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有去找何肃,毕竟上次装灵位的活就是他们做的,他们不管知不知情,都可能是柳家套里的一环。 “把里面的血玉摘了。” 问荇从暗格中又拿出块成色更好的红石头:“我这还有血玉,把它装上去。” “啊……好。” 老石匠有些明白了问荇用意。 传说血玉安魂,他应当是想要更好安抚自家亡妻的魂魄,才会买这么多血玉。 他愈发不敢怠慢,用了很久才将血玉替换,再把石板装回去。 问荇手里把玩着那颗不会缩小的血玉,不管是拿在手里的触感还是目视的成色,都和普通血玉别无二致。 究竟是为什么? “啊!” 院子里突然传来问丁的叫声和手忙脚乱的声音。 “不能去,不能去那里!” 问荇心里一沉,让工匠们先停工歇息。 他之前是让问丁管好清心经,但清心经其实一向都很乖巧,压根不用管。 听外面问丁的声音,清心经是突然开始乱跑了? 还没等他起身,黑狗粗暴地撞开虚掩着的门,不安又警惕的目光死死盯着问荇的手,爪子已经伸了出来。 问荇张开手,手心正躺着那枚血玉。 “汪……!” 看见石头的清心经更加激动,摇着尾巴小跑上前,扒拉住问荇的裤脚不松嘴。 清心经几乎不会跟进他的卧房,除非是遇到了他觉得很危险的事情。 “哥哥,对不起。” 问丁急匆匆跑来,见清心经没有惹祸松了口气,不停地道着歉:“是我没看住它。” “没事。” 问荇试探性地将血玉放在地上,清心经的眼睛一直在跟着血玉走,一刻都没放松警惕。 它露出白森森的牙,叼着石头快步往外跑。 问荇快步跟上前去,一直跟到自家门口,清心经才将血玉放下,并用爪子拨弄到沟里才肯撒爪。 “你是想让我远离它?” 清心经歪了歪头。 问荇又找出块血玉来,摆在清心经的面前,这次黑狗没了任何激烈反应,反而安静蹲下来。 他又试探着将那块落在草地里的血玉捡回。 “汪汪汪!!” 清心经立马弓着背,不停拱着问荇,把他往土沟边上推,示意他丢掉这块血玉。 “我知道了。” 问荇了然,在一丛野草旁边挖了个坑,把血玉埋在里面。 扔是不可能扔的,他还要靠血玉查事情,何肃他们的材料是柳家指定的,保不准是柳家要干什么事,终于是漏出了马脚。 但也不能让它继续呆在家里。 忙完后,问荇带上重新归于平静的小黑狗回到家里,示意工匠们再次进屋开工。 “我家狗脾性不太好,你们继续吧。” “呜……” 小黑狗也知道自己吓到了问丁,夹着尾巴蹲在女孩旁边,蹭了蹭她的衣服安慰她。 “谢谢。”小姑娘摸了摸它的头,认真道,“不要乱跑,会让小哥哥着急。” 问荇神色如常,只字不提刚刚具体发生了什么,安静看着石匠们忙活。 他和老石匠结了钱,将他们送到门口。 由于他这副感念亡妻的模样太过真实,小石匠大为感动。 可他也没读过书,不知道说什么合适,只能诚挚地祝愿道。 “小哥,你亡妻在天上,肯定会幸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我怎么会是黑心老板呢,他们都是自愿留下的。 郑旺:理是这个理,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鹊鹊:我在天上了?
第116章 你即是你 问荇非常习惯自己的寡夫身份,用不失礼貌的笑,送走了又个对他产生误会的人。 而关上门后,他浮于表面的笑容立马被复杂的神色所取代。 柳家距离禾宁村有大几十里路,资产雄厚算得上漓县首富,加上经常接济百姓,名声也一直比其他高门大户好。 寻常百姓们只好奇高门大户的风月事,压根不关心大户人家其他动向,之前的几个月柳家都没传来风声,也没做出什么事来干预他的生活。 问荇心里一直很清楚,在他没能力和柳家博弈之前,他定会处于被动的地位,只有柳家来找他和柳连鹊麻烦的份儿。 现在只是枚出现异常的血玉,相安无事的平衡就被柳家打破。 其实今天选择将古怪的血玉拿出也是铤而走险,他反复考量后,认为维持原状比让柳家不安好心塞其他东西进灵位要靠谱得多。 哪怕可能因此让柳家警惕,或者让柳家再想其他办法。 毕竟清心经几次躁动后他们遇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祝澈酗酒的爹撒泼,就是厨子浑浑噩噩的残念威逼。 “你今天算是立功了。” 问荇摸了摸清心经的头,小黑狗呜呜了两声,摇头晃脑蹭了蹭他的手腕。 问荇看了眼天色。 幸亏动作够快,今天还来得及做些事。 祝清正趴在灶边做晚饭,祝澈刚从镇子里换钱回来,躺在床上假寐。 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祝澈打开门,瞧见神色凝重的问荇,还有躲在问荇身后的女孩。 “怎么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意识到不对:“你是不是有遇到事了。” 问荇肯定是和今年这整年都犯冲,三天两头要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作为朋友祝澈都习惯了。 “能不能她在你家借住几天,她吃住的花用我都会给你们翻倍的钱。” 