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迟胜憋着嘴委屈巴巴的说:“你也太黑了,一个悬赏令,才十两,你一张字条要十两,你比迟云道还黑?” 凌射二话没说,抬手就揍,打的迟胜嗷嗷直叫。 “兄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偷拿你的东西,我赔,我赔!” “十两银子一张怎么样。” 凌射终于停手,听到他敢讨价还价,又再次拍向了迟胜那张市侩的嘴脸。 最终,迟胜还是以三百两黄金的价格,含泪结束了这场毒打。 “明天开始,我要去学堂!” 凌射在迟胜出门前,听到凌射这样说,他差点笑掉大牙! “去学堂,当初教你识字的那几个先生,哪个活过三天了,要不是你娘教你看几个字,你连悬赏令都看不懂。” “咋,你现在又看哪个先生不顺眼了?要去找茬了?” 凌射怒目而视,随手捡起桌上的茶匙就向迟胜飞了过去。 好在迟胜眼疾手快,用手接住了那茶匙,这要是擦着他的脸蛋过去,还不得毁了他这盛世美颜。 迟胜不敢多做停留,得了空子,直接逃跑。 凌射捏着手里的字条,下定决心,要去完成之前答应过顾时的事情。 一起去上学。 然而,此时的顾时,还一直在为没有凌射的消息而苦恼。 自从那天顾崇仁清醒,说出了真相真相。 顾时才知道,凌射有多让人心疼。 顾崇仁说,那晚他在屋里等顾时,正准备点灯,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刚开始,顾崇仁还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小蟊贼,本想给他些钱,让他离开。 谁知道,这孩子像中邪了一样,嘴里念念有词。 说什么,他不能走,好像跟谁说好了,要在屋里等他,不能离开。 那人自说自话,神神叨叨了一阵,不知从哪里拔出了一把刀,不由分说的就向他刺了过来。 顾崇仁当然不能坐以待毙,顺势一退,却脚下一滑,脖子恰巧撞到了椅子扶手上,一时竟然动弹不得。 或许是顾崇仁倒地的声音太大,惊醒了那人。 顾崇仁眼睁睁的看着那瘦弱的少年,发疯一般的刺向他自己。 鲜血流了满地他也不管不顾。 顾崇仁看着少年,脸色青白如厉鬼,登时吓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他人已经躺在了自家药炉。 要不是顾时问起,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顾时从那天开始,就一直梦到,凌射蹲在顾崇仁身旁,查看他受伤的情形的场景。 明明凌射已经那般痛苦,却还不忘第一时间去查看他父亲的情况。 明明凌射在看到顾时那一瞬间,好似见到亲人一般的喜悦,可顾时偏偏躲开他的触碰。 顾时从噩梦中惊醒,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紧握着,那天被凌射丢在顾时房间里的那条发带,再也无法抑制心里的思念。 上一世,顾时就是这样,将那颗火热的心,伤了一次又一次。 那个少年还是,坚持不懈的缝缝补补,又将真心反反复复的捧到了顾时面前。 明明这一世,顾时已经下定决心,要宠他爱他,却没做到,最基本的信他。 顾时撑着额头,缓了很久,才从愁绪当中,抽离出来,准备收拾东西去学堂。 这个冬季格外的冷,加上夜夜噩梦缠身,顾时垂头丧气的走到学堂时,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趴在桌上补眠,宋容和李思陵进来,看到顾时那副很丧的模样,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哎呦!抱歉,没看到这还有个人呢!” 宋容故意推搡了李思陵一下,虽然没撞翻顾时的桌子,却把顾时撞倒在了地上。 顾时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说,连个眼神都没心情给他们,便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正嘲笑他的宋容,不知被谁一脚踹到了桌子上。 砸的“扑通”一声。 “抱歉,没看到这还有个人呢!” 来人嗓音孤冷,皮肤冷白,如画般的眉眼冰冷骇人,仿佛冬日窗棂上结的一层寒霜。 顾时听到那日思夜想的声音,又看到每晚都出在自己梦里的脸庞。 先是一愣,随后又不可思议摇了摇头。 一定是自己最近没睡好,出现了幻觉。
第35章 台阶 凌射没有看顾时,径直走到了韩夫子给他安排的位置上。 那位置就在顾时旁边,顾时看着他的侧脸,依旧没有什么真实感。 直到宋容从顾时的桌子上跳起来,骂了句:“艹!”冲着凌射一拳挥了过去。 凌射单手反击是时,露出了手腕上的发绳。 顾时才确定,这个凌射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在梦里的凌射,手腕上空如也,仿佛一条断了线的风筝,与顾时再没有丝毫的联系。 而此时,看着凌射敏捷的一招一式,顾时心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欢喜。 看来那天他身上受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心里呢?心里的伤呢?他原谅自己吗? 顾时看到凌射三两下制服了宋容,李思陵一直想在旁边帮忙,到头来,那几闷棍,全都打在了宋容的脑袋上。 “你傻缺吗?打个人都打不准?以后别说跟老子混的。”宋容气的哇哇乱叫。 “我照准了这小子打的。不知怎么的,每棍都偏,可能这小子邪门,真不赖我!”李思陵委委屈屈。 “艹!邪你大爷,滚蛋!”宋容歇斯底里,恨不得将火都撒在李思陵身上。 “聒噪!” 凌射单手,将宋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听到他还有力气骂人,又单脚踹了他的后腿,把人直接按跪在了地上。 