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听十长老怅然地长叹道:“三哥,武林大会说到底,只是中原人用来统治江湖的手段,除非我派能出一位绝顶天才,否则,永远都只能偏安一隅。不……只要有一刻不留神,百年基业一样会岌岌可危。” 三长老听着,也渐渐起了愁丝:“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十长老狞笑道:“他中原能评天下第一,我苗疆就不能?只要月恒派做了苗疆的王,就算是武林盟主,也得忌惮几分!” 三长老眉头不展,道:“说起来容易,你可知那天星教教主傅涯,如今可不是好对付的。” “越不好对付,我们才越有下手的意义。”十长老转身,炯炯有神的双眼中带着侵略性:“三哥,你我二人合力!有生之年,定要将月恒派发扬光大!” 数十年的誓言,回想起来尚且历历在目,可如今,二人都已是迟暮之年,眼看理想就要彻底破灭。 十长老微微醒转,一睁眼便见三长老满脸愁绪。 “三哥。”他不由唤了一声,三长老这才发现他醒了。 “身体如何?” 十长老撑起身子,摇头:“无碍。”紧接着,便低沉问道:“三哥,元驰……是你派来的?” 三长老点了点头,回忆起他刚回月恒派那日,便要找十长老,却被告知十长老亲自带队上了映月崖,对此既心急又不解。所幸元驰没几日便回了月恒派,他顾不上询问,便将元驰派了出去。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留下坐镇吗?”三长老质问道。 十长老暗了暗神色:“是啊,原本,我是想让阿远去的。” 说到遥远,三长老亦是一脸愧色:“十弟,我也没想到会是……三哥没用,管不住元驰那小子。” “是元驰?”十长老听闻不由震惊,心口处一阵悸痛,没想到竟是自己人杀了自己人! 可事到如今,也于事无补:“是他自己要冲过去的,与你何干?” 十长老说着好似不在意,可三长老知道他心里的痛惜和叹惋,胜过任何一人。 “我等此去武林大会,元驰拔得头筹,若不是中间死了一个陆怀信,你又招我回来,说不定已拿下武林盟主之位,光大门楣指日可待!” 十长老捂着心口失笑道:“三哥,你一把年纪了,还是这般天真?陆怀信为何会死?他们如何会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做武林盟主?你难道没想过吗?” “这……”三长老虽比十长老年长许多,却总是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况且,你难道忘了,陆逾明是怎么失踪的?” 三长老与十长老对视一眼,想起那般人物竟能消失得深不知鬼不觉,便觉心有余悸。 “说起来,我们在渊飞门之时,有一些耳闻,说这陆逾明的失踪与陆剑寒有关。”三长老道。 十长老且笑了一声,说:“非但与他有关,我敢断定此事便是他所为!不然为何元飞几次上门无果?元家小妹也下落不明?亲兄弟都尚且如此,何况是旁人呐!” 三长老唏嘘不已,像陆剑寒这等正面人物,竟也做得出如此下作不堪之事,对中原武林也是失望至极。 然十长老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资格笑话别人,他又何尝不是算计来去却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以为有周穆文等人在,傅星齐定然赶不回来,没想到,竟是我高估了他们。” 十长老仍有不甘,三长老却道:“十弟,其实傅星齐与如今的天星教,实在不可小觑,你我也不算输的难看。” 十长老无奈叹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此前不久我还得到密闻,汪小小,诸葛长森等人皆不在教中,如此大好的机会!只有区区一个穆疏亭,怎会对付不了?却不料,他们如此之快便上了映月崖。” “不管怎么说,先养好了伤,我们再从长计议。” 十长老忆起临走之时,傅星齐放下狠话,这个梁子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去。 二人正一筹莫展之时,外头忽有弟子通报,有贵客至访。 —— 映月崖,望星阁内。 傅星齐坐在案前,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纪攸觉得实在发闷。 傅星齐将阁内诸事丢给疏亭,整日泡在望星阁内,颇让纪攸有些不自在。他想出去练练剑吧,傅星齐总是以身体为由给搪塞过去。 说到底,他也没这么虚弱。 幸得诸葛长森带着长剑进门,笑道:“教主,小攸,我说你俩天天在屋子里干什么呢?” 纪攸是有苦说不出,傅星齐则白了他一眼,道:“诸葛,你怎么又来了?” 诸葛长森二话不说,便虎虎生威地比划了两下手里的长枪,得意道:“教主,你看这枪怎么样?” 傅星齐吐了一粒瓜子壳,眼前一亮:“哪来的枪啊?” “集市上淘的,买家不懂货,便宜就给了。” 傅星齐接过长枪,左右试了试,确是把好武器。接着又警惕地问他:“到底干什么来了?” “我说教主,最近你是不是,看老子不顺眼啊?” 纪攸在一旁幽幽打了个寒战,这老小子终于反应过来了,反应速度真不愧是诸葛长森。 诸葛长森怎么说也是傅涯的旧部,傅星齐就算再怎么不乐意,也不会真的和他撂脸子,故而道:“你想多了,我是看你老来打扰纪攸!他的伤还没好呢!” 诸葛长森暗暗诽腹:有您在我都好久没来这地儿了! 趁傅星齐说时,诸葛长森暗石子便“刷刷刷——”飞向纪攸,他条件反射地一个灵活的空翻,躲过暗石子,正要发怒,却听诸葛长森笑道:“您看他这身手,像是受伤的人吗?” 