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从未受过那样的“伤势”,想必会是将来发生的某个事情。 自从和顾流渊住在一起,他的身体确实好得多了,至少不会再有奇怪的鬼魂,半夜扰人清梦。 而他拿到白骨镜也没有立刻走人,不仅是靠自己从九层地狱离开难度系数大,更是因为在顾流渊身边,能够源源不断地完成“敛财”任务。 刚开始只是古董、法器,后面就成了给他投喂珍贵稀奇的补药…… 只要他喜欢的东西,第二天穿心和吊颈都会送到他面前,对方毫不犹豫,随意至极。 甚至,有一天姜凌走出门,看到外面草长莺飞,天空蔚蓝,墙壁是朱红色的,屋檐是青灰色的。 假山景观上罗汉松葱郁茂密,清澈的水流潺潺而下,水池里惬意地游动着几条小锦鲤。 周围原本灰暗的景物,此刻变得鲜活明亮。 一扇梅花小窗内,顾流渊正在桌前低头看书,余光却始终停留在窗前的人身上,他稍稍抬起眉眼。 看到那张盈满笑意的脸,眼睛神采奕奕。 他微微怔愣,也难以遏制地感到愉悦。 顾流渊嘴角微微上扬,指腹下意识细细摩挲书页的一角。 七日后,姜凌发现自己还没有死,还神奇地在阴间受到高级款待,随着时日渐长,混得风生水起。 但是一个月后,吊颈带来了一个消息,听说公良家又要献上祭品了。 姜凌表现得精神抖擞,因为原主剧情就是从这里开始。 女主就要闪亮登场了,她就是这次的祭品之一。 但是女主韩如萱不是公良家的人,她被前男友诓骗迷晕,带到了公良家掉包成了祭品,女主后来才知道,前男友这么做是为了他那位现女友,公良月。 前男友选中女主,是因为她和自己现女友相貌相似。 当然了,等女主出去后会狠狠打脸前男友,让对方追悔莫及。 三天后,祭祀仪式开始。 古亭周围聚集了大批恶鬼,它们酒杯觥筹,欢声笑语。 两边的祭祀布置已经备好,一群家仆端着菜品和酒酿,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姜凌上次匆忙离开,今天才从头到尾感受了这场宴席的浓烈气氛,在阴间里是难得一见的热闹。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几道锁链,心里暗想顾流渊就要解脱了,很快会成为玄学界的“噩梦”…… 此时,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虚拟祭台,三个人被绑在石柱上。 旁边的一只恶鬼上前,把他们的麻袋打开,第一个是相貌平平的男子,气质温润;第二个是半边脸上有疤的男子,身上还有刀痕;第三位是个面容绝色,温婉宁静的女子。 众鬼怪都被女子美貌惊艳,神情都有几分向往。 姜凌悄悄往旁边看了一眼,顾流渊的目光只是淡淡掠过三人,跟看一棵树、一块石头没有区别。 由于他的视线太明显,立即就被对方发觉了。 顾流渊纤长的睫羽轻垂,落下一片阴影,眸光流转间凝望向他,全黑的眼睛里仿佛有水波吹动涟漪。 "好看吗?"他的声音末梢染上笑意,勾人心魄。 姜凌心里一跳,定睛去看这张脸,确实是极为养眼的。 他没有开口回答,但是对方却笑意更浓。 姜凌默不作声转移目光,轻咳了一声问:“你觉得他们……好看吗?” 顾流渊循着他的视线,望向了祭台上,故作不明白地问: “你是在说他还是他……亦或是她?” 不知为何,这句话听上去透着细微的寒意。 顾流渊察觉说到最后一个时,姜凌的目光就不自主地凝滞,他不由得顺着目光紧盯着那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皮囊。”他低声说道。 姜凌心里雀跃起来,因为激动而两眼发光。 果然男主一见钟情了! 顾流渊见他神情如此喜悦,不由得皱紧了眉,握着杯盏的手差点将它捏碎。 这皮囊虽然不错,但是有些碍眼。 这时候,祭台前发生了骚动,有两只上前的恶鬼飞到半空中,神魂俱散。 围在底下的群鬼皆后退数步,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 “不好,有天师混进来了!!” 只见筑台之上第一位平平无奇的男子,竟然从身后拔出了法剑,在仓皇的众鬼中如鹤立鸡群。 姜凌却不怎么惊讶,这是易容混进了的男二,与女主在此地相识,只不过因为不敌男主而离去。 因此深埋心底的喜欢,不仅错过了女主,在将来也万分懊悔没有拼死带走女主。 他打算一会儿场面混乱之际,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这一场是几位主角“同台飙戏”,场面很是血腥,像他这种炮灰插手都没有好下场。 顾流渊面上镇定自持,冷冷的眼眸盯着那名天师,言语间流露讽刺道: “真是小看了公良修,竟然养了新的狗为他卖命。” 先前公良修又是求和、道歉,看上去已然对他绝对臣服,实际上仍然对他心有忌惮,耿耿于怀。 不然也不会弄出这段“偷梁换柱”的戏码。 甘千秋手握三尺法剑,隐藏的修为爆发,周身向外散发凌然正气,没有恶鬼敢靠近一寸。 “我是青城山张天师亲传弟子,甘千秋,邪祟休得猖狂,我将代表青城山替公良家族,用此辟邪剑杀了你,还外界一个太平!” “嗤。”顾流渊举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你师父是死了吗?怎么派一个小娃娃来……” “可恶,邪祟受死吧!”甘千秋发觉被轻视了,脸色变得难看,握着法剑就朝这里攻击。 一只茶杯直线飞向甘千秋,在空中停了一瞬后“啪”四分五裂。 