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字迹怪异,单是血都不可能多年不变色,我完全弄不清封条用处。” “那你还敢揭下来。”柳连鹊瞪大了眼,“揭十根是揭,揭一根难道不是揭吗?” “手痒。”问荇满脸无辜,理直气壮道,“只拿了一根而已嘛。” 不揭,他怎么能拿过来和柳连鹊一起研究呢? 而且现在不揭,明天照样得揭,他家院子,他凭什么不能揭门。 事已至此,说其他也没用,柳连鹊只能顶着气和问荇研究那根字条。 “写这字的人,应当学识粗浅。”柳连鹊又看了眼字迹,下了自己的论断。 “为什么?”问荇好奇,“我记得有人写字也不好看,只是喜欢这么写而已,莫非你认得这字迹?” “我从没见过这字迹,可你看这里,不像有学识字不好看的人所写。” 柳连鹊指着问荇仿写的字迹:“有些人学识足够,但字迹不好分辨,是因为喜欢写连笔,而这个…人写的字,一个折写了三下,比起写更像是画,还不是道士画符那种连贯的画法。” “应当就是写字的人略微学过,但也只是学到勉强能写的地步。” “这倒是。”问荇掏出字条仔仔细细查看,证实了柳连鹊的猜想。 可内容还是太少,他们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能得出的结论依旧有限。 没有太多文化的“人”在封条上用不明成分液体写下有关食物的内容。至于内容的动机,恐怕只有下笔的家伙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我害怕,我装的。
第43章 囹圄之内 清晨。 “报告大人,一夜无事!” 进宝蹦蹦跳跳:“后院里没发现奇怪东西。” 进宝是小鬼,柳连鹊又被血玉困住了,他俩对于鬼怪的感知都很一般。可后院里真实状况,绝非白天所见这么平静。 他拿上镰刀从屋子后面绕过去,摸索着清理出来一条能过人的路,免得今晚行动被草丛中的蛇鼠蚊虫困扰。 沙沙声不绝于耳,夏季正是野草疯长的时候,可这后院里的草未免是太高了些,而且诡异地微微泛着枯色。 问荇用脚踢开碎石,一只受惊的壁虎仓促逃跑,脚边没了野草和灌木,走起来顺畅了许多。 做完这些,问荇伸了个懒腰,挑起桶去地里查看小苗的生长情况。 还好他家芝麻苗不光长得高,颜色也不似这枯草死气沉沉。 本以为白天鬼怪出不来,已经不会节外生枝,可到了傍晚问荇从田地绕到院子里时,还是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早上才清理出的那条路上,又开始长出枯绿的杂草,颜色比早上见时更加偏黄褐色,而且短短半天多时间,已经没到了问荇膝盖的地方。 这绝对不是草木正常的生长速度。 “进宝。”问荇摘下头上的斗笠,唤出宅子里的小鬼。 “你有本事让被割掉的草在半个白天长到膝盖吗?” “大人可太看得起我了,这怎么可能。”进宝咋舌,“给我十个晚上我都做不到。” “祟气是能助长草木,可效果也得看鬼的能力,我完全没这本事。” “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问问。” 如果告诉进宝后宅有个很可怕的家伙,一个白天做到了进宝十个晚上都做不到的事,进宝估计会哭着躲回屋子里,怎么骗都骗不出来。 “你准备好,今晚我们待在院子里过夜。” 进宝点点头,斗志昂扬:“好!” 问荇折回里屋,从床角翻出四张符咒来。 这是上次从懒汉那边收缴的,这群家伙带了厚厚一叠,结果经过进宝辨认,里面只有四张有微弱的作用,带上防身总归是聊胜于无。 “今晚要出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柳连鹊刚巧出现在桌边,担忧地看向问荇。 “是。”问荇将符咒叠好。 “后院不对劲,肯定有什么鬼呆在那,我得去看看。” “千万要注意安全。” 柳连鹊自知拦不住问荇,也就放弃了游说。 他递给问荇一张纸:“我又想了一整日,翻了很多书,对于那张字条有些眉目。” “你可以看看,这是我写的些许拙见,未必正确。” 问荇接过纸张,浏览着上面清晰的笔记,眼中出现了一丝意外。 柳连鹊在幻境里有书有纸,他忙了一整天,还真查到了这封条的材质。其实不过是把处理过的普通麻布浸符水暴晒三日,然后贴在门上,确实是一种封印宅中恶鬼邪祟的土办法。 此法由于成本低廉,多用在小门小户驱鬼辟邪上。 只是真实效用如何,恐怕只有被封印的恶鬼有资格发言。 而上面的字不似寻常道士所为,柳连鹊查了一整天也没查到雷同的符箓字眼,他给出的看法和问荇的看法不谋而合。 反着写出的不算好的字迹,奇怪且不连贯的表意,驱鬼的封条肯定是外人所贴,但字迹可能是鬼怪所为。 如果是院内鬼怪所为,鬼怪生前就极有可能从事和食物有关职业,文化程度很低,可以排查的职业范围瞬间缩小。 只是最后一点,和问荇想得有所出入。 “你依然觉得,用来写字的东西就是血迹?” 问荇不甚赞同:“如果是血,两三天就会变色。” “我知道血迹不可能这么久还是这颜色,可除了血迹,我查不出其他液体能做到如此效果。” “也许是我书籍有限的原因。” 