监上前:“如今天色已沉,不若奴才派人送殿下回去?” 时佑安摇摇头:“工造局的公公们衣服皆有标识,若是送我回承乾殿,圣上就要知道我去干什么了。” 他神秘地低声道:“可不能让圣上提前知道我给他准备的礼物。” 萧桥只好无奈笑笑,亲自送时佑安到门口。 工造局在皇宫中位置偏僻,周围并无其他宫殿,每到夜晚,除了巡逻换班的禁卫军之外,再无他人。 时佑安一个人挑着宫灯走在绵长深邃的宫道上。 ……嘶,还是有点吓人的。 努力抛开脑海中闪过的种种画面,时佑安不自觉加快脚下的步伐,宫灯橘黄色的光在寒风中一晃一晃。 角落有窸窸窣窣的黑影,或许是某种动物快速爬过墙角。 高大的枯树树干随着寒风“嘎吱——嘎吱——”地摇摆,投在地上一道狰狞的影子。 不知怎么回事,今晚这条宫道上竟然没有值守的禁卫军。 时佑安瑟缩了一下,脚步带着细微的声响飞速前进。 ……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一片寂静中,隐约还有着另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有规律地响起。 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时佑安紧紧握着手上的宫灯木把,猛地回头。 “谁。” 身后除了幽深的宫道,空无一人。 稍稍放心,时佑安松了口气,又转回身去—— 前面五六步处站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时佑安的心脏瞬间被紧紧攥住。 那人往前缓缓走了几步,一张硬朗的脸露在宫灯的光芒下,身上还穿着一件略显凌乱的内侍服。 时佑安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人感受到时佑安明显一身矜贵不俗的气质时先是眯着眼,待看清他的长相后又徒然松了口气。 “奴、奴才见过主子,”似是感受到时佑安的慌乱,他收拾一番表情,忙解释道,“刚才宫里混进了刺客,奴才这是来通知各宫注意的。” 宫里的太监? 时佑安稍稍放下心。 只是…… 这个太监说话的口气奇怪的很,行礼的动作也不怎么规范,哪怕是新入宫的小太监也不会做的这般糟糕。 不过往日时佑安就不在意这些细节,如今慌乱之下更是下意识就把这些奇怪的点忽略了。 宫里有刺客可是大事。 时佑安忧心圣上,便随手放下了宫灯,开口问道:“可是圣上那里——” 在微弱的烛光照耀下,时佑安清晰地看到这个“太监”身上的鲜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 时佑安头皮一麻。 紧接着远处传来几声凌乱的喊声: “抓刺客!” “有刺客!” 不对! 然而已经迟了,这名“太监”显然也听到了远处的声音,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过来就捂住了时佑安的嘴巴,拽着他躲到角落宫巷旁的一片树林里。 时佑安“呜呜呜”叫着,嘴被人死死捂住,突出的热气扑在那人的手上。 扑的那人心里发痒。 “别叫了!” 刺客凶巴巴地低声警告,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时佑安秾丽的脸看。 手上的触感细腻莹润,摸起来很是舒服。 ——竟是让刺客瞬间头脑发昏,忘了自己眼前的处境。 时佑安眼角微微下垂,圆圆的眼睛含着水光,可怜巴巴地看着刺客。 他也太倒霉了吧! 外面有禁卫军跑过,刺客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捂的时佑安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禁卫军彻底消失在远处,刺客才卸了手上的力道,眯着眼睛打量了时佑安一会儿,警告道:“此处无人,你最好别出声。” 时佑安微不可查地匆匆点头。 见时佑安点头,刺客才缓缓放下手。 他阴沉沉的目光看的人发毛,随即忽然笑了一声:“我竟是不知,宫里还有你这样的人物。” “是京城留宿的宫中的世家少爷……还是狗皇帝金屋藏娇?”他故意盯着时佑安的嘴角,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暧昧,挑衅道。 时佑安有些生气。 “圣上才不是狗皇帝,”时佑安抿着嘴巴小声反驳,竟也忘了自己的处境,“你胡说!” “嗤,”刺客笑的肩膀都在抖动,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这么护着狗皇帝,看来是后者了。” 时佑安被刺客渗人的眼神唬住,脸白了几分,也不再说话。 只是这幅被吓的颤抖的样子,落在刺客眼里倒显得有几分可爱。 刺客存心逗弄道:“你一个小公子,看着年龄也不大,怎么就被老皇帝骗到宫里去了?” 他难得升起几分怜悯,带着几分不清不楚的情绪含糊道:“……跟着谁不行,偏偏跟着狗皇帝?幸好今日来刺杀的是我,要是旁人——” 锋利的刀刃出鞘,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噗呲”一声刺入刺客的腹背。 那刺客登时睁大了眼睛,随即“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溅了时佑安一脸。 作者有话说: 猜猜谁动的手?