这位青城山亲传弟子身份实打实,比姜凌这位“冒牌货”不知道强多少倍,竟然能接下顾流渊前面三招。 顾流渊分了神留意身侧,他蹙眉向穿心和吊颈吩咐: “带他去安全的地方,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他。” “是!”穿心和吊颈现身,来到姜凌面前。 他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隐隐对顾流渊心存感激。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乎他的死活。 不过他还没有走远,就看到女主也脱身了,手握一只紫葫芦还击恶鬼,看上去也是修为了得。 另一位刀疤男是个普通人,现在尸体都凉了。 见此景,姜凌不免有些物伤其类。 下一刻,一道柔美的声音呵斥道: “为虎作伥、鲜廉寡耻的败类,我现在就杀了你!” 姜凌连忙驱使师刀,挡下这致命一击,紫葫芦在空中急速旋转,连连逼退师刀。 穿心和吊颈相视一眼,恶鬼凶相毕露,长大了獠牙、利爪朝她猛然扑了上去。 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会被撕成碎片,但是韩如萱精通符术阵法,随手点了两下就将两只鬼定住。 韩如萱顺势继续迎面攻击姜凌,头顶的师刀哐当一声掉了下来。 她眼眸犀利带着厌恶,所有为邪祟恶灵做事的人,都是全人类的叛徒,他们每个都该死! 紫葫芦里释放出一道紫色术法攻击,别说是鬼受之会魂飞魄散,就是人也要当场脑袋穿个窟窿。 但是,姜凌面前掠过如星辰般亮眼的一片火星子。 飘逸的黑发拂过面颊,带起微微的酥痒,眼前是一个宽阔布着肌肉的肩胛,赤红的纹路从两肩蔓延至精壮的后腰。 顾流渊抬起修长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扬,紫葫芦就咚的一声掉了下来。 韩如萱脸色微变,急忙催咒使紫葫芦回到手上。 正在此时,一道火焰“墙”倏然朝她迅猛逼近。 韩如萱没有来得及再次运用法器,忽然有个人抓住自己飞到一旁,即便已经化险为夷,但是身上仍不免被焰火的热浪波及,沾上了余火的灰烬。 甘千秋低着头,紧急地对她说: “先离开这里,剿灭邪祟日后再议!” 韩如萱不由得看向古亭,只见那边还有一个邪祟,她不禁喃喃自语道: “……是岐魂术。” 他们身旁正好就是大门,两人身影一闪,瞬间消失不见了。 姜凌看着这一幕惊呆了。 女主怎么走了?男主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那锁链……由谁来解开? “韩道长的女儿,倒是有几分本领。”顾流渊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姜凌顺着声音看向他,这时候才看到对方肩膀上血淋漓的,那道紫葫芦的术法攻击打穿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他眼睫毛颤了颤,伸出手想去查看伤势,但是手腕却被突然攥住。 顾流渊皱着眉头,眼底隐约有几分不虞,道: “怎么还受伤了?” 面前白净的手掌心多了道划痕,鲜血的颜色异常的刺目。 明明更多的鲜血也见过,更惨烈可怖的死状也都能无波无澜,但是打心底认为青年的手应该干干净净,绝不能沾染血污。 姜凌愣了一下,想起来刚才握师刀太用力,不小心被划伤了。 可是……和自己的伤口相比,显然是顾流渊自己伤的更重。 怎么还反过来关心他? 他心里有些不好受,紧接着对方伸出手背,轻柔地擦拭他额角上的鲜血。 “疼吗?”顾流渊眼底浮现一丝心疼。 “我没有受伤。” 姜凌低头一看,对方掌心上沾满了血,这不知时哪只鬼怪的鲜血,被韩如萱斩杀后溅到自己身上的。 顾流渊立即会意。 忽然,姜凌想到了什么,倏然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跑向了古亭。 顾流渊望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黯,有几分无奈地回到了主体。 此时古亭周遭死伤大半,酒坛和饭菜洒了满地。 乱石头之间的墓碑群,因为术法攻击被误伤,一个个更加破败荒芜了,周围陷入了无边的死寂。 姜凌来到了古亭里,他弯下腰仔细端详面前的男人,发现对方肩膀上的窟窿还是鲜血淋漓的。 他眼里流露出几分难过,说: “你的魂魄受伤,本体也会跟着受伤。” 顾流渊微微讶异,轻笑道: “我的伤口很快会痊愈,普通法器还伤不到要害。” 他说的不假,在伤口附近滋生了一缕黑气,这样看上去没那么触目惊心了。 顾流渊神情从容自若,坐在石凳上休养生息,周身气息平静温和,玄色长衫沉稳内敛,独有一派文人风流的气度。 这副模样不像是刚打了架,更像是与友人下了盘棋,对短暂的输赢宠辱不惊。 他永远是胜券在握,自信地把控大局的走向。 见此景,姜凌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男主原本是公良家长孙,拥有光明的未来,如果他当时还活着,必然会成长为商界叱咤风云、呼风唤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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