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迟胜眼疾手快,一把将小金丝捞了上来。 “嘁!还算有点良心!” 迟胜翻了个白眼,开始在小金丝腿上翅膀上翻找纸条。 他甚至连小雀鸟的胳肢窝,嘴巴里都翻遍了,还是连跟屁都没有。 迟胜心情烦躁的,把小金丝扒拉到一边,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犯.贱。”又继续灌酒。 一杯酒下肚,迟胜竟然无意间闻到了血腥味。 杀手向来对这味道异常敏感,不是他自己的血,就是这小金丝身上的。 可刚刚他都检查遍了,这鸟一点伤痕都没有,只能说这血是他从凌射那里带来的。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凌射可能出事了,这个念头,让迟胜不安起来。 “快,带我去找他。” 迟胜甚至来不及走楼梯,几乎是瞬间,就跟着小金丝,跃下了二楼,向着顾家而去。 此时的顾时和顾辰,正焦急的等待钟意和春城,对顾崇仁的伤情做出诊断。 只是二人反复摸了半天脉,结论都是,顾崇仁没受伤,只是被打晕了。 “打晕了?那屋子里的血是谁的?”顾辰端着肩,一脸不可置信。 是凌射的? 顾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凌射没有对他父亲做什么,可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他。
第33章 不舍 顾时是在发现冤枉了凌射时,几乎第一时间冲回了卧房。 可当他看到那条,静静躺在血泊中的蓝色发带时,仿佛看到了凌射眼中的失望,和心寒。 凌射走了,毫不犹豫的离开了他。 顾时曾经自诩是能让凌射过上幸福生活的人,却不想,自己也会成为,伤他的众多人中的一员。 那天晚上,又下起了大雪,夜静的可怕,顾时再也不会听见,靠在床头看书少年的呼吸声,只能听见雪花落下的沙沙声。 顾时顺着带血的脚印,走到了白天凌射跳出去的墙边。 白天顾时给凌射买的那些东西,还大包小包的,散落在那里。 顾时郁闷的,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提回房间。 在黑暗中,顾时拆开了那盒,凌射最喜欢的桃花酥。 芬芳的桃花香气,扑面而来,就像凌射那次送给他的“午饭”一模一样。 那人凌射第一次对顾时表达心意,也是从那一次开始,他逐渐接受了顾时。 是他,又亲手摧毁了凌射的信任。 愧疚,就像一根扎根心里的藤蔓,当你发现它的存在时,他就会在你的心底疯狂生长,蔓延全身。 让你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那一个人的痛苦叫嚣。 顾时后悔他没能第一时间,信任凌射,哪怕听他解释一句,也不至于把人弄丢。 顾时担心他的伤,更担心他是被云娘带走的。 流了那么多血,人还能走多远?会不会,走到中途,又晕在了某个巷子的角落。 伤口又会不会被冻坏,像上次一样,抓个不停,需要人帮着揉揉,才能缓解。 顾时越想越焦虑,也顾不得什么天黑路滑,寒风雪大,提起一盏昏黄的烛灯,就往后院的外墙跑去。 顾时看着,那几乎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的脚印,有些着急。 再晚一会儿,可能就找不到半点凌射留下的痕迹了。 顾时一刻不敢耽搁,追着脚印,就往主街上跑。 等他跑到主街,脚印已经消失在了,两条微弱的车辙旁。 难道是有人带走了他? 是云娘? 这个念头,在顾时脑中反复出现,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能带走凌射的,除了她,顾时想不到第二个人。 不能让他带走凌射,不能让他继续虐待凌射。 顾时提着已经被风吹灭的烛灯,奔向了杂乱的车辙。 主街上,车来车往,天冷雪大,不一会儿,车辙就彻底掩盖在了大雪之下。 顾时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完全找不到凌射的去向,这一刻,他仿佛也突然失去了他人生的方向。 远处灯红酒绿的红楼,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可站在这条街上的顾时,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凄凉。 “凌射,你到底在哪?” 这是顾时重生以来,第一次失控,纵然知道,在街上大喊大叫,失礼又没用。 顾时还是莫名其妙的喊了,似发泄,也似呼唤。 事实上凌射真的听到了,只是他沉浸在梦魇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没办法睁开眼睛。 不光凌射听到了,迟胜也听到了。 他站在红楼的顶楼,靠在窗口,看着顾时在街角发疯,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本以为是凌射遇到了真朋友,谁知,他也是个居心叵测的小人。 看到凌射自残受伤,还能把人绑起来,不管不顾的丢在房间里,简直不是人。 若放任他跟凌射继续接触,只会增加他的痛苦罢了。 迟胜看见顾时就来气,直接喊来了红楼的打手。 “去,把人赶走,就说他大喊大叫,影响我们做生意,让他赶紧滚。” 打手得令,果然下去赶走了顾时。 顾时回家后,闷在房间里一整天,才终于想到,那只他送给凌射的金丝雀,或许可以找到凌射。 只是不知道那只小雀鸟,又跑哪里玩去了。 从昨晚凌射离开,他就没再回来过。 顾时尝试着,在那个放有他和凌射头发的香囊里,塞了一块桃花酥。 