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看起来很不愿意跟人回房,结果还是被拉走了。” 李攸并不知道。 钟意晚看起来不情不愿是因为他毫无修为,根本无法像沈倦说的那样对几人有所帮助。 李攸还当是钟意晚不愿意跟沈倦欢好。 陈玄商咂舌:“这不好评价,反正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缘,师叔明显也在意大白,他们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 默了一会儿,李攸微微颔首:“我回去了,戌时咱们一起去赵府,记得带上捉妖用的网。” 见陈玄商应下,李攸安心离开。 路过师徒俩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声极弱的呻吟。 李攸:“……” 她疲惫地捏了下山根,往房间上甩了个隔音阵法,事后深藏功与名,潇洒离去。 沈倦若有所感般回头,眉心微蹙。 钟意晚正趴在沈倦肩上,面色痛苦地抓紧胸口。 喉间涌上一阵血腥味,被他咬牙忍下。 沈倦取出培元丹给人喂下,见他面色稍缓,就准备起身去借一下厨房煎药。 钟意晚见他要走,下意识地抓住了沈倦袖子。 反应过来后才讷讷地松了手,可胸口的痛感在这一瞬骤然扩大。 眼前一片晕眩,身体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钟意晚倒在床上,强忍着身体内部的剧痛。 他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过于快了,似乎下一刻就能爆掉。 面对这样的场景,沈倦反应迅速,又喂他吃下了一颗极品玉清丹,随即扶着人盘腿而坐,为他运起灵力逼出在体内乱窜的毒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钟意晚已经冷汗淋漓,蓦地吐出口乌黑淤血。 随着毒血被吐出,心口的疼痛感也在逐渐消失,只是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无力地倒在了沈倦怀里。 看着他一副虚弱苍白的模样,沈倦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钟意晚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他还好好的,毫无防备的就心口剧痛。 “倦儿啊,为师好像看见河那边有个人给我招手,说开业大酬宾,孟婆汤买一送一。” 沈倦眉心狂跳:“别去。” 哪儿成想前一秒还虚弱无比的人突然从他怀里钻出来,含着促狭笑意弹了下他的眉心。 “骗你的。” 沈倦微怔,平日里沉静无波的桃花眼宛若投进了颗石子般泛起阵阵涟漪。 他有些慌乱地垂下眸子,再开口时嗓音微哑:“师尊今晚不用跟我一起行动了,留在客栈休息就好。” “若是想出去逛章化城的夜市,记得戴上人皮面具。” 钟意晚把锦被团吧团吧靠在身后,脸色依旧苍白,但气力正在逐渐回笼。 闻言他晃了下脑袋,问道:“为什么还要戴上面具?” 沈倦抿唇:“我怀疑玉罗刹看到了师尊的脸,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城里,师尊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而且师尊很好看,最近章化城里什么人都有,万一遇见歹人……何况今天下午买点心时发生的事情师尊应该还没忘。” 钟意晚陷在柔软的被子里,回想起在百味斋选购糕点时被纨绔子弟出言调戏的画面,觉得男主说的确实在理。 于是他点头应下了:“行,我会注意的。” 沈倦松了口气,从须弥戒里取了张人皮面具递给他。 钟意晚好奇地拎着面具左右查看,随后将其收于袖中,思索着开口:“这次毒发太奇怪了。” “我没有动用灵力,也没有大喜大悲,怎么会这样?” 沈倦面露迟疑之色。 这次确实是事发突然,钟意晚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吗? 今天下午他吃过地黄莲藕排骨汤、红枣枸杞炖山药、人参阿胶茶,还有刚刚的枣糕。 沈倦:“……” 不会吧…… 再开口时沈倦声音发涩:“师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吃的东西都是补气益血的?” 钟意晚点着下巴想了半天,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面上的镇定自若褪去,他猛地直起腰来:“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随便吃东西了?” 沈倦叹了口气,扶着额头道:“是这样不错。” 要是不忌口,恐怕还会牵动那两种毒。 钟意晚身上那副无所谓的架势差点就绷不住,心中郁闷无比。 沈倦起身下床,喊来小二打扫地上的污血,他自己则是坐在内室的书案边取出一本无名古卷看了起来。 钟意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才缓过来劲儿,见沈倦一声不吭地坐在书桌边,他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沈倦见他过来,把椅子让出来,指着古卷上的注释介绍道:“修真界西南边陲的犬桑城算是巫族部落聚居地。” “巫族一向擅长制毒炼药,就是环境可能有些乱。” 钟意晚疑惑地偏头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要带我去这里寻求解药?” 沈倦垂着睫羽,沉默地点头。 上一世他被奸人暗害,中了一种麻烦无比的剧毒,是巫族圣女联合族中长老一起救的他。 