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便进来吗?”花宿问道。 花辞将面具戴上,道:“请进。” 花宿进来后毫不客气的落座,给自己倒茶,关切道:“公子今日感觉好些了?” 花辞笑道:“小殿下关心我作甚,不去哄哄颜愈好让他当你徒弟吗?” 花宿:“我方才瞧见他一个人在院里待着,问他怎么了也不说,看样子不太好。” 花辞脸不红心不跳,道:“哦,可能是他今早被我叫进来不太高兴。” “怎么,公子训他了?” 花辞佯作无奈,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今早我托他送些膳食到我屋里,颜愈那孩子可能觉得我在差遣他,不太高兴,就……”花辞露出一点无可奈何,神情装的像模像样,看不出一点端倪。 花宿就真信了:“颜愈那么不喜欢你?为何啊?” 花辞:“实不相瞒,我刚捡到他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拽进了水里,害他生了场病,但那几日我也不太舒服,确实无暇分心去照顾他,他便以为我有意为之。后来我看他资质不错,想收他为徒,却惨遭拒绝……” 花宿:“公子为何不与他说清楚?” 花辞:“他不见得想与我好好谈谈,一心想进帝宫,既然如此,多说又有何益?” “缘分的事强求不得,既然公子将他带到帝宫,那我们定将好生照看。” “那便多谢小殿下了。”花辞心里暗想,前世你们争破了头也想要他,只不过他已经有了师父,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就不信这一世还摆脱不了一个他。 只要颜愈离他远远的,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前世那些勾当就当一场梦,也不是不可以。 但若颜愈敢不撞南墙不回头…… 花辞就要好好想个法子折腾他了。 “在想什么?” 花宿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面色不惊,道:“在想他会拜谁为师。” 花宿笑笑,道:“宫中也就那几人,花易落现下还在闭关,花季也在忙于公务,闲下来的也就我和花奕,但花奕年纪尚小,性子也……”说完他摇了摇头。 这意思就是非他莫属了。 花宿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实则城府极深,你永远猜不到他想干什么,他第一天可能会待你好,第二天可能就把你杀了,不需要理由,也从不找借口。 比起他,花辞更想把颜愈托给花季。 花季虽然性子冷,直来直去,人缘也不怎么样,但他为人正直,从不苟且为事。花辞还听说,花季之前收过一个徒弟,是故人所托,那徒弟本来命不久矣,但花季还是出于责任照看了他好几年。 他是这样想的,只希望那个臭小子别再生出什么事端。 “殿下!”花宿的侍女敲门叫道:“公主殿下来了!” 花宿挑起一边眉,心说来的真快,不由看向花辞,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就算有也被面具挡在了后面,这面具真是个碍事的,隔着看这人怎么都看不透。 花辞起身去迎,花宿见状也跟了上去。花易容跨进偏殿,一眼便看到了花辞,以及他旁边的兄长,有点惊诧,道:“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花宿和她是亲兄妹,自然不用避讳什么,走到她面前屈指一弹,无奈道:“你啊,就耐不住性子。” 花辞对她颔首作礼,道:“不知公主殿下亲临,未做安排,还望见谅。”
第十二章 逼迫 花易容天生丽质,国色天香,是个女人见了自愧不如,男人见了就挪不动腿的经典美人。 她看到花辞的那一刻,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他的,花辞仅仅露出下半张脸,便已经让她自愧不如,难怪要时时戴着面具。 花辞能看到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红晕,于是开口道:“公主殿下莫不是饮了酒?可要我着人备碗醒酒汤?” 花易容:“……啊?” 花宿:“咳……” 花易容顿时陷入无比尴尬的境地,她强制自己微笑,嘴里蹦出几个字:“……是啊,我是饮了些酒。” 花宿的手指虚握成拳,抵在鼻下,第一次看妹妹吃瘪,实在…… 忍不住笑了! 片刻之后他恢复神情,对二人道:“你们好好聊,我就先不打扰了。” 花易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看向花辞时,已经尽是温柔。 花辞:“……” 最终的最终,他把花易容带到一个凉亭,两人之间谁都没有先说话,一旁侍女看气氛不佳,便替她们公主找了个话题来聊:“我们殿下听说公子来时受了伤,特意前来探望。” 花易容顺口接了下去:“……啊对,公子伤势可有好转?” 花辞:“无碍,多谢公主殿下关心。” 花易容:“……啊,那就好。” ………………死寂。 侍女咳了一声,道:“公主殿下,您不是想去花园逛逛吗?” 花易容:“啊?啊对,我想邀公子一起去花园逛逛,不知……” 花辞正要婉拒,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叫他:“公子!” 花辞顿住,转头看去,那少年已经快步跑了过来,气喘呼呼的对花易容行礼,然后对花辞道:“公子,您该回去吃药了。” 花辞:“……” 吃什么药??? 花易容眨了眨眼,问道:“这位是……” 花辞解释道:“捡的一个孩子。”说完,他抵住鼻尖轻咳两声,还特意将手臂上的痕迹露出来一节。 那紫黑色狰狞的纹路,在他白皙的皮肤上尤为刺眼,周围侍女看了也不免心下一惊。 花辞抱歉道:“今日实在无法奉陪,待过几日,再亲自向公主赔罪。” 花易容表示理解,目送他和颜愈离去。 人一走远,花易容立刻变了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文尔雅,径直给自己倒茶来喝,旁边侍女还问:“公主,我们还去花园吗?” 