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咬的经历让进宝有很大的心理阴影,但狗子不记事,早忘了他还啃过可怜的小男孩。 “汪呜?”狗子呆呆歪了歪头。 阴气很重,很像清心经。 他们家的狗也就是只狗而已,清心经除去能看见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看见鬼? ————这孩子真的,能看见鬼。 问荇眼珠微微转动,想到了周二推销神棍时,说的那席话。 神棍为了讨生计,十个里面九个说自己能看见鬼。问荇刚刚压根没把那话放心上,左耳进右耳出。 莫非周二说的是真的? 那个哥儿真能见着鬼,所以清心经感觉到了他非同寻常。 “会不会是能见鬼的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进宝叉着腰。 “如果鬼不愿意现身,除了道士,谁也不能逼鬼现身。” “清心经就能见鬼。” “它,它是狗嘛,狗比人阴气重。” “那我不是抓到你了么?”问荇不紧不慢,喝了口荷叶茶。 这是前几天刚从荷塘摘了晒的,虽然口感就那样,但算是最廉价的解暑饮料。 “什么是大人抓到我,那分明是柳大人把我给…”进宝忿忿,敢怒不敢言。 “可清心经感觉到不对劲,你也感觉到不对劲。”问荇放下碗,“这是事实。” “那神棍还说要来我这驱邪呢。”问荇笑了,托着腮,“不管田里还是屋里,你猜猜这邪,最好驱的是谁?” 进宝瑟瑟发抖:“大,大人别吓我。” “不是吓你,只是提醒你,他们可能不甘心,而且还会带着能看见鬼的神棍。” 问荇扫了眼自家围墙,因为年久失修,可以靠攀爬轻松上来。 “我不想惊动我夫郎,他今天在休息,进宝,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了。” 进宝呆滞,舌头都掉了出来:“啊?那我能干嘛。” 问荇笑了。 “能干嘛?把他们吓出去呗。” 半个时辰后,祝澈上门来了,脸色不甚好看:“呦,你猜得还真没错。” “我刚刚去吴强家附近,他不在,牛二那边也是,吴强倒是草包一个,牛二力气还挺大,我倒希望今晚别碰上他。” 下午的时候,问荇和祝澈约定好,祝澈要是发现那几个懒汉不在家,就到问荇家里来,带上点杀伤力弱的小弓。 问荇打量了下祝澈手里破旧的弓:“这个没问题?” “有我在,就算拿石子扔也能教训他们。” “只是你…真的要做这么绝?”祝澈有些犹豫,他箭术很好,就算是在深夜,只要那群人敢私闯进来,都别想有好果子。 他能做到悄无声息全身而退,可这是问荇家,问荇撇不干净。 “我朝律法,私闯民宅者,杀不入罪,而我只是给他们点教训。” 问荇笑眯眯,却看得祝澈不寒而粟。 “这是我夫郎和我说的,他喜欢背这些。”问荇收敛笑容,垂眸看向灵位。 “你夫郎?” 饶是胆子不小,祝澈还是被吓到了,他记得柳连鹊不是没和问荇认识几天,就病死了吗? 病死的人怎么还能背东西? “骗你的。”问荇笑了笑,喃喃道,“死人怎么能活过来。” “我不想做这么绝,但他们反反复复,毁我农田,散我谣言,扰我生活,如今打着驱邪名号,想动我夫郎灵位。” 问荇手指摩挲上石板,柳连鹊正在里面休眠,只要顺利,他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 祝澈颇为动容,是人都有三分血性,问荇的确已经很客气了。经过那次夜晚,问荇治愈他的腿后,祝澈总觉得,问荇身边也许真的有邪祟,可这也无妨。 或许问荇反倒希望他的夫郎作为邪祟,就在他身边。 “如果他们没来呢?” 吴强被他激成那样,而且如果那哥儿神棍能见鬼,他肯定要带上那哥儿。今晚哥儿还在村里,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会饭点刚过,几个懒汉不在家,问荇敢肯定他来的概率少说八九成。 “要来只能今晚来,借神棍一日就要花更多粮食,他们可不会拖时间。” “如果真没来,那就没来呗。”问荇端出盘蜜饯,岔开话题,“许掌柜上次拿的,很好吃,尝尝。” 祝澈:…… 你这心还挺大。 “我也要吃蜜饯!”进宝趴在桌边抗议着,但祝澈看不见他。 问荇笑而不语,指了指柳连鹊的牌位,威胁意味明显。 进宝立马缩了缩脖子,吐着舌头去望风了。 “大人,真讨厌。” 问荇其实很希望那群懒汉去地里找麻烦,这样更好处理,但上次被吓过,他们要找麻烦,应该只敢来问荇家里。 要是能把地里那三个优秀劳工拉过来,那才是真的精彩,可惜他们进不了这屋。 事件分分秒秒流逝,平时这个点,问荇都睡下一个时辰了,村里大部分人也都已经上床休息。 许掌柜给的蜜饯本来也没几个,问荇将最后一个塞进嘴里,终于听到进宝开始激动地大呼小叫。 “来了来了来了,有人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鬼在迎宾呢,问荇扫了他眼,进宝立马噤声,将舌头吸了回去,手点了点围墙的方向。 