问荇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自己遇到麻烦这事:“我家现在不适合住人。” 不适合住人……那适合住什么? 想到问荇可能还是个神棍,祝澈干笑:“兄弟,咱们有事就说有事,别说不适合住人这种话,怪可怕的。” 他看了看在床边织布的娘,毕竟对方是个女孩,来也是和她住,所以想要她的意见。 祝澈娘含笑道:“当然行,只是我家屋子小,她和男娃住不方便,可能要和我住一起。” “多谢,给你们家添麻烦了。” 问荇轻轻拍了拍问丁的背:“去吧,哥哥有事办,过几天来接你。” 问丁有些害怕,她害怕哥哥把她扔在这,她又要被打。 但她还记得那个很高的哥哥的朋友,还有那个矮一点的小哥哥,好像都是好人。 女孩抿着嘴点点头,缓慢地走到祝澈身边。 “我娘没问题就行,倒也不用给钱,有些都是自家打的肉养的菜,根本算不清。” 祝澈大咧咧笑了笑:“你真要想给,你家菜地里的萝卜和白菜能不能给我家拿些。” “祝清说喜欢吃,他觉得比自家养的那些好吃。” “当然可以,待会就给你家送点菜。” 给祝澈家多拿些过冬的菜,对没什么地能种,靠着打猎过日子的猎户也算雪中送炭。 “妹妹,吃饼吗?” 祝清看着比他还小的妹妹,油然而生出种责任感。 他端着刚蒸好的饼,低头挑挑拣拣,给问丁挑了个长得最圆的。 问丁没作声,小心看了眼问荇。 “两个哥哥给你吃的,接就可以。”问荇看她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也不知问丁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放松下来。 问丁的去留暂时解决,家里再次没了除问荇外的其他活人,许多动作都能放得更开,也不用担心谁吓到小姑娘,给她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大人!!!” 已经到了昼夜交替的时候,进宝今天没在家里或者田头,而是等在问荇回来的路上。 他身后跟着刚刚能显形,模样虚弱的郑旺。 “我们想好了。” 进宝长着张小孩的脸,站着和冬瓜一样高,实在不适合作出严肃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想笑。 “你们想好什么了?” 血玉的事是白天才发现,进宝他们压根不知道。 联系郑旺和进宝的性格,问荇觉得他们更可能瞎想了些有的没的。 “不能让你独自面对柳大人,所以我们今天不管咋样都会陪着你。” 进宝为他前几天临阵脱逃的行为感到羞愧,虽然柳大人不会把问大人怎样,可万一脾气上来强迫问大人干什么事,他可就成罪人了。 郑旺瞪着死鱼眼,支支吾吾不说话。 他就不该为了吓小孩,昨晚和进宝瞎说了一大堆变成鬼后神志不清,跑去心上人梦里春风一度的话本子,害得进宝现在非要拉着他来保护问荇的清白。 而且人家是夫妻,春风一度也不关他们的事,他甚至觉得柳少爷真要玩这套,问荇会很高兴,保不准会边呜呜咽咽,边把柳少爷给怎么样了。 毕竟昨天他算是看透了,问荇把柳少爷吃得死死的。 问荇隐约察觉到进宝听了什么不好的事,意味深长看了眼郑旺:“阿旺,下次别给进宝讲这些,他还小。” 郑旺眼睛又瞪大了三分:“他小?他比我们谁都大,都快成百岁老鬼了。” 但碍于问荇审视的目光,郑旺还是心虚垂下头:“行行行,下次不说了,真不说了。” “心意我领了,不过今晚就别跟进去了,我有事同我夫郎说,你们进来不方便。” “来帮我看个东西,然后你们都忙自己的去。” 问荇领着他们来到自家门口,将被埋在土里的血玉挖出来:“进宝,来看看这块血玉有没有异常。” “血玉?我看看。” 进宝凑上前来,还没仔细看,就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好恶心……全都是怨气。” “大人,这是哪里来的?” 问荇看向郑旺,这才短短片刻时间,郑旺脸上生出的烦躁比进宝更加明显,脸部肌肉都开始不自然地抽搐。 他倒是没进宝的本事能察觉出怨气多大,就是感觉看着这块石头就很暴躁,心里面那点负面的想法全都出来了。 问荇将石头重新扔回土坑里,又顺手从路边抓了些艾草盖上去,郑旺脸色才恢复正常。 “这东西还是扔远点好,肯定不是好东西。”郑旺缓了缓心神,下了论断,“反正对鬼不是好东西!” “进宝,你最近在家里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进宝不明所以,“吃好睡好,和以前都一样。” “大人,你的意思是这块血玉之前放在家里?”他总算聪明了回,“啊,莫非柳大人……” “有可能。”问荇言简意赅。 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了。 修任何灵位用的材料都可以隔绝阴气,防止鬼怪作祟,所以之前就连进宝没察觉到异常。 这块沾了怨气的血玉影响了柳连鹊,才导致他出现当下这种古怪状况。 工匠们没这么大主意,幕后黑手肯定是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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