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长森浅笑了一声,这孩子连威胁人的模样,都略显稚嫩,这让他不由想到傅星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横得不行了,不忍再欺负。于是后退了几步,摆手笑道:“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在下诸葛长森,我兄弟元飞,今日多谢两位小兄弟了。” 诸葛长森虽看起来凶神恶煞,但实在不像个恶人,谢长缨又叮嘱了一番:“你们千万不要乱走,等明早我来接你们下山,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担责。” 诸葛长森疑问:“怎么?这儿是有什么吃人的妖怪,还是出了什么事?听着还怪吓人的。” 谢长缨急道:“这不关你的事,别瞎打听,我说的可都听见了?” “知道了,小小年纪像个小老头似的。”诸葛长森嘟囔一声。 谢长缨也不愿久待,说罢便拉着谢长钺匆匆离开。 谢氏兄弟一走,这屋子里霎时就静了下来,细听左右,唯有风声蝉鸣。 诸葛长森和元飞对视一眼,回忆起他们进门的路,空旷寂静,鲜有人烟,这客舍怕是也已经空置了一段时日,才让他们得了便宜。 “这客舍,估计是为武林大会所准备,这才闲置下来了。”元飞开口。 “你说这姓谢的两兄弟是什么人?”诸葛长森问道。 元飞摇了摇头:“听守门的细语,像是有人在给他们撑腰。可惜昨日没有多问,纪攸排了这么一出戏,定然是知道这二人的身份。” “有什么打紧,我们去探探,不就知道了?” 元飞难得与他意见一致,毕竟他们就是为此而来的。
第六十八章 乱了阵脚 入夜,守门的弟子换班。 两人交接完事宜,便伸着腰说要去吃东西。 “这个点,要是能下山就好了,找个酒馆喝上两盅冷酒,这一天的乏才算得解啊!” “算了吧,原来咱这规矩就多,这孟管事上任后,更是看的紧,可别叫人抓着把柄。” “我也就说说,我还得在这儿混呢。” “要说这谢家兄弟命好啊,有个管事的舅舅,如今在这儿当少爷,这不,今天竟还领了两个陌生人回来,要是惹出些什么事来,看他们怎么收场。” “你管他们?瞧着吧,出了事儿才有意思呢。” 诸葛长森躲在树后,听着两人的低笑声越来越远,才露出半个身影。可还未作出些许反应,就被身后的来人吓了一跳。 诸葛长森本能地格挡,却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凑到跟前,他皱着眉压低了声音:“教主,能不能别这么吓人?跟做贼似的!” 傅星齐叉着腰,乐呵地看着这大高个儿一惊一乍的模样,寻思着他们这跟做贼也差不到哪儿去。 纪攸从傅星齐身后现身,及时制止了这场玩闹:“长森,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不打探消息呢么?你们俩怎么才来?” 傅星齐回道:“总要等天黑了才好潜入啊,你们探到些什么?” 诸葛长森被这么一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转而问向纪攸:“小攸,你知道姓谢的两兄弟,在这渊飞门是托了谁的关系?” 纪攸意味深长地反问:“你们听到了什么?” 诸葛长森也不拐弯抹角,直将方才听到的讲了,纪攸听罢便露出了然的神情。 这下,不仅仅是诸葛长森,连傅星齐也好奇起来:“怎么,这人你认得?” “教主怕是忘了,你在渊飞门受的伤,有他一半的功劳。” 傅星齐原先真想不起来,说到这儿,才约莫有了些印象,当日悬飞崖上,陆剑寒得了位好帮手,名叫孟雁楼。 说起这位孟管事,这一路上倒不陌生。 温琪回了海宁后,果真如她所说的那般,第一时间与八大派划清了界限。温掌门见她如此有气魄,便放心地将海宁派正式交到了温琪的手中。但温家族老中也不是真的人人都没有野心,温琪不得不被卷入这内斗之中。 继海宁派之后,连同望中门在内的两大派,竟也争相效仿,有些人是心怀鬼胎,有些人是利益驱使。 无论如何,不过旦夕之间,这偌大的江湖秩序便轰然崩坏,武林大会名存实亡,八大派各自为营。 陆剑寒的盟主梦,算是彻底破灭。 江湖没了秩序,没了多管闲事之人,血雨腥风便轻而易举地入侵平民百姓之家。 烧杀抢掠之徒比比,妻离子散成了家常便饭。 而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名门正派,此时却都成了自扫门前雪的山中仙人。纵然有些心怀正义的江湖人,也是群龙无首。 渊飞门,是唯一挺身而出的门派。 傅星齐一行从苗疆厉行数月至西柳镇,途中纷乱不断,所到之处,所救之人不少,但天下之大,仍有触不能及之处。 唯有在这渊飞门的一方势力内,百姓安居,难得有几日好觉,其中,多亏了孟雁楼。 城中百姓或许知之甚少,但这周郭之处却是无人不晓这孟管事的名号。 他派人镇压山盗,驱赶夜贼,更在饥荒贫困之地施粥布衣,虽是打得渊飞门的名号,可做实事之人,受恩之人心知肚明,因而对他赞不绝口。 陆剑寒如今是沾了他的光,在江湖之中声望更上一层楼,尤其是得了那些无门无派,或势力微弱门派的青眼与支持。 纪攸猜测,陆剑寒是想借水滴石穿之势,重启武林大会。 “看来这位孟管事,真是好大的本事!”诸葛长森不由叹道。 “所以,我们此行更要小心行事。” 纪攸提醒着,却见身旁傅星齐从方才起就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不禁疑惑:“教主在想什么?” 傅星齐回神,却没有多言,只问道:“对了,怎么不见元飞?” 诸葛道:“他待屋子里了,说他早年来过渊飞门,怕被什么人见到眼熟,打草惊蛇。” 