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避过那条蛟龙带出的水,一指隔空点向蛟龙的眼睛,澎湃的灵力瞬间凝于一点,狠击在蛟龙的眼皮上。 蛟龙发怒,一尾横扫而来,他那庞大的身躯,足以将好几个花辞拍扁在墙上,却见花辞后腰发力,身体后倾几乎与地面持平,那条蛟尾堪堪从他面前扫过,砸在后面的石壁上轰然巨响。 花辞迅速起身,手指朝蛟尾一点,灵力犹如潮涌击在它那尾部,只听蛟龙大叫一声,震耳欲聋。 这东西太过庞大,在这方寸之地反倒受限,几次攻击都未曾伤到花辞分毫,反而花辞那不痛不痒的攻击,打在它身上多次。 花辞并未做无用功,他打出的手法很特别,每一次都精准的打在蛟龙的穴位上——他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知道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垮它。 上一世,他也是这么做的,只可惜旁边多了个“帮忙”的,颜愈总是有意无意打断他的节奏,花辞几次怀疑他是故意的。 最后一指点在蛟龙头部下方,那偌大的龙头极速砸向地面,花辞脚尖轻点,闪身避开杂尘。 再回头看时,那蛟龙只剩粗喘,似有不甘,还欲再次腾身,只是它头刚刚抬起,又无力的砸了回去。 花辞哂笑一声,咕囔道:“也没见得多厉害。”话音刚落,一声抽咽落入他耳,他当场警觉:“谁?!” 刚刚那一声抽咽,像是从嘴角漏出来的,声音稚嫩,应该是个少年。 被他呵斥了一声,那少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奔逃,但他逃的再快也逃不过花辞的眼睛,当场被抓住衣领提溜起来。 “别杀我别杀我!!我求求你别杀我——” 少年应该是十二三岁,灰头土脸的,根本看不清什么样貌,但花辞抓到他的那一瞬间,额角突的跳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花辞眯了下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 少年缩了一下,含糊道:“……我,杀人……不不不!!我看见你……杀杀杀人……” 花辞指着蛟龙:“它是人吗?” 少年慌张失措,似乎很怕他:“不不不!不是!!” 花辞又问道:“敢问,它死了吗?” 少年轻轻“啊”一声,转头对上蛟龙,看到它身上还有些许起伏,这才知道那东西没死。少年像是被谁扼住咽喉,说不出话来。 花辞:“既然你看清了,那该我问你了。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少年犹豫片刻,道:“我……我一直在这儿……” “哦?一直?”花辞觉得好笑,道:“你骗鬼呢?” 那少年听见他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把头低的更低,嘴都在打着哆嗦:“是真的!我没骗你……我从十岁就在这儿了……” 花辞:“你一个大活人,在这儿能待上这么些年,那东西没吃了你啊?” 他指的是那条蛟龙。 少年被问的眼泪都憋出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那个我……今天刚看见!” 花辞点点头,道:“好,我姑且信你。那你鬼鬼祟祟的躲起来干什么?”不及少年回答,花辞便率先说:“哦,你怕我啊?” 少年使劲点头。 花辞看他身形和声音有些熟悉,不由得疑惑:这人不会是颜愈吧? 如果真的是,那…… 花辞指向深潭,道:“滚过去,把脸洗了。”
第三章 本命灵器 少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是洗洗脸而已。他小跑到水边,捧着清水将脸上的泥洗净,怕花辞嫌弃他,又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水面一番整理。 花辞全程盯着他,在少年抬起脸的那一刻,他眼睛眯了眯,只见这少年模样俊秀,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眉目还未完全舒展开,顶着一张他熟悉的脸…… “颜愈……” 花辞将这两个字念出来,少年听到,还以为是在叫他,惊喜回头,正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却见花辞抬脚直接抡向他的后背! 这一下丝毫没有留情,颜愈重心不稳,还未来得及惨叫,便已跌入水中。 花辞看着很是满意,心道天赐良机,上一世颜愈折磨他至此,这一世莫非是专程让他来还的? 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花辞嘴角勾了起来,本来想这一世相安无事,可你偏偏撞了上来,这可就不能怪我了。 算着时间,颜愈在水里应该即将窒息而死,花辞便大发慈悲的将他捞上来。 颜愈浑身湿哒哒的,花辞碰都不想碰,扔到一边就不再管,他还要下水将本命灵器取上来。 花辞找到那束白光,划破手指将血滴上去,白光亮了一瞬,几乎快将整个水底照亮,等吞噬完血液,才一点一点暗下去。 花辞将玉笛拿在手中,轻轻拨转一下,用手指在上面刻下两个字——韶洛。 这是花辞上一世给它取的名字,巫山洛水,韶华即逝。 拿到了韶洛,花辞此行便算终结,除了那个半途杀出来的颜愈…… 花辞上岸,打量着这个还没动静的少年,用脚踢他,问道:“醒了吗?” 颜愈没动,看来是没醒。 花辞也不拖沓,单手将他拎起来,即刻踏上回程的路。 多一个人,回去要耽搁一点时间,只不过这三日,颜愈除了呓语,就没清醒过。 