第18章 失控 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滴落,部分溅在睫毛上,顺着时佑安眨眼的动作粘在脸上。 时佑安仿佛毫无察觉,惊恐地看着上一刻还带着笑说话的刺客捂着腹部半跪在地上。 那刀顶部弯曲,显然不是中原人的风格。 随着刺客松开挟持时佑安的手,刀被人毫不留情地“噗嗤”一声拔出,那刺客又是喷出一口鲜血。 月光轻柔地洒在地上,缓缓照亮了刺客身后的人。 ——是苏坦勒。 苏坦勒脸上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面无表情地抽出刀刃,随后手腕微微用力,竟是要直接劈刀砍下。 只是这刺客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边紧紧捂着腹部纵深的伤口,一边在地上匆匆滚开,躲开了苏坦勒的死招。 “……苏坦勒……你敢!” 刺客咬牙切齿地低吼,鲜血顺着伤口“啪嗒啪嗒”落在地上。 苏坦勒却是面无表情地直视他,手上的刀轻轻抖了抖,洒下许多血珠: “不要做多余的事。” “哈……”刺客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如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看向时佑安,“哈哈哈……” 他不再多言,收起目光,意味深长道:“今日一事,章某铭记于心。” 随着话落,这刺客竟是脚尖一点,“哗”的一声飞到宫墙之上,带着最后一句话隐匿在黑暗中: “……苏坦勒,你与章某,不共戴天!” 苏坦勒脸上罕见地没有露出笑意,脸色随着刺客的最后一句话阴沉下去。 直到时佑安站起身,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坦勒兀地回头。 时佑安被苏坦勒脸上狠戾的神色吓住了,白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脸上还挂着半干不干的鲜血。 看着可怜又可爱。 “……没能杀了他,”苏坦勒勾唇笑道,“殿下是不是很不满?毕竟他刚才骚扰于你。” 时佑安嘴巴微张,欲言又止。 他眼下琢磨不出苏坦勒的意图,刚才发生的意外更是让他一头雾水。 宫里忽然冒出一个刺客也就罢了……怎么苏坦勒也在宫里? 使臣若是无召不得入宫,苏坦勒此番……可是犯了重罪。 越想越乱,时佑安心里乱糟糟的,小脑袋飞速转动不知该如何脱困。 “笨。” 苏坦勒低低地笑起来,转而又露出往日那副无所谓的笑脸:“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嗯?殿下,不论如何,都是我救了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也当……替我隐瞒一番擅闯皇宫的重罪吧?” “我可是为了救你才露脸的,”苏坦勒整个人大出时佑安一圈,此时却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莫要告诉圣上,好吗?” 时佑安被他绕晕了。 嗯……说的倒也没错。 难道,苏坦勒真的是因为救他才擅闯皇宫……的? 因着苏坦勒难得委屈的语气,时佑安竟是罕见地升起几分犹豫。 那就……不告诉圣上了罢。 只是若是戚长璟在场,定能看出许多端倪。 先是刺客莫名其妙的出现,紧接着便在宫里碰到了同样身份敏感的苏坦勒,两人方才的对话也带着显而易见的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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