卖鸟的老板说,这鸟最喜欢桃花,又经过专业训练。 如果鸟丢了,就把它最喜欢和最熟悉的东西放在窗台上,吹这只骨笛,他就会回来了。 顾时照着他说的,将香囊,敞口放在了窗台上。 推开窗,便开始了漫长,又刺耳的吹奏。 终于,在天色渐晚的黄昏,那只吃大了肚子的雀鸟,懒洋洋的飞回了,顾时房间里,凌射为他布置的的温馨巢穴。 连看都没看一眼顾时给他准备的桃花酥。 顾时喜出望外,一回来,就把准备好的小竹筒,绑在了小雀鸟的脚上。 “去吧!替我把信送给他,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他。” 金丝雀确实能找到凌射,可他真正的主人,是迟胜。 因此,接下来的一个月,所有的信,都送到了迟胜那里。 迟胜看完,冷哼一声,直接烧掉了顾时对凌射的欠意,连纸灰都不曾留下一点。 直到那天,大病初愈的凌射推开窗,小金丝寻着熟悉的气味,落错了窗台,凌射才无意间收到了顾时的第一封信。 “凌射,你在哪?过的好吗?你已经离开一个月,今天腊八,喝腊八粥时,记得加糖……念你的顾时” 小金丝脚边,坠了一小块,信纸包裹的糖块。 一向不喜甜的凌射,第二次,吃光了顾时给他的糖。 记得上一次,还是在他离开顾府的那天,他们在街上一起吃的芝麻灶糖。 那次的甜蜜与满足,足够他回味一生。 第二天,凌射又收到了顾时的传信。 “阿射,你消失的第三十一天,还是杳无音信,我开始怀疑,我写的这些信,你是否能收到,求你报个平安……念你的顾时。” 凌射站在窗口,每天看着顾时从红楼的楼下经过,他都会想到顾时决绝转身,跟着他父兄离开的场景。 那一刻,他才明白,他不是顾时的第一选择。 原来,顾时跟云娘他们一样,危急关头,第一个舍弃的人,也是他。 凌射有些恨他,恨他对自己关怀备至,又弃如敝履。 凌射又舍不得他,舍不下顾时带给他的那份温暖,与关爱。 当他收到顾时的来信,看到“念你的顾时”。 凌射的心又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倾向了顾时。 他第一次,抬起那只僵硬无感的右手,依恋痴迷的在空中描摹着,顾时走过红楼时的身影。 就好像摸到了他期盼已久,却从未触碰过的,顾时毛绒绒的发顶。
第34章 学堂 凌射手腕上的发绳晃动,发出了声声脆响。 顾时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召一样,下意识抬头,却只看到顶楼窗缝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应该是他思念成疾,看错人了吧!凌射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顾时这样想。 但,凌射,确实在这里。 他躲在窗后,朝阳的微光,透过窗缝,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 这四面遮光的房间,仿佛要拖着他的影子,将他再次拉进深渊。 形单影只的少年,一个人在黑暗里挣扎惯了,第一次萌生了不想再一个人,面对这些的念头。 人总是这样,没得到过温暖前,觉得自己刀枪不入,一旦尝试过,就不再坚不可摧。 他想,再给顾时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迟胜推门进来,看见窗台上落着的小金丝,和他脚上空了的小竹筒,脸色霎时一变。 “什么事?” 迟胜刚想假装自己没来过,悄悄退出去,却被凌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没,没事!就,随便看看。” 迟胜对这个表兄,又爱又怕,爱他是因为他跟自己同病相怜。 他们的亲人对他们,除了利用,没有半分关爱。 所以他想抱团取暖。 怕的是,凌射这种人招惹不得,尤其是动了属于他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迟胜边说,边把步子悄无声息的往外挪,谁知那只该死的鸟,在这关键时刻,好死不死的飞到了他的肩头。 在他耳边蹭个没完。 “这鸟,你的?” 凌射周身气压骤然降低,声音冷的,让迟胜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啊!之前是我的,后来玩腻了,卖了!” 迟胜不敢直视凌射的眼睛,说完这话,就把肩头的傻鸟揪下来。丢出了窗口。 “拿来!”凌射瞪着迟胜,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啥?”迟胜装傻。 敏锐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凌射要的,是顾时这么长时间写给凌射的信。 凌射没说话,手依旧伸在迟胜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中的火焰,仿佛随时都能将迟胜,化为灰烬。 “没了,看完就烧了。” 凌射听了他的话,深深蹙眉。 “拿来!”凌射的手,依旧摆在迟胜眼前。 “还拿啥呀!都说烧了,你让我上哪拿去!”迟胜无语,却也不敢造次,说话时还带了几分娇嗔。 “一张字条十两黄金!” 迟胜这才反应过来,凌射让他拿什么。 原来是让他赔钱,还十两黄金,一张字条。 顾时这段时间,送过来的字条少说也得有三十多张。 三百两黄金呐!他怎么不直接过来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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