走到家门口,花辞看见阿方焦急的在门口打转。一走就是好几日,阿方一边着急,一边埋怨公子,说着什么“怎么还不回来啊……”之类的话。 “阿方,说什么呢?”花辞轻笑一声。 阿方被叫的一个激灵,转头就看见公子穿着走时的素衣,骑着匹黑马,上面还挂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回来了。 “哎呦公子!我说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要走这么多天呢?我都快急死了!” 花辞下马,阿方帮他牵着,看着上面挂的人,忍不住想伸手试探鼻息。还未碰到,便听花辞说道:“活的,随便找个地方安顿就行。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阿方连忙接下,把颜愈扔进柴房,又给花辞准备热水,等花辞终于舒服了,他才斗胆去问:“公子,那个人是……” 花辞沐浴之后,便换回之前的艳服,他一边打理头发,一边随意道:“路上捡的,你当下人管教就行。” 阿方:“……哦,可是公子,我看他好像发烧了,还挺严重的。” 花辞动作的手停滞一下,阿方知道,他家公子心软,定会给那个人找大夫看病抓药…… 谁知,他家心软的公子轻笑一声,挺邪气的,道:“发个热而已,死不了。” 阿方:“……” 那人怎么得罪了他家公子?这么惨的待遇…… “那……公子,这小子叫什么啊?” “他叫……”花辞犹豫片刻,才道:“颜愈。” …… 虽然公子不让,但阿方思来想去,还是不忍看颜愈重病呻吟,就私自去药铺买了些药,夜里偷偷煎了喂给颜愈喝——药香十里,阿方也不知道公子闻见没有,反正将这小子带回来后,他就没再管过。 花辞当然能闻见,但也懒得去管,刚醒来这几日,一直在来回奔波,现在抽空可以好好睡一觉,却一直在做噩梦。 梦见的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就只有他和颜愈二人。 没错,就是那暗无天日的二百三十三年,手起刀落带来的疼痛,他到醒来时还隐隐有感。发个热算什么?他当时何止发过热,身上的伤口恶化流脓都没人管,他只能蜷缩在自己的方寸之地,用指甲扣着…… ——将那些烂掉的肉,一点一点扣下来。 或者拼命的撞着额角,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或者睡的更沉一些。 后背的头发被汗水和血水交错混杂着,黏在一块儿,乌漆麻黑的,身上的衣衫和血肉粘在一起,动一下都扯的生疼,简直不堪入目。 可颜愈每次都能找到办法,在这不堪入目的一团人肉上面,变本加厉的施加痛苦。 花辞本以为,既然重活一世,那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但现在他才发现,根本就忘不掉,根本不可能忘掉!单凭这些,他就能有上万个理由弄死颜愈! 花辞想着这些,不由叹了口气,颜愈现在就落在他手里,而他也还活着,只要让他做废人一个…… 还是算了…… 花辞心想,以血泽血,何以偿清。 就这样吧,顺其自然。如果这次他还能这么惨,那也许就是天意吧。 韶洛有清心定神安眠之效,但他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自己哄自己入睡,便找来了阿方。 “公子,您可就别为难我了,我哪儿会吹这个啊?” 花辞也不在乎他吹的好听不好听,便道:“书房里有谱子,照着吹。” 阿方拿着韶洛,觉得这笛子有千斤重,实在为难:“算了吧公子……我真不懂这个……” 花辞还欲再说什么,院里突然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落在门口,然后那个属于少年人的,青涩的声音响起:“我会吹笛子。” 花辞脸色沉下些许,你来吹?那我岂不是更睡不着了? 但阿方这个半吊子,急着甩锅,连连道:“他会吹!让他给您吹吧!”说着,便打开门将笛子递给颜愈。颜愈正要进来,突然听见花辞不紧不慢的说:“慢着,滚外面去吹,吹一个时辰,然后再去休息。” 他不想让颜愈进来,看着碍眼,但阿方想的是,这时候公子没戴面具,定是不想让颜愈看见真容。 于是他大手一挥,将颜愈推出去,然后道:“公子的房间不能随便进,你刚醒,规矩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他左右看了看,花辞房门口很干净,哪都能坐:“随便坐吧。” 颜愈很乖,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台阶上坐下。 阿方看他长的好看人又乖,莫名多出几分亲切之感:“既然你醒了,就别再柴房待着了,公子让我管你,你就拿套被褥,去我房里睡好了。” 颜愈笑道:“谢谢阿方哥。” 阿方冲他挥挥手,回去自己房间。 颜愈摸着手里的玉笛,甚是喜欢,看到上面的“韶洛”二字时,才反应过来,这是灵器,认主的。 颜愈缓缓将韶洛与到嘴边,吹出第一个音。 颜愈会这玩意儿,花辞竟然不知道,上一世他从来没有说过,只是在花辞拿到韶洛时会多看几眼,花辞以为他单单只是喜欢这个。 却没想到,有一天颜愈会拿着他的灵器,哄他入睡…… 想着想着,花辞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花辞睡下后,已经到了很晚,颜愈看着手中的玉笛,有些纠结,放回屋里,还是他自己拿着呢? 后来想到花辞二话不说将他踹入水中的画面,还是放回去吧。
61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