果然是翻墙进来。 他和祝澈打了个手势,猎户会意,利落地翻身爬上了前院那颗槐树。 槐树经过问荇照料,叶子已经焕发生机,虽然还不算茂盛,但在无声的黑夜里,足以隐藏一个人的身影。 问荇将卧室门禁闭,防止惊扰柳连鹊。自己躲在角落里,进宝则仗着自己死了,肆无忌惮蹲在院内。 小鬼压根不信有人能看见他。 围墙外。 “赵小鲤,别磨蹭。” 懒汉推搡着那神棍哥儿,言语中全是威胁:“再不上去,我打死你。” “我不想去。” 叫赵小鲤的哥儿死活不愿上去:“小舅说了不要。” “你听他的?”吴强阴笑,“你爹半袋米都把你卖给我们一天了,还敢听他的!” “问荇这人就是邪门,肯定养了鬼。” “一副无辜样子,我呸,装给谁看。” 他已经疯魔了,自从见过鬼后夜夜噩梦,却因为游手好闲,连家里人都不相信他的话。 好不容易说的亲事告吹,姑娘家死活不愿意嫁。媒婆那连铜板也要不回来,说他骗人家姑娘,明明游手好闲谎话连篇,装正经不过三天,就到处胡闹。 他今天回家,爹娘那眼神失望,他甚至听到了他们窃窃私语,说还好家里有个弟弟。问他们要钱,他们也不给他。 摆明了就是不管他死活了! 他什么都不会,两个老不死不管他,他怎么活啊! 都是问荇,一切都是因为问荇到这个村子,他的日子才会过得这么糟!!! 他恨死问荇了。 “别废话。”他不耐烦地推搡着赵小鲤,顺手还摸了把,“你给我进去。” “否则你猜这天这么黑,我能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进宝,上去咬他。 进宝:我不咬人!
第37章 鬼门大开 听到赤裸裸的威胁,赵小鲤害怕得缩成一团,依旧不愿意动弹。 从小到大没人对他好,是因为他真的能感觉到鬼。他比谁都清楚,问荇的宅子去不得。 但没人管他死活,爹娘和街坊都觉得他不吉利,说他不是傻子、就是怪物。 他们还经常拉着他,把他和他那个叫问荇的小舅舅比着骂。 “我那弟弟再蠢,好歹是个男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再瞎说话,呸!小心卖都卖不出价钱。” 他胆子很小也很怕鬼,但是更怕人。 他爹娘游手好闲,一边嫌弃他晦气,一边逼着他装成会通灵模样,去给家里挣那点微薄的饭食。 有时候那些地方真有鬼,但他说什么,做什么,还得看那家主人脸色行事。 这份“晦气”始终伴随着他,成了他的噩梦,也保护他现在都没被人染指。 赵小鲤知道眼前这几个人也不会碰他,因为他很不吉利,他们不敢碰他。 最多打他一顿而已。 “草,你还敢不听话。” 吴强吐了口唾沫,扬起巴掌。 没这据说能见鬼的小贱种,他也不敢进去冒险。 赵小鲤闭上了眼睛,蜷缩成一团。 打死了,那就死吧。 被打死和被鬼吓死,反正一样都是死。 这个宅子里确实有鬼,而且拥有很恐怖的气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鬼,都要恐怖十倍不止,如果真的触怒里面的凶星,又没人真的会驱鬼,谁也不能活着出去。 吱呀———— 吴强的拳头就要落下,不知哪里突然起来了风,卷起落叶和灰尘,吹开门扉,仿佛是终止墙边暴行的赦令。 “……” 院子里,祝澈错愕瞪大了眼,这和他们约定好的不一样。 他看向问荇的方向,可问荇藏身的角落里没有动静,祝澈只得调转小弓,重新瞄准大门。 问荇也很意外,这还真不是他安排的戏码。 他可没这么好心,巴不得这群懒汉爬墙吃个苦。奇怪,门明明已经闭上了,怎么会被这么弱的风给吹开。 这样也好,正好请君入瓮,速战速决,他也好早些睡觉。 问荇冲着进宝点点头,计划开始。 得令后,按耐已久的进宝立马把舌头伸到最长,极力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扮相。 可问荇想到这小鬼平时到处吃瘪那模样,只觉得想笑。 虽然扮凶对小鬼来说还是为时过早,但在月光下进宝惨白着脸,对不明情况的闯入者来说,依旧有极强威慑力。 吴强缓缓放下拳头,虽然有些疑惑,可赵小鲤翻不了墙,直接从门走确实更方便。 二牛的弟弟三牛大着胆子,往里面看了眼:“强子,没人,去吧。” 吴强舔了舔嘴唇:“等会再教训这个小贱种。” “走。” 这下闯进来方便了许多,吴强没有太多时间思考,他现在满脑子只想拆了问荇的家。 几个懒汉将赵小鲤挡在前面,粗暴地把人往前推搡,撞开了门。 月光下,赵小鲤那张满是恐惧的脸让祝澈都不忍卒视,将弓压后了些。 问荇让他不到万不得已无需出手,他也不想伤及被胁迫的赵小鲤。 “舅…唔唔唔…” 赵小鲤六神无主,被懒汉狠狠捂住嘴,两行泪从他脸颊滑过。 不详的气息愈发浓重,潜移默化侵蚀闯入者的意志。 吴强压低声音,目呲欲裂威胁:“你敢说,我让你去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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