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阿凤果断答。 越清眠失笑:“你是不想出门,还是不想接触别人?” 阿凤想了想,说:“现在,很好。” 看来还是苍莫止更了解阿凤一些,于是越清眠又问:“那让王爷单独给你和十六请个先生回来教你们读书,可好?” 阿凤又琢磨了一番,说:“不要凶的。” 越清眠笑出声来:“好。” 严厉的老师才能教出好学生,越清眠一直这样认为。但面对阿凤,他也不忍心找个老先生吼他,温柔的就温柔的吧。现在阿凤和十六都已经识不少字了,读起书来应该就没那么困难了。 京中—— 周载帝看着边关调查回来的结果,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特地派人去查了苍莫止与边关的往来,还嘱咐了要认真查,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结果查到的就是苍莫止给边关送了药。 有越清眠在延州,送药去边关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别的不说,越清眠医谷出身,遇上战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别说送药了,就是亲自到边关行医也不是没有过,这就是医谷的行事方式。若是苍莫止送了点别的,他还能找个借口敲打一番,但送药这事他就算是皇帝,也开不了这个口。难道要说给边关送更好的药材药方是错? “老四的岳家真是够呛,原本以为定南将军家的,应该够稳重才是。结果听风就是雨,开始给朕胡吣上了!”周载帝很不高兴。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心思,所以这股子气自然是要撒到曹家身上的! 宁禄从旁伺候着,道:“皇上息怒。曹大人大概是听到风声,觉得事情紧急,所以未调查清楚,便向您禀报了。” 周载帝看了他一眼,知道宁禄并非为曹厚伟说话,只是希望他不要着急上火。 “好在蔡屹长了脑子,若不是他劝着,朕听了曹厚伟的话,真给莫止降罪,那真是把脸丢尽了。”同载帝现在已经厌上曹家了。 “皇上圣明,定不会只听信一面之词的。如今事情查明白了,您也可以安心了。”宁禄道。 “嗯。”周载帝叹了口气,“看来是朕的赐婚让曹家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仗着老四的关系,就胡乱攀扯诬陷。” 宁禄并不多言,他知道皇上心里已经有打算,他听着就是了。同时他也明白,曹厚伟这是正撞皇上气头上了,戴黎的折子昨天才到,说了边关粮霉的问题,为何如此,皇上心里有数,只是没有立刻发作罢了。 果然,周载帝把达安唤了进来:“传朕的旨,曹厚伟玩忽职守,品行有失,降为六品主事。” 这天变的突然,达安愣了一下,但多年的伺候在侧的经验让他没有失态,应了“是”,便赶紧去传旨了。 皇上因为粮草的事焦头烂额,又不敢表现得太慌张,以免影响江山社稷,只能暗暗想法子。相比之下,延州这个不毛之地反而更像是衣食充裕的世外桃源了。 这天一早,苍莫止陪着越清眠一起用早饭,正聊着学堂先生的事,良伯便笑眯眯地求见。 “何事?”苍莫止把吹凉的包子放到越清眠面前,问的漫不经心。在他心里,近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的。 “王爷,下个月就是皇上寿辰了,咱们王府应该尽快把礼物备好才是。” 如果不是良伯提醒,苍莫止都把这事忘了。他父皇免了他的年礼,但没说免生辰礼。何况乐月生辰前,他还请人捎了礼物去,总不好只记挂着妹妹,把父皇的生辰忽略了。 “送什么呢?”苍莫止一时没个主意,便看向越清眠。 越清眠根本没往心里去,只说:“你自己想呗。” 良伯从旁帮呛:“王爷心粗,恐怕想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还得越大夫帮着参谋一二。” 越清眠耸耸肩:“皇上总不能指望我送他一颗长生不老药吧?” 苍莫止失笑出声:“你这话虽是玩笑,但若真让父皇听到,恐怕要当真的。” “那他是真敢想。”越清眠不喜欢周载帝,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良伯依旧是好脾气,笑道:“倒也不急,时间还是充裕的。” 苍莫止摆摆手:“你先列个能送的单子,若没有合适的,从中选一样便是了。” 良伯劝道:“这样倒也可以,只是您第一年到延州,若送的太敷衍,皇上恐怕会不高兴。” 越清眠冷笑:“我倒觉得送得太好,皇上才会不高兴。他若知道莫止在延州过的不错,估计晚上得睡不着觉。” 良伯忍着笑,实不敢接越清眠的话,但又觉得他说的十分在理:“老奴就不打扰王爷与越大夫想礼物了,还请越大夫多费心才是。” 良伯离开后,越清眠看向苍莫止,不解道:“良伯总让我费心干什么?难道想让我送草药进宫?” 苍莫止握了一下他的手,笑道:“因为你现在算是府里的王妃了,这事自然得你操心啊。”