傅星齐挑眉笑道:“来之前,他是最心急之人,怎么突然这么善解人意了?” 傅星齐话音刚落,纪攸便暗道不好,元飞恐怕是嫌诸葛长森跟着不方便,单独行动了! 傅纪二人交换了眼神,并没有当场戳穿,只盼元飞不要惹出事端来,毕竟他们才刚到渊飞门,还是先暗中探查一番为妙。 可诸葛长森这会儿却聪明起来,一下就明白了傅星齐的话外之意,不分地点地发作起来:“这家伙,胆敢骗我?……!” 纪攸连忙将他按住,傅星齐苦笑着摇了摇头,聪明是聪明了,可冲动也还是一样冲动。 元飞这头。 渊飞门比之十多年前,并无多少变化,虽说这客舍是为武林大会新建,但想要从客舍穿去主舍,也不是难事,更何况,元飞特地记下了来路。 待诸葛长森出门后,元飞沿着檐廊一路上山,途中所遇巡查弟子不多,可越是静谧越是诡谲,元飞不敢有丝毫松懈。 听傅星齐所说,陆逾明是被关在了渊飞门的地道石室,深不见底,鲜有人知。若不是前人留下的遗迹,便定是忌惮陆逾明的武功而特别凿制,但关一个妇人,应是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故元飞猜测,这渊飞门的内宅之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暗室,而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陆剑寒的书房或是卧室。 恰巧陆剑寒今夜正在大殿与弟子议事,元飞便趁机潜入搜寻,可愣是将卧房和书房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不得不失望而归。 虽说没有发现暗室,可元飞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路想着,天已经破出微光。 元飞回到房中,只见诸葛长森衣戴整齐地坐在厅中,一见他便冷笑一声:“元大少,渊飞门风光如何啊?” 元飞暗暗叹气,只觉得有些头疼,不想与他争吵。 诸葛长森如何能放过他:“你不是说要待在房里?怎么一个人跑出去?” 元飞道:“我找我阿姐。” “谁让你不找了?我们原计划不就是要一起翻这姓陆的老窝吗?” 元飞忙活一夜却毫无进展,本就觉得憋闷,如今还要受诸葛长森的质问,一时口不择言:“你们的计划,是搜查渊飞门,不是找我阿姐。” 诸葛长森有些难以置信,对他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十分恼火。 与元飞同行的这数月以来,他以为大家早已达成一致,同进同退,甚至心底已将元飞视作朋友,可如今看来,元飞并不信任他诸葛长森,也只将他们视为可利用之人。 诸葛长森收小了音量,可那语气更觉寒心:“我们不是找你阿姐,费这么大劲来这儿做什么?” 元飞有些后悔地抬头,诸葛长森已经摔门而出。 他在屋内静坐了一会儿,自觉失言。他不是忘了诸葛长森这一路上的照顾,实在是一想到元篱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还在渊飞门,他就着急地乱了阵脚。 —— 谢长缨兄弟在安置完诸葛二人后便蹑手蹑脚地回了房,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屋内突然亮起烛灯,只见一熟悉之人坐在屋中,似是正等着他们。 二人皆吃了一惊,谢长钺下意识想往谢长缨的身后躲,可他知道面前之人不喜欢他这样,故即使害怕也没有挪动,一旁的谢长缨干笑了一声:“小舅舅……” 堂上之人,便是孟雁楼。 他如今换了一身华贵服饰,连说话的神态都与从前不同。 “东西呢?”孟雁楼说时十分严厉,却不是询问的语气。 谢长缨这才想起来,两人下山的目的,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回复。 孟雁楼当即发作起来,谢长钺自然是一语不发,谢长缨亦没有支声,他这个舅舅自从来了渊飞门,就性情大变,任他骂了一会儿,谢长缨才笑嘻嘻道:“小舅舅教训的是,明日我们再去,一定将采办做好。”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孟雁楼吼道,谢长缨这才感觉他真的动了怒。 孟雁楼将二人抓在跟前,低吼着教训道:“从今日起,所见所闻所遇都要留心眼,否则就趁早滚下山,离开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孟雁楼似乎格外暴躁,谢长缨抓着孟雁楼的手腕,连声应好,只盼他冷静下来。 孟雁楼这才放开二人,重新理了理衣衫。 谢长缨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孟雁楼瞪了回去。 “早点休息,没事别瞎跑。” 孟雁楼刚想走,就听到身后这不省心的孩子问道:“那我们明日还下山采办吗?”
第六十九章 月色正好 诸葛长森气不过着了元飞的骗,先一步回去。四人兵分两头搜寻,倒也符合纪攸原计划初衷。 “元飞早年上山时曾在此借宿过一段时日,对渊飞门恐怕比我们还熟悉些,应该会从内宅搜起,尤其是陆剑寒的起居处。”纪攸道。 傅星齐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多有温柔:“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还往林子那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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