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眠拍拍他的胸口,笑说:“你放松一点,太僵了。” 苍莫止哪放松得了?他时刻绷着精神告诉自己不能做出格的举动,即便已经心意相通,也没有这么快的,得忍住! “你不用管我,快睡。”苍莫止手指缠住越清眠的头发。 越清眠的头发又滑又长,摸起来特别舒服,还带着淡淡的花香与药香,他知道这是越清眠特制的洗发膏。他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没问越清眠要过,他洗发都是胡乱用什么都好,反正他头发硬,也不怕干涩。那些细致的洗头发的法方,他是没那个耐心的。 “我也没那么快能睡着。”越清眠何尝不兴奋?他想,但凡真的动心的人,对着自己的喜欢的人,尤其是在挑明关系之后,应该都没可以继续保持冷静吧?反正他是不大行。 “那我陪你说会儿话?”苍莫止提议。 “好。” 于是苍莫止说起了戴黎给他来信的内容。 苍莫止是当闲天聊的,越清眠则是越听越不高兴。 “以前我觉得苍闻启还挺能装的,也装的挺好的。到底是我傻了,还是他现在装不下去了?”他一直觉得苍闻启应该是很能蛰伏的人,或许是他上一世来延州后不问世事,所以对苍闻启前期的所为心里没数。 “估计现在是觉得自己翅膀够硬了。”苍莫止说,“毕竟他成亲后,助力变多了。先不说这些助力有多少用,至少对比其他皇子来说,他算是更有底气的。” “也是。”越清眠哼了两声,说,“幸好没让他查到子郁的事,否则我看他应该现在就把自己当储君的唯一人选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苍莫止轻笑,“话说回来,他这番举动看似在找我麻烦,实则是在给自己挖坑。” “说的也是。”如果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还如此大费周章,皇上的脸色估计不会好看,“幸好你聪明,没立刻把咱们弄来回的良给边关,否则还真容易再让他抓到把柄。” “嗯。不过眼下边关将面临粮草不足的情况也不能忽视,到时候还得有个正当的理由把粮送过去,总不好让将士们吃发霉的粮。”苍莫止一直在想合适的理由。 越清眠舔了舔嘴唇,说:“我觉得你不用着急,等朝廷真拿不出粮了,自然要让大家想办法。到时候你再上折子说可以提供一些粮便是了。现在提,说不定苍闻启就要反手参你一个囤粮过多,有不轨之心。” 苍莫止光着急了,的确没往慢下来等着这方面想,现在听到越清眠的建议,立刻就不急了:“你说的对!” 能为苍莫止分忧,越清眠比谁都高兴,但嘴上还是很骄傲地说:“我的主意,就没有不对的时候。” 苍莫止笑出声来,胸膛的震动仿佛也震麻了越清眠的心。 因为阿凤的事,良伯也有些自责,晚上睡不着觉,便出来看看各处灯笼是不是都亮着,有没有需要换烛的。 在走到主院时,就见苍莫止的房间窗户敞开着,门前的灯笼也没点。 “王爷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这要是冻着了可如何是好?”良伯叹着气,从外面帮他把窗子拉上。又举起钩子,准备把灯笼取下来换蜡烛。 这时影七从屋上翻下来,微笑说:“良伯,别忙了。” 良伯不解地问:“怎么了?难道王爷还在书房?” 影七笑说:“没有,但也不在屋里。去越大夫那儿了。” “啊?这大半夜的,怎么跑越大夫那儿了……”话说完,良伯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惊讶地瞪起眼睛,看向影七确认。 影七笑意不减:“以后咱们王府就要多一个新主人了。” 良伯兴奋地一拍手:“好啊,好啊!哎呦,咱们王爷可算不用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正是呢。不过王爷还没对外说,咱们先保密吧。” 他是在房上守夜,见王爷晚上不睡,鬼鬼祟祟地出了门。在自己的王府里王爷如此行事,就让他猜想王爷是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办。便下去问了情况,想替王爷去办,结果被王爷赶走了。 他就看着王爷一路进了芳苓院,然后偷偷摸摸地进了越大夫的房间。他又不是傻子,大半夜的他家王爷去越大夫那里,还没有被赶出来,越大夫房间还就一张床,这说明什么?再想到他今天去通知王爷有信来时,王爷正在越大夫房间里,他虽没看到房里的情况,但能确定的是王爷是从床那边的屏风后面出来的,这说明什么,他还能猜不出来? 良伯嘿嘿笑了两声,又搓了搓手:“真是件高兴事啊。我左右也睡不着,你要没事来陪我喝两杯怎么样?就当是庆祝一下。” “好。我带您到芳苓院屋顶喝,可好?”今天其实并不是他值夜,但因为阿凤的事,他也睡不着,索性就出来帮着值夜了。 “成!” 于是第二天,良伯和影七都起晚了。可苍莫止起的比他们还晚,自然是不知道的。 十六在院子里练剑,看到苍莫止从越清眠房间里出来,差点崴了脚,整个人都在震惊中不知道怎么反应。 苍莫止指指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十六立刻心领神会,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而已经没事了的阿凤这时从屋里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看到这一幕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大声地问:“王爷,你昨天睡在越大夫房间了?” 他这嗓门说大不大,婆子仆役们是听不到,但说小也不小,有点耳力的影卫和侍卫们肯定能听到。恐怕用不了半日,全府上下就都知道他昨晚睡在越清眠这儿了。
