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眠继续笑着:“师父肯定会说我心不静,心不静则医不准,必然是要让我静心的。” “我觉得你心挺静的啊。”苍莫止说。 “我也觉得我挺静的,但有种不静是师父觉得我不静。”越清眠顺着他的话说。不是不想反驳,只是觉得解释多了只会让苍莫止更担心。经历了上一世,他的心怎么可能静?而且他从小就不是心静的性格,不然也不可能天天跟苍莫止打架了。 “你现在这样挺好。”苍莫止对现在的越清眠没有半点不满,觉得他就是最完美的。 越清眠笑起来,把茶杯推过去,让苍莫止给他添茶:“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说实话,我觉得你爹对你是真不怎么样,可好像对你其他兄弟也没好到哪儿去。” 因为是在外面,以免隔墙有耳,所以越清眠没说皇上两个字。 苍莫止笑容收了些:“的确。可能因为我在某个方面比较出挑,他不喜欢我我能理解。但我也没觉得他对我大哥、二哥或者老四有什么特别的。” “按理来说,你大哥是正妻所出,你爹对他应该更重视些吧?你二哥我不清楚,不过老四嘛,他应该是很会捧你爹的,所以感觉你爹对他还不错。”越清眠与他说着这些家长里短,感觉更像是普通百姓家的恋人,说些家里的事,让对方有个了解。 “的确。若说我爹喜欢老四吧,但老四手里又没有实权。哪怕成亲了,也没给升个待遇。”他的意思是苍闻启虽然成亲了,但并没有封王,这还是比较少见的,“至于大哥,我感觉他和二哥待遇差不太多,区别就是大哥还有嫡母照应,二哥没有。”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爹其实并不喜欢你嫡母,所以对你大哥就很一般。”越清眠想着如果是自己真心爱的人生的孩子,那一定是会千万般宠爱的。而且苍锦商是嫡子,就算多被宠爱些,也没有人会妄议,只能说嫡庶有别。 苍莫止想了想:“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不过我没发现我爹有更宠爱哪个姨娘,好像都差不多。” 在他的想法里,一般三妻四妾的男人,就算正妻不是自己的真爱,妾中也必然有更喜欢的。可他在他父皇那里并没感觉到。 “难道你爹是无欲无求的那种?”这话越清眠当然是在开玩笑的,也更像是在吐槽。 “他院里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苍莫止跟着吐槽,随即又道,“大概是我爹看清了深宅中的虚情假意,所以对待感情都会给自己留个余地吧。而且我的祖母是被人害死的,估计我爹对这些虚情假意的阴影更重。” 越清眠啧了一声:“你家可真复杂。” 苍莫止一笑:“现在那里已经不算我家了。这里,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啊。” 原本在讨论比较严肃的事,结果苍莫止突然来了一击甜言蜜语,让越清眠骤然失笑,奖励似的夹了菜喂进苍莫止嘴里,道:“记着你今天说的话,以后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第68章 两个人吃完饭,便散着步回去了,还打包了剩下的东西,不好浪费,正好回去给十六和阿凤当夜宵,再让厨房给煮个素面配着,刚刚好。 十六和阿凤正在写先生布置的字,那严肃的神色大有一种要挑灯夜读的架势。 “这么用功?”越清眠走进去。 “越大夫,你回来啦!”十六开开心心地道。 “嗯。”越清眠简单看了一下两个人写好的,刚开课没多久,两个人学的东西还不是很难,加上越清眠说了要慢慢来,所以进度上并没有追求。 阿凤抓着笔看着他:“和王爷单独吃饭有意思吗?” “哈哈,还不错。”越清眠坐到他旁边,“你要不要试试?” 想到苍莫止单独带着阿凤吃饭的场景,说实话,违和感十足。 阿凤果断摇头:“抢不过,吃不饱。” 越清眠笑的更大声了。阿凤吃饭慢,若跟苍莫止一桌,估计他一半还没吃完,这一桌子菜都快被苍莫止吃光了。 “打包了些回来,晚上你们尝尝。若是觉得味道不错,下次我们一起去。”越清眠说。 “好呀好呀。”十六是个乐意出门的。 阿凤则跟他相反,并没吱声,显然觉得在府里吃比出门好。 子郁去后花完溜达完回来,拿了他今天制成的笔给越清眠看。 从有了事做,子郁越发精神了,笑和笑容都变多了。 “不错啊,看着很是那么回事了。”越清眠观察着他做的笔,笔杆上没刻字,少了几分名家笔的味道,不过对于学徒来说倒是没所谓了。笔毛理的很顺,形成一个漂亮的尖,即便不知道写出来成锋效果如何,但光看是挑不出毛病的。 “我也觉得这支做的还算满意,这才拿了回来。”子郁笑的挺腼腆。 “我听说大部分人都还在练拣毫,你就已经能制出成品了,可见在这方面是有天分的。”越清眠想着这支笔子郁应该是想给大皇子的,否则不会挑这样好的笔杆,所以他看过后就放回了盒子里。 “是纪叔教的详细。云家村的人之前做的都是粗活,对于这种细致的东西,还需要些时间掌握。我进了宫就是干伺候人的细致活,在这方面肯定会比他们上手快一些。”子郁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骄傲的,这是个熟练工,等练到一定时候了,就算无法达到大师的水准,制出的毛笔也是够用的。 越清眠笑着点点头:“笔收好,这可是你的第一支成品,很有意义。” “嗯。”