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开一局,他上去挑选兵刃。 几把刀拿在手里的感觉都差不多。 他依稀记得,潭渊每次召唤出蓝焰刀的时候,刀柄部分都很敦实。 他就选了一把刀刃偏薄,但刀柄厚实的。 押了二两银子。 边上有人嘲笑他:“小兄弟,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吧,这种刀最容易开出街边货了,你这二两银子要打水漂喽。” 花阴心道,不会吧。 开锋,比武,上去他选的刀就开了豁。 “呵,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花阴一愣,后知后觉。 他明明都选错一回了,怎么还会选错呢? 他记得洛君林的剑,剑身修长,剑气如虹。 又来一局,他重新选择了兵器。 押了二两银子。 “这次估计差不多。”边上那人开口。 再次开锋,比武,他选的兵器竟然战到了最后。 “哈,你眼光不错嘛,成长很快啊。” 四倍报酬,一来二去,他还赢了四两银子。 错误的人,错误的选择。 他不该再执迷不悟了。 他转身,打算离开这里。 惊鸿一瞥,似乎在人群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但定睛一看,明明什么都没有。 呵,他真是疯了,怎么会幻想潭渊会跟来。 他提步出了赌场,没留意,在看不见的角落,一个人也跟着他出了赌场。 洛君林回头去找花阴,却发现四周早就没了他的身影。 他惊慌失措,赶忙挤出人群,到处寻找花阴。 然而寻了几条街,也没找见他人。 洛君林回到金则言的住处,问了下人,也说没有看见花阴回来。 师傅,你到底去了哪里? 阴暗狭窄的镖箱之内,花阴慢慢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被人捆了,五花大绑,像是绑螃蟹一样。 箱子摇摇晃晃,似乎是在行进途中。 四周有虫鸣鸟叫,应该已经不在飞沙城内了。 他猜,应该还是那群收钱杀人的家伙。 其中之一。 没了潭渊,没了洛君林,他就和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这人迷晕他的时候怎么不动手? 他不知道,随着潭渊重登深渊阁。 江湖之上对他的追杀,已经变为了活捉。 镖车忽然停了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花阴静静听着外间的动静。 “阁下是要来抢我的生意吗?” 看来是有人来争抢他的狗命了。 对方话不多说,上来就是干。 电光火石之间,镖师已经被他解决掉了。 车子再次动了起来,但运送他的货主换了个人。 无甚区别,反正一样都是要死。 花阴觉得自己走了很长的路,然后停了下来。 他在等人来替他打开镖箱的锁,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 等到他都快要睡着了,才有人来打开了箱子。 “师傅!” 怎么是洛君林的声音? 花阴的眼睛许久不见光,突然间见光,刺目得很。 他微微眯开眼睛,看到了洛君林担心的脸。 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在箱子里待了一天一夜。 怪不得浑身酸痛。 “你到底去哪儿了?” 洛君林的声音透露了急切,他眼底噙着血丝,下巴上透出胡渣,一看就是彻夜未睡。 “我就出去逛了逛,然后就被人抓了。那人本来已经运我出城了,走到半路被人劫了。我本以为那人也是想要我的命,谁知道他又把我给送了回来。” 说到这里,花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难道是他? 不可能。 他明明在自己面前飞走了,没理由再回来。 或许只是别的什么好心人吧。 花阴瞧着洛君林沧桑的脸,仿佛一夜之间大了三岁。 他叹道:“好了,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你就别再担心了。” “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知道了。那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睡觉的时候也不行。” “呃,好吧。” “上厕所也不行。” “这个确实是过分了。” “好吧,除了上厕所的时候。” “行。” 花阴在洛君林的搀扶下进了金则言的别苑。 远处,一个身穿玄色长袍、头戴面具的男人渐渐隐没在了围墙之后。 等他拐进一条小巷,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头带年画娃娃面具的小孩,拦住了他的去路。 奶声奶气:“御物。” 嘭! 一把斧子照着潭渊的脑袋砍了下来。 他飞快躲闪,一把火烧了那个小孩。 “啊啊啊,疼……要死了,疼……” 原来那个小孩是纸做的,不一会儿就烧了个干净。 潭渊看着地上的灰烬,拧眉。 什么人? 装神弄鬼。 待他离开以后,一条狗途径此地,吃掉了那团灰烬。 霎时间,狗的身子开始折叠。 伴随着嘎嘣嘎嘣的脆响和它无助的哀嚎,它的骨头尽数碎裂,皮肉也被抽干了水分,只剩下一张纸一样的狗皮,欢脱地向着金则言的别苑跳了过去。 洛君林说到做到。 花阴睡觉的时候,他也站在一边看着他,搞得花阴睡意全无。 “洛少侠,要不你也回屋睡会儿?” “不用。” 花阴欲哭无泪,你不用,我用啊。 “师傅,你可以不要叫我洛少侠吗?” “那叫你什么?” “君林。” 花阴从来没这么叫过,试了一下:“君林?” 