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完啦?”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它们身后传来。 众鬼浑身一激灵,往后直蹦三米高,然后紧紧缩成了一团。 “啊啊啊!有鬼啊!!” 姜凌茫然地看着它们,“你们不就是鬼吗?” 现在的鬼连“自己人”都怕?? 气氛陡然静默,众鬼面面相觑,顿时都觉得脸上无光。 让人类吓了一跳,说出去要被鬼笑掉大牙。 等等!小白脸在这里,那位应该也…… “阿凌。” 顾流渊出现在院门边,手里握着一串佛珠,芝兰玉树,眉眼温柔。 “我在……”姜凌刚伸臂招了招手,话还没说完,就瞥见众鬼表情流露惊恐。 它们连忙矮下身体,压低声音央求道: “别说看到我们,拜托拜托!” 姜凌见状了然,善良地比了个“OK”手势。 然后,他手里拿着颗粉桃儿,低头咬了一口,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这里的桃树开得正好,他在里面逛了一圈,洗好正准备吃桃,就偶遇了几只在玩捉迷藏的小鬼。 顾流渊静静地注视他,沐浴暖融融日光,从绿意盎然中向自己走来。 他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贪婪地将此人收入漆黑眼底。 可是当姜凌站在眼前时,却眉头微蹙。 姜凌这段时候被养胖了,脸盘子也饱满了些,看上去更加健康红润。 他正想开口询问,但是看到对方向自己伸来手臂。 头顶落下轻轻力道,那只宽大手掌帮他摘下了一片落叶。 “身体不好,怎么还乱跑?”顾流渊略显无奈,更多的是宠溺地说道。 姜凌不以为然,道: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一碰就碎,这里……也没什么鬼怪,不会影响到我。” 顾流渊余光瞥向灌木丛,冷意森森。 他没有点破姜凌的托词,而是看向那半只桃一会儿,说: “进屋吧。” 姜凌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屋内。 屋内仍然点着淡淡的香薰,气氛让人昏昏欲睡。 姜凌就坐在桌子对面,趴着脑袋看面前的棋盘,过了一会儿又抬起眼睛,看对面男人专注的神情。 他想起玄铁链解开的那天,契机相当莫名其妙,后来跟系统讨论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那是意外。 不过,顾流渊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好的不可思议。 行为间百般纵容,言语间皆是温情,各种法器补药不要钱一样,天天往他身上堆,好像生怕他一不小心嘎了。 事实证明这忧虑是多余的,他不仅变得身体倍儿棒,还敛了一笔可观的阴间“钱财”。 一开始他还精打细算,努力敛财,但是他发现顾流渊是真不在乎,仿佛他就算要整个冥界也会拱手相让。 然后这唯一的乐趣也没了。 对于顾流渊没有立即筹备报复计划,姜凌认为可能是因为要韬光养略,积蓄实力。 姜凌看到对方手边的佛珠串,好奇地伸出手拿了过来。 他从没碰过这串佛珠,此刻顾流渊也只是稍稍看了一眼。 檀木的佛珠上用烫着金字,形状有些抽象,应该是佛教的梵文。 也许是近日相处融洽,被宠得有恃无恐,他直接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这串佛珠有什么特别的,让你随身戴着?” 顾流渊刚刚落下一颗白子,虽然在兀自下棋,但是心神仍留有几分在他身上。 姜凌听到一声轻笑,对方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个不能给你。” 他脸颊微微发烫,“我……也不是什么都要。” 说着,朝对方摊开手掌心。 顾流渊没有接回去,眼眸掠过暗芒,轻叹道: “我自身业火邪气过重,必须由它压制。” 闻言,姜凌手掌心微颤,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顾流渊一路走到这里,杀了太多的鬼魂和人,积压无数怨鬼的邪气罪业,一旦不可控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 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掌心,有意无意地留下微凉的痕迹,仿佛短暂地亲昵了一瞬,然后抽然离去。 姜凌微微失神,然后心虚地收回了手臂。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对方握着佛珠的手,宽厚的手背青筋浮现,指尖轻慢地拨动珠子。 单看这只手清心寡欲,冷淡至极。 可是…… 姜凌的目光往上,恰好撞进了对方的眼睛。 这双眼睛漆黑无光,原本平静的湖水暗潮涌动,翻滚着令人心悸的情绪。 甚至,他能在里面看到自己。 姜凌垂下眼帘,睫毛颤了颤,然后大着胆子问: “我想出去看看,可以吗?” “……” 这个“出去”指的是外界,他们都心知肚明。 顾流渊将两指间的棋子放回钵内,他沉默地看了姜凌一会儿。 气氛倏然有些凝滞、沉重。 