子郁收好盒子,“待我再熟练些,就为你们制几支来用。” “好啊,你制几支轻些的笔,像阿凤这种手劲儿小的,用着能舒适些。而我也比较喜欢用轻笔。” “好。”子郁充满自信地应了。 越清眠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若有空就再做几支,好坏不论,莫止要拿给别人展示一下,说不定能促成不错的生意。” 他想的是让其他学徒短时间内做出像样的笔并不容易。别耽误了给皇上送生辰礼的时间。让子郁做几支差不多的备着,万一到了时间还没有合适的,就把这几支拿去。 子郁没多想,就觉得若能促成制笔坊的生意,那是再好不过了,便答应了。 入夜后,越清眠洗漱完,靠在床头看书。没多会儿,苍莫止就来了。轻车熟路地退了外衣,上了越清眠的床。 越清眠放下书,跟他说了向子郁要笔的事。 “还是你想的周到,这样就不用费心再挑选了。现在事忙,能少顾一个是一个。”苍莫止给越清眠拢了拢腿上的被子,“明天我还得安排人假装出城弄粮,先把京中的人骗过去再说。” “也好。京里来的人还老实吗?”这是越清眠关心的,他可不希望多个眼线。 “挺老实,明天下午就回去了。让人盯着呢,你放心。”苍莫止拿过他放到一边的书搁到床头小凳上,然后把他扯进自己怀里抱着。每次抱着越清眠,都让他觉得很幸福。 现在王府的侍卫和影卫重新安排后,的确比之前严密多了。有了毒医的前车之鉴,现在王府开关门都至少要两个人一起,这样一个人去通禀,还有一个人可以守在门口。 “明天让纪叔和子郁先别去笔坊了,让教书先生也别来了。后院的人别露面,京中的人就更不容易发现什么。”越清眠还是那样谨慎。 “好,我会安排。”他的谨慎对苍莫止来说一点都不过,延州的事京里人知道越少越好。如果京里的人是明天一早走,那就可以按平时的来,但下午走的话,的确有诸多不便。 越清眠靠在苍莫止怀里,捏了捏他的右手,说:“差不多可以开始习武了。” 苍莫止笑起来,手指缠上越清眠的头发,说:“后天早上就练。” 次日,王府后院一片宁静,就像没人住一样。苍莫止安排了人假装出城去打听哪里好买粮,还特地跑了一趟衙门,一副要与知州讨论的架势。知州根本不知道王府有粮,听到买粮这么大的事,自然是很认真谨慎的,这就让苍莫止的戏做的很全了。 一切都在苍莫止的预料和安排中,京中的人也于下午带着苍莫止的信赶回了京城。 之后王府又恢复如常,越清眠现在除了会到来正村去,为村民复诊和看药田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王府里侍弄他种在后花园的草药。 一晃数日而过。 这天,苍莫止收到了二哥的来信。 苍川之信上首先表示很高兴能看到熟悉的字,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心里很开怀,也能放心了。另外又提到了向皇上提议让苍莫止弄粮的事,他的意图是希望皇上别觉得苍莫止人在延州,就不重要了。而皇上特地只叫他一个人去说这件事,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若不接这话,恐怕皇上会容易找延州的茬儿。也好在他知道延州不愁,否则他也要头疼一阵。 除此之外,苍川之还提到了一件事。说在他建议让苍莫止弄粮之后,皇上不知道是忧心散了,积累的郁闷化成了病气,还是冬春交替没适应,总之是又病了。吃了几天药都没见好转。就在这时,苍闻启带了个神秘人进宫,说是能为皇上治病,是个神医。 那神医也不知道是对付这种病症有建树,还是真的医术高超,捣鼓了一副药给皇上喝了,皇上便立刻好转了,第二天都能上朝了。 原本苍闻启因为粮草的事迟迟没解决,一直不太受待见。加上之前找苍莫止的麻烦,结果发现是误会一场。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已经好几日没见苍闻启了,就连苍闻启进宫请安,皇上都找理由打发了。 而这次这位神医一出手,皇上立刻对苍闻启的态度有了转变。苍川之不知道那神医是什么来头,只在宫中遇到过一次他来给皇上把平安脉。神医穿着长长的斗篷,身体和脸都挡住了,如果不是身形挺高,恐怕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那人身上有股子香味,很特别,又很难以形容的香,让他印象深刻。 他与大皇子讨论过,大皇子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皇后和丞相,但那两个人也没有头绪。 苍莫止看完信,脸色就不好看了。赶紧让人把越清眠请了过来。 越清眠看过信后,几乎是没有怀疑地说:“看来那个毒医应该是投靠苍闻启了。不过这两个人怎么搭上的?” 越清眠想着毒医被他刺伤后,苍莫止虽有在城中大面积巡查找人,但并没发现蛛丝马迹。也就是说毒医应该是受伤后就直接跑了,那个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阿凤和被迷烟迷晕的人身上,并没第一时间追查。 而毒医敢再入延州,应该是打听到了京中各皇子的地位处境。结果在延州没占到便宜,他又不想放弃的话,势必得找一个能投靠的人,且这个人得有野心,还得不怕苍莫止,那苍闻启几乎就是不二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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