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他记得柳连鹊讲的木工里,分明说这么固定很牢靠,可以废物利用。 问荇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扶着开裂的地方,一手拎起狗子放到边上,继续加固容器。 这里也没好用的胶水,用浆糊固定木板更是为难浆糊。 可算是拼拼凑凑把容器弄勉强不会散架,他给卧房门口左一个右一个摆好“花盆”,接下来动也不敢动,生怕花盆享年半日。 反正是拿来种绿豆,漏不漏水也不重要了。 忙活了这么久,问荇只能安慰自己。 他记得柳家家门口是两颗杨柳,其他富人家家门口不是金桔就是迎客松,突出一个贵气。 他没钱也没心思打理这些娇贵植株,那就种两盆绿豆,突出一个接地气能看就行,养不死就是胜利。 夕阳西下,进宝皱着包子脸,进院子第一眼就看着多出来的东西。 他一脸懵懂指向“花盆”:“大人,这是什么东西。” “您是要给柳大人举行什么神秘仪式,修祭坛吗?” 问荇:…… 尽信书不如无书,还是直接开地种吧。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有时候做鬼,还挺无助的。 小问:有时候做木工,也觉得自己挺多此一举的。
第31章 后院荒地 第一次尝试做完整木工失败告终,还是别整花里胡哨的盆,直接种地里实在。 问荇家院子里有颗半死不活的大槐树,他来的时候已经差点旱死了,最近经过一段时间照看,稍微有些起死回生的意思。 如果直接开地种,最理想的状况就是种在槐树边上,那块土也很松。 若是之前的问荇也许会这么做,可最近种地有经验了,肯定不会这么贸然。 绿豆喜阳,种在树下绝对不行,发苗还好说,后面叶子长起来肯定要出事。 可是前院的大槐树已经很显眼了,再直接去其他地方开块地,很占位置得不偿失。 “大人,你是要种绿豆吗?” 清脆的童声打断他的思绪,进宝苍白的小脸上带着困惑。 “为什么不种在后院呀。” “后院?” 问荇比他更加意外:“哪来的后院。” 他来的时候仔仔细细检查过,这宅子后面是片荒地,比前院还大,没发现有宅子里面直通荒地的道路。 “当然有,我以为大人知道呢。” 进宝小手一指,指向一扇已经完全破损掉的门:“那里面可以通后院。” “其实我平时住的屋子里也有门,只是那扇好像被封住了,大人可能进不去。” 问荇对进宝指的那间房印象很深,主要是因为那间屋子就算在这个家,都算得上破得出奇。 这宅子到处多多少少都年久失修,好些的和进宝住的地方差不多,糟糕些的,就和那间侧屋差不多。 因为那里面的房梁塌下,门也只剩下了半扇,杂物将门口堵得结结实实,不清理开根本进不去。 问荇走上前,透过废墟看了眼里面,断定没法进去。 “走,带我去你屋里那扇门。” “好。”进宝点点头。 他住的屋本来就还算完好,问荇顺手帮忙打扫过,现在里面清清爽爽。 “把这个柜子挪开,里面就是门。” 原来藏在柜子后面,难怪之前没发现。 问荇小心翼翼,挪开已经完全失去置物功能的柜子,木屑飞扬,呛得人嗓子疼。 只是稍微挪开一点,就可以看到胡乱糊着的木条,还有些泛黄发霉的纸物痕迹。 门的结构已经彻底没了,纸上用什么红色东西画了记号,但已经模糊不清,看久了后,问荇心里隐隐有些不适。 似乎是有人想把这里填平成墙面,结果未遂。 要从已经结构破坏的门里过去,比清理干净对面杂物更麻烦。 这间鬼宅越看越邪门,现在最牢靠的方式是等到白天,去荒地那里反向寻门的踪迹。如果能找到宅子与荒地连接口,就能证明那荒地就是曾经鬼宅的后院。 但从荒地穿过也非容易事。 地里面半人高的杂草丛生,也不清楚有没有蛇鼠之类的动物,零零碎碎的石头轻而易举能损伤草鞋,残损的瓦片更是处处可见。 问荇也只是远远观看过一次,因为荒地条件实在太差了,他当时压根没想着能用。 可现在他的思路开了,把那里开辟出来种些豆类瓜类,每天顺手管管比前院方便多了,而且不必囿于花盆或者前院余地空间狭隘,能种更多东西。 本来要用来煮粥的豆子劫后余生,被问荇存在厨房的高处,等候良好的时机拿去播种。 “后边太破了,还得重修。” 问荇揉了揉酸胀的肩,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没想到那院子已经这么破了。”进宝垂头丧气,“我明明记得之前没那么破啊,又没帮上大人什么忙。” “你帮大忙了。” 问荇倒不是安慰他,现在情况是无论这后院是不是他家地,都是闲置出来的可用地,进宝给他提供了很好的思路。 “进宝,可以啊,你是怎么发现还有后院的?” 男孩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没什么,鬼可以穿墙嘛,我进去还挺容易。” “至于什么时候发现后院…我已经不记得了。”提起这个,进宝很迷茫。 “我记性不好,只是觉得这个宅子对我很重要,嗯…反正我对这地方还算了解。” “大人以后有这种问题,找我准没错!” 问荇不动声色。 能闯进普通鬼进不来的宅子,对宅子非常了解,没有生前全部记忆,进宝身上一定还有秘密。 可进宝没有意识到这点,也不想知道这些,终究只是个孩子,活了几十年依旧性格单纯。 也许等到有一天,进宝想知道这些的时候,他再去探究也不迟。 将两个不靠谱的容器搬到空置的屋里,木工做都做了,又不好拆掉,只能先扔着,万一后面有用处。 完事后,问荇从大槐树下薅了三根狗尾草,找出两根长短相近的,将两根缠在一起,毛绒绒的地方打了个松松的结,这样就有了兔子的形状。 剩下那根比较短,扎在圆滚滚的结里,让兔子的脑袋变大些,不显得头重脚轻。 这是问荇为数不多会的手工活,因为之前在田头编过好多次,手艺已经纯熟。 他记得上次血玉快消失前,柳连鹊迷迷糊糊说过要这个,也不知道现在还记不记得。 完事后,问荇掏出火折子,让刚编好的狗尾草吞没在火舌里。 平日不好点燃的东西,在柳连鹊的灵位前一点即燃,而且烧得非常彻底。 火势凶猛,吞噬了毛茸茸的部分,转瞬间将半截细杆也给吞噬,却在离问荇的手只有半寸距离时骤然减弱。 问荇松开手,就在同时,夏夜里无端起了穿堂风,剩下的茎杆在风里火势骤猛,也被焚烧殆尽。 半个时辰后。 “这是…” 柳连鹊拿起身畔的草编,那已经焚烧在火中的狗尾草,此刻在他手里依然长青。 “给你烧着玩玩。”问荇笑,“你之前不是想要嘛。” 他依靠在桌上托着腮,笑起来明艳好看,脱去前几天风寒带来的病态,隐约有几分少年才有的风采。 柳连鹊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右手不自觉握拳抵在唇边,这才开口:“谢谢,我…很喜欢。” 没等问荇回答,他有些紧张地生硬转过话题:“今天接着昨天讲,我看你今天气色不错,是否要加…” “夫郎,我心口疼。” 问荇脸色一白,扒拉着胸口:“实在是想时时刻刻都和夫郎苦读,可我这身子…” “你捂错地方了。”柳连鹊眼皮跳了跳。 “我之前好歹看过医书,心口在左边。” “哦,这样啊。” “夫郎懂得真多,不像我,找个地方都找不对。” 问荇仔细想了下,还真是在左边,面不改色换了只手:“这回对了。” 柳连鹊:…… 头疼。 “罢了,不为难你。” 他侧过头,不仔细看像是生气了,可问荇分明看着柳连鹊耳尖泛红,唇角处还留着些许弧度。 柳连鹊微微侧过眼,茶色的瞳中宛如平静古井被投进石子,带着些许忙乱。 “别看我,看书。” 这就慌了,有意思。 问荇按下坏心思:“好,看书。” …… 问荇早早起来,拿上院子里的破竹竿,趁着没人,绕到后面的荒地里去一探究竟。 即使非常小心用竹竿打开草,前进得也极其缓慢,鞋还是在一柱香内就被碎石和灌木扎了三四次。全新的草鞋直接破了相,裤脚线头也被勾开。 问荇浅浅心疼了下鞋子,剥掉粘在袖口的木刺,总算是闯进了荒地中央。 前面可见坍圮的墙,越过层层叠叠的灌木朽木和野草,上面隐约的确有门的痕迹。 被封住的门通向进宝的屋子,还有个门已经成了洞,通向对门坍塌的屋子。 这还真是个废弃的后院。 占地还挺大,只是和预想中一样,立马投入使用是天方夜谭。 问荇放眼四周,按道理这个规模的宅子,后院三面应当有围墙,现在围墙全都倒塌,甚至都看不出明显存在过的痕迹。 这地要重建,修强、疏道、拔草、清碎石样样不能少,成本还真是巨大。 奇怪了,这院子结构全毁,没废个几十年,天王老子来了都做不到这么破。 进宝怎么会觉得不久前,院子还是完好无损的呢? 问荇暂时想不出答案,但怎么成本更低地改建院子,他昨天晚上想过许久,心里已经有了考量。 再往里走,鞋和衣服得遭殃了,而且蚊子已经盯上了问荇,他只能揉碎身上带的草药,借着草药的香味驱散蚊虫,缓缓退出去。 七日后。 “这就是芝麻?”进宝蹲在坟头,好奇看着不远处抽出来的幼苗。 他在村里待了这么多年,的确没见过长这样的幼苗。可这些幼苗绿绿小小,看起来也和青菜白菜豆子苗一样平平无奇嘛。 “嗯。”问荇正在整理杂草,力道使得不对,抬起手看见没带出根来,有些惋惜。 这坟头地最邪门的地方居然是爱长杂草。 他前几天刚除草过,这几天又疯长出来,这速度简直叹为观止,也没有效的药,只能他耐心下来徒手拔。 不过也许是光照水分条件都好,芝麻幼苗抽条也比预想中快很多,出苗率也非常喜人。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考虑种下一批了。 “这小苗长大后是干嘛的咧。” 林大志自从听说了芝麻金贵,就不敢靠近,只敢蹲在田头小心地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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