姜凌顶着这样压迫性的目光,登时就受不住了,他后背隐隐有些发冷。 在他以为对方要回绝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笑,低沉的声线透出几分性感。 “阿凌,你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周遭的阴冷骤然消散,对方语末有些无奈宠溺的意味。 姜凌耷拉下去的表情,瞬间精神奕奕,拍着胸脯给他保证,说: “第二天就回来。” 顾流渊静静凝望着他,慵懒地向后靠着椅背,轻声说道: “你需要付出点‘代价’。”说着,稍稍侧过脸,淡淡地斜睨他。 “……”姜凌慢吞吞走到他身边,心里犹豫了片刻,然后熟练地在对方脸颊印下一吻。 顾流渊嘴角微翘,明显满意他的表现。 【男主黑化值-5。】 临行之前,顾流渊把一道焰火注入了玉佩,说这样能让他在鬼域通行无阻。 穿心和吊颈一路护送,在迷雾里走了片刻来到一条隧道前。 “我们不去锁魂井吗?”姜凌疑惑地问。 面前的隧道望不到尽头,像是藏着致命的漩涡,萦绕着若隐若现的云雾。 “你身上有主人的‘气息’,穿过这条隧道就到外界了。”穿心笑眯眯地对他解释道。 “……”姜凌向前走了两步,回头见两只小鬼没跟上来。 于是,他一步一步往前走,渐渐地周围发生了变化。 隧道上的迷雾映出各种画面,有底层炼狱的幽灵盘旋,还有第九层炼狱的祭台,上层地狱的鬼怪、妖仙…… 它们张牙舞爪、趴伏在隧道墙壁上窥伺他,像是想扑上来吃掉他,但是无法冲破这道屏障。 姜凌就像是绕过这十几层地狱,单独走在捷径之路上。 他不禁暗自感叹,这就是走后门的快乐吗? …… 当天晚上,公良家祖宅。 此刻偌大的餐厅里坐满了人,侍者来回穿梭,桌上摆满了美酒佳酿,烛光摇曳,暖色的光晕氛围浓烈。 宾客里除了公良家的子孙辈,还有几位世交子弟,他们满脸喜悦地举杯敬酒,互相攀谈。 今天是族长公良修的寿宴。 各种恭维的话语层出不穷,不少人更是有意送出天价豪礼,但是族长只是客气地道谢,明眼人都知道他看不上。 自从公良慈去世后,公良修被众人推举当任族长,接管了这盛大的家业,也需亲手收拾留下的“烂摊子”。 也许是老祖宗念着旧情,没有对族人赶尽杀绝。 在他三番两次的道歉求和之后,公良家族得到了暂时的安宁,祭祀仪式按时进行。 不久前祭祀仪式出了“意外”,一名天师混进了祭品里,最终天师剿灭计划失败逃了出来。 公良修本以为老祖宗会大发雷霆,但是直到现在还风平浪静。 “叔叔,小萱敬你一杯。” 他从出神状态回来,看到韩如萱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公良修笑容和蔼,中气十足道: “小丫头长大了,还知道来看我。” 此情此景,落在席间众人之中的姜凌眼里,别有一番意味。 公良修对韩如萱被掉包一事不知情,目前对她感情真挚,到剧情后期却会为了自身利益,毫不犹豫地出卖她。 最重要的是他刚好碰上了一场“好戏”。 这席间除了女主外,还有男二、前男友,以及前男友的现女友,易容混进了宾客里。 他也是易容混进来的,假装一位豪门纨绔,态度傲慢,不跟别人碰杯。 然后,默默坐到角落里。 不多时,他听到一道冷冷的质问声音。 “宋乘风,你一直都在骗我!” “别闹了。”男人看上去有些焦急,压低声音道:“这可是叔叔的寿宴!” 他们这一桌的争执,引起了周遭的注意,连公良修也不免投来目光。 “这是怎么回事啊?”公良修沉声问。 “叔叔!”宋乘风抢先一步,表情委屈地说: “我和小萱曾经是情侣,不过现在分手了,过去就已经过去,旧账我也不想清算,是小萱太激动了。” 韩如萱冷笑了一声,“你真的要我把你干过的肮脏事说出来吗?” 那天在朋友聚会上,遇见了几年不见的前男友,对方还来跟她敬酒。她内心善良,认为这不过是偶遇。 结果喝下那杯酒她就晕倒了,再醒来就被套上麻袋丢到公良家的祭坛上。 韩如萱出来之后却找不到宋乘风,直到这次寿宴才终于见到他。 她说出这些时顾忌某些原因,把有关祭坛的事情隐去了。 “小萱说的是真的吗?”公良修大力拍了下桌子,神情严厉地问。 宋乘风眼里满是震惊,说:“我完全不清楚这件事,可能她对分手的事心有不甘,所以想借此诋毁、中伤我。” 这种话连姜凌都听不下去了。 一个人脸皮能厚成这样?还是这人有被害妄想症? 显然韩如萱也是这样想的,她对宋乘风为人失望透顶,痛恨自己当初眼瞎看上这种人。 恰在两人僵持之际,忽然坐在前排的男人站了起来。 甘千秋周身凛然大气,一看就是做派老练的人。 他坚定地走到了韩如萱身边,说:“我相信如萱,她是无辜的。” 宋乘风对这气场明显高于自己的人,表示出强烈的敌意,质问道: “你算什么人,有资格插手我们的事情吗?” 甘千秋不假思索,道:“只是作为朋友,说一句公道话。” “朋友……”宋乘风在两人身上来回看,目光阴狠鄙薄。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颇有修罗场的味道。 “我想,在场还有另一人,可以立即证明这件事。”韩如萱说完这句话,将目光扫向人群。 她的目光掠过姜凌时略微停顿,表情看上去有些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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