花易容拍案而起,道:“人都走了还去什么去?我要去找那个臭花宿!” 说完,她大跨步走向了花宿府邸。 …… 看在颜愈挺有眼力的份上,一路上花辞都没有再叫他滚,还容忍他说了几句话: “公子您有没有什么不适?” “公子您饿不饿?” “公子你……” 花辞:“闭嘴。” “……” 片刻后,两人回到偏殿,颜愈恭恭敬敬的给花辞奉了杯茶,花辞没作他想,将茶与到唇边,刚沾上一口,便听见颜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然后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花辞:“………………” 茶已入口,再吐出来怕是为时已晚,亦有损仪态。 颜愈一腔热血尽在这时吐露出来:“师父,我知道您不愿收我为徒,但徒儿真的很喜欢师父!我不要留在帝宫,我也不要做什么强大的人,我只要能保护好师父,就足够了。” “…………” “而且师父,那个枯木逢春对我没有作用,日后如果您想,可以把毒移到我身上!我一定会照顾好师父,就算是死,我也绝不让师父……” “荒唐!!”花辞将茶摔在角落,打断颜愈滔滔不绝的肺腑之言,一把掐住那俊秀的脸蛋,逼他和自己直视:“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师父……” “啪!”花辞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扇的他嘴角出血,跌在一旁。 “拜我为师?多可笑的话。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你怎么敢说出这种话?你怎么配说出这种话!” “我……”颜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慢慢爬起来,跪在花辞脚下,道:“我……我就想拜你为师……答应很难吗……”颜愈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只可惜袖子很脏,将他的脸抹的浑浊不堪。 花辞转开视线,强咬着喃鳯牙,前世他不曾见过颜愈这个样子,只有颜愈将他揉虐,凌辱,践踏…… 前世的这些东西纠缠着恨意,每日侵蚀着他的梦魇,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悲催!让他厌恶极了面前这人,更厌恶师徒的这个身份! 前世的颜愈做出那些以后,有人指责他吗?有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欺师灭祖是个猪狗不如的混账吗?! ——没有! 他做的多干净啊……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表演的自己师父死了是个什么天大的悲哀一样!可事实上却把他师父囚禁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没命的折磨! 花辞恨恨的闭上眼,颜愈说了什么他没再听,只听到他后面说了句:“……你说拜花易落为师比登天还难,可我觉得拜你为师更难!” 花辞单手扶额,强制自己冷静下来,道:“滚。” 颜愈又给他磕了个头,临走前道:“是我今日任性了一回,还望师父……” “滚!” 颜愈垂首跨出门的那一刻,他听见里面传来花辞发泄的声音,桌椅板凳撞了一地,还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响。 这一晚,花辞没怎么想睡,他蜷缩在角落里,周围暗的发慌,星星点点的月光照进来,映在地上的茶渍和物品上,乍看之下有点像血和肉块。 花辞的身体微微发抖,没人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在这里没人知道…… 那些痛入骨髓的东西只有一个人记得,真的太苦了……
第十三章 挖坑 次日,花辞如往常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没人会想到昨天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人进他屋子的话。 清晨侍女们去他屋子里打扫,被这满地狼籍给吓了一跳,险些以为花辞把屋子给拆了,除了这些以外,她们还发现了地板上的少量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 花辞一连几日没再见到颜愈,也不知是谁躲着谁,直到某一天接到帝尊的传召,二人才再次站在一起。 颜愈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不敢抬头看花辞,两人站在殿内,周围是花缔的那些儿子们,有已经见过多次的花宿,他看见两人,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关注颜愈多一点。 他旁边站着的二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是花奕,在花辞他们进来的时候,脸上不掩好奇,毫不忌讳的打量着他,花辞回视一笑。 高的那个,不太爱说话,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视线只在花辞身上停留了片刻,颜愈知道,那个人就是花季了。 花辞视线上移,目光与帝尊有一瞬间相接,随即垂下首,对那人微微行礼,道:“不知帝尊唤我来所为何事?” 这人面见帝尊却仍戴着面具,身上轻纱虽然不算华丽,但颜色浓艳,甚是乍眼,在帝尊面前颇有挑衅的意味,再看这人说话毫无分寸可言,花缔旁边的内侍早已看不顺眼,正要出声呵斥,却被花缔抬手拦下。 花缔一眼扫向他身边的颜愈,道:“听说这孩子想拜老七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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