洛君林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花阴嗡动的嘴唇,想起那天喂药的情景。 他的嘴唇,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君林?” 洛君林猛然回神。 “在想什么?” “没什么。” 他忙低下头去,错开了和花阴对视的目光。 这是他师傅,他不该这么想。 不该。 花阴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招招手道:“我真的困了,要睡了,你也别一直守着了,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再来找事了,回去休息吧。” 他躺下后,洛君林又守了片刻,这才离开。 他也怕一夜都在花阴房里待着,会忍不住对他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洛君林屋子的房门关上之后,一只不起眼的狗钻进了院子里面。 他四下嗅着气味,慢慢接近了花阴的房间。 从窗户处跳了进去,一路跳上了他的床沿。 “御物。” 嘭! 花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击飞了迎面砍来的斧子。 然而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狗的动作顿了一下,被他找到了破绽。 他一把捏住狗的脖颈,咔一下将其捏断。 “呜!” 狗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他的尸体自动燃烧起来,化为了一摊灰烬。 随后,灰烬之上飘起黑色的烟,烟雾慢慢形成了一个人形。 “轩辕卫,果然名不虚传,夺魂之术都没能将你杀死。” 那人生了一副纸人一般的面孔,露出衣服之外的部分也是纸糊的,潦草得很。 但他却有一双了不得的眼睛,仿佛能直接洞穿人心。 他直勾勾地看着花阴:“南疆蛊术本来应该下在你和那个小子身上,让他为你发疯发狂,解了三重封印,放那个家伙出来。谁知道,竟阴差阳错,牵扯到了邪神潭渊。不过这样也好,借潭渊之手灭你,也一样。只是洛君林那边,多少就有点棘手了。” 他兀自嘀咕一阵,在空中捏了一个决。 “化形。” 空气中顿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就让我为你们再推一把吧。” 说完,纸人消失在了空中。 留下房间里的庞然大物,渐渐在月光下现出真容。 是一条十分粗壮的蟒蛇! 洛君林猛地一下推门进来,飞剑上前。 花阴也被巨大的动静给吵醒了,刚想骂人,定睛一看。 “蛇!” 洛君林和它缠斗起来,难分伯仲。 他想解开封印,可又害怕频频解封,会使得那人逐渐夺取他的理智,让他变得疯狂。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解封印了。 他拼尽全力,总算一剑砍下了蟒蛇的头。 那东西在空中消失不见,没了影踪。 洛君林冲到花阴身旁:“你怎么样?” 花阴摇头,他没事。 借着月光,他看到洛君林肩上有伤。 “你受伤了?” 洛君林侧目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也是刚发现。 花阴拉他坐下,取来药箱。 洛君林解开衣带,半脱下他左肩上的衣服。 花阴取了一些药膏,轻涂在他的肩膀。 洛君林近距离凝视着他的面庞,心脏渐渐不受控制。 他忍不住凑了上去,在花阴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花阴愣住了,愕然抬眸。 洛君林迎上他吃惊中带着拒绝的目光,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对不起,师傅……” 花阴反应了许久,才替洛君林找了一个借口。 他定是太过思念跟他写信的那位师傅,才对自己做出了这种事情。 嗯,一定是的。 个屁啊! “君林,我没想到,连你也……” 是个基佬? 洛君林拉上衣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是徒儿大逆不道,做了有违师徒伦理之事。但徒儿待你真心实意,日月可鉴。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你……那样伤心。” 花阴愣愣地看着跪在床边的洛君林,大脑陷入宕机状态。 一个潭渊还没完全走出他的脑袋,一个洛君林又要强行挤进来。 这帮子人,是没有女人可以爱了是吗? “不是,君林,你听我说……” “不。” 洛君林颤抖着身子,抢先打断了花阴的话。 他不像潭渊,他的爱很沉,沉到忍受不了花阴半点拒绝的神态和语言。 如果注定要被他拒绝的话,还不如自己先摊牌。 “师傅说过,有什么话可以写下来,你会看。”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轻轻放在花阴身边。 “师傅回我的话,也请写下来吧。” 说完,洛君林朝着花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转身离开。 花阴僵了许久,没敢去拿那封沉甸甸的信。 依着洛君林的性子,不管自己回他什么,他都承受不了。 既然如此,索性便不看这信。 让时间替他解答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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