宋容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看打不过凌射,赶忙灰溜溜的,逃回到座位上,假装无事发生,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凌射也坐了回去,左手撑着侧脸,右手攥着一个硕大又柔软的香囊,一边手指僵硬的捏着,一边闭目养神。 曾经那双坠满微光的眼睛,被他凉薄的眼睫,遮挡的严严实实,显得整个人冷心又冷情。 顾时一直关注着他的情况,却没敢上前跟凌射说一句话。 因为,没有收到过凌射的任何一封回信,顾时还不确定凌射对他是什么态度,生怕又触碰逆鳞,误会更深。 反观凌射,也完全没有要跟他有交集的意思。 韩夫子腋下夹着一本书,手上拿着戒尺,走到前方夫子的位置上坐下。 看着完全没睁眼的凌射,啪的一声,将戒尺拍在了桌子上。 凌射却依旧没有要醒的意思。 “凌射!”韩夫子,蹙眉喊他。 凌射这才勉强掀起眼皮,给了韩夫子一个满是杀意的眼神。 韩夫子被看的眉心一跳,强压下心中惧意,才开始嘱咐凌射。 “你刚来,基础不如大家,切不可再偷懒耍滑,耽误课业!” “嗯!” 面对师长的初次教诲,凌射非但没站起来,行礼受教,还只是冷冷的从喉间挤出这么一个字。 完全没把为人师长的寒夫子放在眼里。 韩夫子向来是个爱面子的,这次却破天荒的没有发火,也没有要责罚凌射的意思。 这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不已。 凌射答完,又继续闭目养神,仿佛刚刚韩夫子的劝诫,全都是废话。 韩夫子,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尴尬的跟同学解释。 “凌射身体不好,还在坚持来咱们学堂读书,足以令人刮目相看,我们就先让他休息休息,适应适应。” 顾时在收到韩夫子的眼神求助时,第一时间出来帮了腔。 “他确实是因为有伤,才会这样,以后大家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其实凌射是个又勤快,又好相处的人。” 被说勤快,又好相处的人,刚一进门就打了人,现在又在明目张胆的偷懒睡觉,怎么看这人都觉得跟顾时说的这两个词毫不相干。 但,比起韩夫子的反常,顾时第一次热心为一个人辩解,更让在座的人惊讶。 什么时候,他们的高冷才子,也开始在意起,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看法了? 这个凌射到底什么来头,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被先生和顾时优待? 就在学子们窃窃私语时,凌射轻轻的撩起了眼皮。 只不过他没有看顾时,而是一直盯着他手中摆弄的香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时在他不停的翻转中,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样子,是他们之前为了让金丝雀能找到彼此,用的储物囊。 顾时没想到,他会将里边塞满东西,另作他用,有那么一瞬间,顾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也不知道,之前那么多字条,是他收到不想回,还是真没收到。 顾时还在愣神,韩夫子已经宣布了今天的试题。 春闱在即,学堂每天,都带着即将参加考试的学子,不停的写各种各样题目的文章。 以便大家掌握行文节奏,和考场规则。 顾时一天都想着,他要怎么和凌射破冰,怎么和解,以至于,文章写的一塌糊涂,他都没有发现。 傍晚人都走光了,韩夫子才把他叫过去,说了一顿。 他作为韩氏学堂最拔尖的种子选手,这种状态,很令韩夫子担忧。 不光是担忧顾时的个人前途,更担心他学堂的未来前途。 顾时在他面前再三保证,这样的文章,以后再不会出现,韩夫子才勉强放顾时离开。 顾时受完训诫一脸颓丧,刚出门,就与迎面而来的凌射,撞了一个满怀。 凌射只虚虚的扶了一下他,便与他拉开了一段疏远的距离。 他刚想要问凌射,怎么还没走,却被他这动作,弄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顾时还以为,凌射会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没想到,他却先于顾时,主动开了口。 只听,凌射微冷的声音,在顾时耳边幽幽响起。 “别再给我写信了,收不到。” “什么?”顾时一时没听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 “鸟儿,叛变了!” 凌射说完,也不管顾时听没听懂,明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转身出门,上车,一气呵成,独留顾时一人风中凌乱。 难道他没收到自己的信?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给他写过信的? 顾时迷茫的出了学堂大门。 本以为凌射已经走了,可马车偏偏一动不动的停在门口,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顾时还在想鸟儿叛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听见马车里的人,冷声道:“上车,送你回家。” 顾时喜出望外,连说那声“好。”都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 不管怎么样,凌射能给他个台阶,总归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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