第64章 越清眠刚洗完脸,被阿凤这一嗓子惊的手里的布巾差点掉地上。 越清眠:“……” 让苍莫止低调,结果还是没低调成。也怪他,今天起的太晚了,若是能早一些,早点把苍莫止赶回去,阿凤就看不到了。 苍莫止也很是无语。如果喊这一嗓子的是十六,他还能毫不客气地给十六头上来一下,让他赶紧闭嘴。但对着阿凤,别说打一下了,就是说一句重话,恐怕越清眠都得不高兴。 “咳咳……”苍莫止假装清了清嗓子,绞尽脑汁想说辞,“我、我昨天晚上不太舒服,来找清眠看一看,就睡这儿了。” 这个理由怎么样?足够完美吧?!苍莫止想。 阿凤歪头看他:“那不还是睡越大夫房间了吗?而且越大夫房间没有其他能睡的地方,你是不是和越大夫一起睡床上啦?!” 苍莫止:“……” 他这到底算是越描越黑,还是此地无银? 越清眠叹了口气,任何的借口在绝对的天真面前,都是无所遁形的。 其实说的更准确些,他房间不是没地方睡,把桌子拿掉,榻上是能睡人的。但他的榻小,像阿凤和子郁这样的小个子,睡着一点问题都没有,而像苍莫止这种个头,腿都伸不直。 “阿凤。”越清眠打开门喊了一声,算是给苍莫止解围了。 阿凤“欸”了一声,就小跑着过来地。 越清眠一边把人往屋里带,一边冲苍莫止摆摆手,让他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则继续问阿凤:“不发热了?” “嗯。已经好了。”阿凤抬头看着他,现在越清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更要好好表现才行。 越清眠又简单地给他把了脉,确定无碍,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这几天多穿些,别着凉了。” “嗯!”阿凤点头应着。 “昨天我磨了些药粉,你一会儿吃了早饭再睡一会儿,下午来帮我做药丸,可好?”越清眠不知道阿凤今天有没有自己的安排。 就听阿凤道:“我不睡了,睡多了难受。我要给小猫做猫饭,一会儿找良伯买鱼。” 府上有专门的人负责采买,他们不出门的情况下,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良伯说,良伯会让采买的带回来。 见他还记挂着给小猫“报恩”的事,越清眠轻笑。阿凤的认真他很喜欢,哪怕是对自己的宠物,也不糊弄:“银子够吗?” 阿凤拍了拍自己的小荷包:“够的,十六哥哥说用不了太多银子。” 阿凤帮越清眠干活,越清眠会给他结些铜板,让他学着花,没给太多是因为阿凤对花钱还不熟悉,怕他乱用或者不知节制。另外,现在阿凤已经是府上的一员了,上个月起,在苍莫止的安排下,也能每个月领一份月钱,所以买点小物件是不缺银子的。 如果苍莫止所料,没一上午,全府上下就都知道王爷留宿在越大夫房间了。这若是出远门,两个人睡一处还能说得过去。现在是在同一个府里,从芳苓院到主院还真没多少距离,如果没点特殊的关系,王爷不可能留宿,越大夫也不可能让王爷留宿。更重要的是,王爷没有解释!这不就更加坐实了大家的猜想吗?! 对于一直跟着苍莫止的下人们来说,王爷能有个心仪的人,且这个人还愿意跟他们王爷在一起,那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虽然皇上那边并没给赐婚,但他们远在延州,也不知道皇上还管不管他们王爷了,他们王爷能寻个自己喜欢的比什么都重要。 事已至此,苍莫止也不准备解释或者掩饰了,别的不说,如果他现在掩饰,总觉得对不住越清眠的情谊,弄得像他只是玩一玩,没真心待越清眠似的,这是肯定不成的。所以他只是让良伯提醒了府中上下,他与越清眠的事不要往外传,府上人知道便可以了。 下午,苍莫止带着良伯和几个侍卫去把王府田地的事结了。那些听信了教唆到衙门要说法的一个没留。苍莫止按日结了工钱,那些人虽然觉得委屈,也知道自己错了,但实在没脸再求什么。 而有了他们这些个前车之鉴,之后招到的人都极老实,不嚼舌根,也不传瞎话,干活格外卖力。 之后几日过得极安宁,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苍莫止不尽人情,没多久,衙门就代王府宣布王爷要办学堂的事,但凡适龄的孩子都可以到学堂读书,在三月底前到衙门报名,四月正式开课。 学是免费上的,但如果有扰乱课堂的,或者考试次次下等的,学堂也不会留他们。 一听自家孩子有机会读书,延州百姓无不感激涕零,更是一句苍莫止的不是都说不出来,巴不得给他立个长生牌位,日日为王爷祈福积德。 王府后花园,越清眠正带着阿凤往松好土的地里下草药苗。其中有些还是影七他们去南方换粮时带回来的。越清眠也不知道好不好种,反正后花园已经归他了,种出来最好,种不出来拉倒。 “阿凤,你要不要去学堂?”苍莫止昨天跟他说这事来着。按苍莫止的意思是找个先生回来单独教,这样能学的细致些,还能因材施教。而越清眠是想着让阿凤去学堂,这样说不定能交到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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