傅星齐:“你……” “小攸的伤早就好了,越是这时候,越要出去锻炼锻炼,肌肉筋骨才不至于生锈嘛!” 纪攸略带感激地看向诸葛长森,没想到这人这会儿竟如此靠谱! 傅星齐见状,托着下巴暗暗思索起来:“既如此,便可下山了。” “什么?下山?要去哪儿?”诸葛长森激动地问起来,纪攸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果然,这诸葛长森的后一句话就让他恨不得原地消失。 “是要给小攸喜欢的姑娘提亲去吗?” “……” 傅星齐反应了片刻,冷冷扫过纪攸,狞笑一声:“原来阿攸,有喜欢的姑娘?是哪儿的姑娘?” 纪攸连忙瞪了诸葛长森一眼,不再让他瞎说八道。 可傅星齐见了,却更是生气:“怎么?还不能让我知道?是什么姑娘,诸葛能知道……本座却不行?” 碍于诸葛在场,纪攸不便解释,疏忽间被诸葛长森夺去了主动权,张嘴说道:“教主又不是外人!你害什么羞啊!” 傅星齐冷笑一声,静静看着二人,看得纪攸毛骨悚然。 不情不愿道:“教主……听我解释。” “你最好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 傅星齐将长枪丢回给诸葛长森,拂袖而去。 诸葛长森则一脸茫然地问:“教主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 纪攸暗暗摇了摇头,好小子,这回算是被你害惨了! 月恒派苗疆诡计
第五十一章 驭夫有术 傅星齐与纪攸再次下山,本想带上汪小小,他久戏中原,对中原轶事颇有了解,谁料被其一口回绝。 “属下在这映月崖上,还有要紧事做,恕不奉陪。” 见汪小小斩钉截铁的模样,傅星齐百思不得其解,后才想起来,汪小小与明儿还有一段孽缘。 上一世终是没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这一世又将如何。 既然涉及汪小小的终身大事,傅星齐也不便为难,又将目光投向了宋止缘。然还没来得及向宋止缘开口,就被诸葛长森截了胡。 “教主,你们要去中原,必须带着我!” 傅星齐头疼地摸了摸脑袋:“为什么?” 诸葛长森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看看小攸的心上人啊!”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上这事,傅星齐便来气,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出,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他当然不至于相信纪攸真要去提亲,可定是有这么一个女子,才让诸葛长森如此激动地要同行。 他必须将一切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给他点颜色瞧瞧,要他再不敢朝三暮四的。 纪攸直呼冤枉,只可惜对谁都能伶牙俐齿诡辩的纪大总管,一碰见傅教主就总是吃瘪。 他也想解释,可却不知从何辩解这样一个无中生有的女子,见傅星齐一直在气头上,便也只好暂且放下,保持沉默。 等上了路,两人竟还在冷战。 幸亏跟着去的是诸葛长森,若真是汪小小,怕是没下映月崖就吵着打道回府了。 情侣吵架,搁谁受得了啊? 三人马不停蹄地下了山,到达镇子上时已是傍晚时分,便随意找了一间客栈歇脚。 纪攸上前要房间,正犹豫着要开几间房,傅星齐便冷声道:“三间普通房。” 纪攸看了一眼傅星齐,见他偏向另外一边,避免与自己眼神碰撞,便在心中暗自嫌弃,教主的脾气未免也太大了些,以前竟怎么没觉得? 掌柜的正要开房,诸葛长森忽凑上前道:“三间房多浪费啊,我跟小攸一间就行了,教主您单独一间。” 傅星齐简直要怀疑诸葛长森是不是故意的,当下自然是不乐意,可碍着面子就是不反对。 纪攸不想再惹他不高兴,于是乎主动说道:“长森,咱们身上的盘缠还够用,不必如此节省。掌柜的,开三间吧。” 听罢,傅星齐才稍稍舒心。 三人的房间连成一排,纪攸原本要去中间的房,却被傅星齐快步挤开:“本座就要这间了,你们二人有什么情况,我可第一时间知悉。” 待傅星齐进屋后,诸葛长森才悄然飘到纪攸一旁,低声问道:“教主……” “别说本座的坏话,这里隔音不好!” 诸葛长森撇了撇嘴,向纪攸使了个鬼脸,也快速闪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攸站在傅星齐的房外,只待了一会儿,见这人没有开门的打算,便转身悻悻离开。 而傅星齐明知他就在门外,隔着一层窗影,待人离开后,心中觉得有些不畅快。 其实他早已想明白,这定是诸葛长森追问起来,纪攸的说辞罢了,可就是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醋意。 他已将真心托付,可纪攸从未正式回应过什么,更别说袒露心意。 他一头脑地往前冲,当然也会有退却的时候,他想要那个人再主动一些,即使仅仅是向自己靠近。 于是两人隔着门,互相凝视着对影,却谁也不进这一步。 —— 傅星齐虽心中郁闷,可一沾上枕头,倏忽间就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被一声巨响忽地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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