第65章 “王妃?咱们婚事都没办,就让我代劳王妃职责,我觉得我有点亏啊。”越清眠还是那副“老子不是谁都伺候”的样子。 其实因为是苍莫止,所以即便让他操劳些也无妨,但他就是习惯这样逗苍莫止两句。 苍莫止嘿嘿一笑,他知道越清眠并不在意是不是在他父皇那些过了名路,估计在越清眠眼里,皇上的赐婚还没有他师父点头来的重要:“成亲的话,你想怎么办?” 如越清眠之前所说,大不了他入赘给越清眠嘛,反正只要是越清眠,他怎么都行。 越清眠笑着瞥了他一眼:“现在想成亲也太早了,我可是很挑的,还得再接触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觉得我特别合适。”苍莫止抓着越清眠的手不放:“咱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彼此都了解对方的秉性。来延州也相处的很好,我先说好,你可别想反悔。” “我反悔什么?”越清眠单手给他添了粥,“要是按咱们小时候的相处模式,说不定皇上还乐意让你娶我。到时候王府肯定天天鸡飞狗跳,说不定咱们两个能打的把屋顶都掀了。” 苍莫止想象着那个画面,觉得好笑又无奈,却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赶紧吃饭,一会儿凉了。”越清眠催他。 苍莫止重新拿起汤匙喝粥,片刻后又道:“清眠,我想按王妃的用度给你每个月划银子,如何?” 越清眠不是那种喜欢奢靡的人,而且来到延州,苍莫止也没缺他银子花,所以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些事。不过想到他们的确相互喜欢,虽然没有什么封妃仪式,也不确定皇上那边是什么态度,不过既然他们两个很笃定这份感情,那按皇家的行事方式,他的确可以每个月拿一份月例。 不过现在延州还没到头手松快的程度,苍莫止的银钱也应该早有分配,他突然拿月例,不管银两多少,势必都是要重进新分配各项用度的。 越清眠漫不经心地说:“在百姓家里,都是女主人管所有的银子,家里哪里要用钱,也是商量着来。我觉得那样挺好的。王妃什么的,我一届平民,实在管不了那么大的家业。咱们就按之前的来吧,我没空管账,还是你自己管着,我若有需要就跟你说。” 他提出一般百姓家的管账方式,是不希望苍莫止想太多,也不想王府现在还没过上松快日子,就要开始重新划分账务,怪麻烦的。 “那也不好让你手头没有银子。”苍莫止皱起眉,他知道越清眠说的方法对现在的王府来说是最轻松的,毕竟按照惯例,王妃每个月的月例那是真不少。 越清眠笑说:“我没什么用银子的地方,延州就这么大,东西就那么些,除了平日吃的,像那些用的之类,不坏的话实在不至于再买新的。我看你也没什么用银子的地方,要不这样,你把你每个月的银子分我一半,怎么样?” 正常来说,作为一府之主,用银子是不必看月例的。但苍莫止要为以后计,所以每个月给自己定的月列并不多。好在延州没什么应酬,那些见风使舵的官员见他废了,与他也断了往来,自然收礼回礼这事也省了。 苍莫止哪能看不出越清眠的想法,一边觉得自己的幸运都用在让越清眠喜欢上他这件事上了,一边道:“给你多的,我留一点就好。” 越清眠笑说:“也行,你不够用了来问我要。反正我也没有花钱的地方,最多就是出门时买些零嘴罢了。” “好。”苍莫止笑的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又给越清眠夹了个包子,这会儿包子已经没有刚端上来那么热了,不用他吹也能入口。 越清眠吃完这个包子,就觉得很饱了。粥还剩下一小半,便推开了碗,就养生来说,吃太饱可不是好选择:“话说回来,皇上的生辰礼,你准备送什么?” 苍莫止耸耸肩,开始扫尾:“没有什么想法,我往年基本都是送个玉雕之类。大皇兄和二哥也比较简单,一般都是字画或者名家书法,父皇也比较喜欢这些。老四倒是花哨些,什么哪地产的稀有物品,特地定制的走马灯,让人写本子排新戏等等,看着是真的挺用心。” 越清眠冷笑一声:“不愧是他,看起来送的东西都是杂七杂八,玩乐居多,但实际心思可没少花。” “是啊。他之前还排过一场赞颂父皇功绩的戏,结果深得父皇的心意,戏班子在宫里住了大半年,每到节庆听戏时,必然要演上一出。把宫里自己养的戏班子都给比下去了。”说到这个,苍莫止都觉得好笑,若论功绩,他父亲比祖上那是差得远了,所以这种硬吹他听着也挺无语,却又不得不捧场。可如果说他父皇这个皇帝做的残暴无绩吧,又没达到那种程度。 “你之前在京中,能弄到些好玉料雕刻属实正常。但现在在延州,你要是弄得到好东西,还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寻思呢。要我说就送个简单的,别让人觉得你在延州日子好过,到时候恐怕某些人又要起心思了。” 越清眠确定京中应该有无数人看不得苍莫止过好日子。很多人就是这样,在大敌当前时,他们需要一个擅战的英雄,于是他们需要苍莫止。之后苍莫止的军功让人眼红,他也的确会打仗,鲜少有失手的时候。而在大部分外族被打服,战事锐减之后,京中官员又希望英雄陨落,这样才不会挤占他们的利益。现在苍莫止手废物了,又被赶来了延州,正合了这些人的心意了。所以如果他们发现苍莫止好起来,估计眼珠子都得气红了。 苍莫止是乐意听取越清眠的意见的,随手将越清眠剩下的粥到自己碗里,又问他:“那你觉得送什么合适?” 越清眠想了想,说:“过几日纪叔过来,不是就要教大家制笔了吗?要我说就弄几支百姓们做的笔送进宫里吧。这样一方面咱们省钱,另一方面,贫苦地方的百姓自主发家致富,愿意掌握一门手艺,这不也能从侧面表示国泰民安吗?若不安宁,百姓哪有空搞这些?皇上看到你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就不会觉得延州有变化,而百姓们掌握手艺,想过更好的生活,对于一国之君来说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不能嫌弃的,他挑不出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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