那姑娘除了患有面部失调和眼睛抽搐,哪里都挺好的。 这一次带着钟意晚过去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钟意晚沉吟出声:“可是师兄他们都没派人去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提起这个,沈倦无奈道:“西南巫族与我们宗门不合,先前宗里有位前辈在那里出了事,他们的处理方式挺耐人寻味的。” 钟意晚恍然。 难怪纪云京他们没去那里寻医求药。 “可是我们去没事吗?” 他看向沈倦,发现男主的眼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怀念,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巫族大长老是我母亲的义姐,若是弟子带你过去应当无事。” “只待章化城的任务完成,我会禀报掌门师伯,届时还要麻烦师尊跟我一起走一趟了。” 钟意晚攥紧双手,缓缓摇了摇头。 若是解了毒,他既得完成ooc任务,又得周旋于原主的几个师兄之间。 要是掉马就完蛋了。 钟意晚闭了闭眼,仅仅是在一瞬之间就收拾好了心情,又变成那副欢脱的憨样。 他秋后算账般弹了下沈倦眉心:“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跟陈玄商他们说有我撑腰?” 沈倦退后一步捂着额头:“为了安抚他们,让师尊困扰了,我很抱歉。” “不过还请师尊安心,这次任务并不算太难,只是牵扯过多而已。” 钟意晚瞪了他一眼,倒是没再问什么。 —— 戌时一刻。 沈倦三人在客栈大堂里集合,李攸没有看到钟意晚的身影,眼皮一跳:“师叔呢?” “他身体不舒服。” 陈玄商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你你!禽兽!” 刚才他俩都看到了,店小二去给沈倦他们收拾血迹。 再加上李攸还听到了动静。 沈倦这个白日宣淫的禽兽! 呜…… 他冰清玉洁的小师叔哇! 意识到他们想歪了,沈倦脸色一黑,可他又不能跟人解释原因,因此只能憋屈地背上这口黑锅。 李攸眼神复杂道:“你对师叔温柔点。” 沈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于是直接道:“去赵家吧,今晚还有得忙。” 陈玄商还想说什么,李攸搭上他的肩膀,缓缓摇了摇头。 三人就这样一路无言。 到了赵府后才发现如今的赵家大宅安静得有些异常。 赵家二少爷不知去了何处,赵老爷也不在。 府中下人经过沈倦他们身边时也是垂着头步履匆匆的。 赵夫人和管家赔着笑,说是赵家上下昨晚都听到了河边传来的凄厉鬼叫,大家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问到赵元安去向的时候,赵夫人表情一僵,有些难堪地绞着帕子不说话。 李攸蹙眉,又问起赵老爷的去向,赵夫人咬着下唇,只说当家的跟人谈生意去了。 沈倦垂眼打量过神情不自然的赵夫人,跟李攸对过眼神后身形一晃,悄然消失在拐角处。
第22章 师尊,找到你了 傍晚的章化城与白日时并不一样。 白日里的章化城更像是位面上覆纱,可望不可及的清冷仙子。 时间来到夜里,清冷美人掀开面纱,变为择人而噬的妖孽鬼魅。 虽然热闹非凡,但在光线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也充斥着罪恶。 比如整个城里最热闹的府西街。 长街尽头便是章化四绝之一的泊月桥,而这条街又恰好处在姒水河支流的汇合处,来来往往的商户旅客可谓是络绎不绝,自然也就鱼龙混杂。 道观旁边就是青楼,青楼对面又是戏楼官府。 混乱,却隐隐有着自己的一套秩序。 沈倦来到陶正楼的时候已是戌时二刻,出示过星纹令牌以后,楼中侍者神情一肃,恭敬地将之引向最顶层的密室。 密室里,陶子隐父子二人早已等候多时。 见到沈倦来,陶羡安带着儿子对他行过一礼。 作为戏楼老板,陶羡安身上并没有书生气质,他身形魁梧高大,浑身带着一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修罗气场。 自他左眼上方一直到胸口之下,有一道狰狞伤疤,宽大的雪色滚金边白袍穿在他身上都遮不住其下极为有型的肌肉。 他的儿子陶子隐并不如父亲那般威武雄壮,倒像个玉面书生,动作间满是慵懒随性。 “末将陶羡安,见过少主!”陶羡安声如洪钟,抬眼看向沈倦时透出一丝红意。 这个彪形大汉平日里最是不喜情感外露,可看到小主人如今健健康康地站在他面前,还成长得如此稳重可靠,他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大皇子殿下若是泉下有知,必然甚是欣慰!” 沈倦两手托起抹着眼泪的陶羡安,叹道:“陶叔见外了。” “当年若不是你拼死从应北辰手中护下我和母亲,我恐怕就……” 提起现任魔皇应北辰,陶羡安眼中划过厉色,怒道:“应北辰弑父杀兄,当天诛地灭!” 沈倦收回了手,声音干净温润,说出的话却满含凌厉杀意:“左派的人早已丧失民心。” “自应北辰接任以来,赋税加重,七十二路诸侯还要定期奉上珍宝罕物,不止是魔界贵族,普通民众更是苦不堪言。” “如今只待我派势力复苏,集结足够多的同谋,随我一起杀回永夜宫。” 陶子隐收起身上的慵懒随性,正色道:“我和父亲已经联系过各地的右派同僚,这两天便能有回复。” 陶羡安肃然道:“我这些年也有暗中发展势力,培养了一些死士,几位老友也同样如此。” “修真界南面的七星楼便是由我等创立,只为辅佐少主成就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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