血玉幻境里的书不是无限多,而是还原柳连鹊在柳家书房里的书籍品种和数量,仍然有排查不到位的可能。 柳连鹊也很困惑,他白天查遍了手上有的书籍,发现最接近的结论还是血液,这太荒谬了。 “能查到这么东西也足够了,辛苦你了。” 柳连鹊给的线索很关键,证实了问荇的猜想,进一步印证后院的危险性。 “尽绵薄之力而已。” 柳连鹊轻叹:“我知道拦不住你,可我也出不去,你自己去后院,千万要注意安全。” 问荇笑:“一定。” 他走出卧房,随着屋门重重关上,手里靠幻觉缔造的薄纸立马化作泡影,可上面的内容,问荇全都记下了。 他喊出小黑狗和进宝。 “大人大人,我们出发吗!” “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问荇看着满脸兴奋的进宝,察觉到不对。 昨天他就纳闷了,进宝平时再人来疯,也没到好奇心这么重的地步,为什么提起进院子就如此热情。 “其实,就,就昨天傍晚开始,我总觉得我必须要去后院里,只要不去想后院,头就乱糟糟的。”进宝不好意思垂下头。 “我也很奇怪啊,我之前居然已经好久没记起后院了,可现在突然就很想很像去看看。” 昨晚?那就是他揭下封条的时候。 问荇不露声色,进宝和宅子的关联度毋庸置疑,后院自然也和进宝有脱不开的关系。也许去往后院对他和进宝,都会有意外的收获。 问荇照例没走大门,而是绕到后面,身后跟着一狗一鬼。那本来黄昏还只到膝盖的野草,现在已经长到大腿根的长度,仿佛在极力阻拦着外人绕后去探寻后院的秘密。 可单从其他地方看,静谧的后院除了夜晚阴森,也没什么不同。 谨慎起见,他和进宝往里走了几步,也没遇着什么阻拦。 太奇怪了。 风声不知何时停住了,平时叽叽喳喳的进宝安静得可怕,只是沉默又寸步不离,跟在他后面。 问荇喉结滚动,捏紧手里的符咒。 “汪汪汪!!!” 寂静的黑夜里,清心经大声叫嚷起来,可周围并没异状。问荇低头,发现小黑狗死死看向他的身后,尾巴高高竖立,仿佛在警惕什么。 “汪呜呜————” 问荇身后就是进宝,可进宝和清心经已经挺熟悉,清心经不会防范进宝。 它防的是其他东西。 “出去,走门。” 稚嫩的童声在他身后响起,显得空洞又漠然。 问荇肌肉瞬间紧绷。 “你,走门。” “进宝”又僵硬地重复了一遍。 “把门上,东西,揭下来。” 问荇鸡皮疙瘩泛起,倒不是恐惧,而是隐隐有些好奇和兴奋,原来后院的“鬼怪”等在这里。 这鬼怪讲话也一字一顿,和田头的柳连鹊还有几分相似,莫非也是有邪祟的水平? 他调转方向,脚步节奏不变往院外走去,用眼角余光看向进宝。 平日咋咋呼呼的小鬼如今面上表情如同成人,就连走路动作也发生了改变,幸亏暂时还没有攻击他的举动,否则问荇这符咒该招呼上去了。 这不是进宝。 “你是谁?”问荇的声音回荡在草丛里,他攥着符咒的手蓄势待发。 “进宝”继续沉默着,只是两手交叠,僵硬擦了下,没理会他的问题。 “你想要什么?” “进宝”依旧不说话,可问荇感觉到周遭的气温越来越冷,这冷好似不单施加皮肤上,而是种透骨的寒凉。 问荇半只脚已经踏出废弃后院的范围,他摩挲着手中符咒,终究还是没拍出去,而是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被困在了后院里面,是吗?” “进宝”脸色骤变,可问荇已经迅速踏出后院的范围,跟在他身后的小男孩也出了后院范围。 就在那一瞬间,进宝死板表情变得茫然,而后惊恐,他抱着头嗷嗷惨叫。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诡异的氛围立马被破坏殆尽,问荇被吵得脑子嗡嗡作响:“…行了。” “你自己不就是鬼吗?” 果真邪门,刚刚后院里的东西居然还能附在鬼身上,影响到进宝的行为。 问荇不敢想自己要是是单独来,会不会也和进宝一个下场。 清心经并没停止叫嚷,而是掉过头护在问荇身前,冲着进宝来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吼着。 危险并未接触,那鬼还待在这地方,只是问荇见不到而已。 “你冷静。” 问荇感觉自己耳朵嗡嗡作响,只能厉声劝住进宝:“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能想起多少,全都告诉我。” “我…呜…” 进宝逐渐安静下来,却还是抱着头,可怜兮兮蹲在地上。 问荇发觉进宝身上的脏污经过刚刚一茬,似乎减少了些许,面上的灰尘消失,露出男孩虎头虎脑的可爱模样。 现在这样子的进宝更像个胆小的孩子,继续逼问恐怕问不出什么,问荇只能等在原地,等进宝回过神。 过了许久,进宝这才站起身。 “我,我想起来了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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