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左观棋多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就见代文修用那种疏离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不免有些许紧张,以为自己声音大,显得吵闹,不合规矩。 代文修对上他错愣纯净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将原本想说的话给噎了回去。 “……没什么,你走路看路,不要看我,你看把我给挤到哪儿了……” 两人原本在宫道中间走,如今左观棋把代文修挤的,马上能擦到宫墙了。 左观棋自觉窘迫,便快步走在前,与代文修保持了一步距离。 “奴才参见睿王殿下,睿王妃。” 一宦官引领着两人入座,就算代文修是王妃,但也改变不了他是男子的事实,不便同女眷坐一起,便被安排在左观棋身边入座。 两人来的不算早,代文修刚落席就见着几个熟悉的面孔,除了靖王左峥和三皇子左璃外,当然还有他身为丞相的父亲代肃。 对于这个父亲,代文修几乎没有感情,从他冷落母亲,不管自己和兄长的那天起,代文修就对他失去了信任。 甚至上辈子他诈死后,在嫡母的干涉下,相府发丧敷衍,随便找了个山头就埋了他。 以至于十年之久,他从未打听过相府的一丝情况。 这辈子成婚后回门的日子,他更是拿左观棋作挡箭牌,没有回去。 天色渐晚,随着殿上太监的一声唱喝,四下安静。 永昌帝来了,比入宫奉茶那日多了几分庄严,代文修随着官员一同站起身,等着他入座。 众臣三跪九叩,代文修心喜左观棋一次都没出错,顺利平身赐座。
第15章 宫宴 要知道,在两人入宫奉茶的时候,左观棋连跪都不跪,若不是永昌帝大度,定是要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此乃家宴,不必拘束,众爱卿尽兴便好!” 永昌帝的心情颇为不错,众臣举杯也都放松了些。 此时,代文修注意力高度集中,左观棋明显盯着案上的菜品高兴,都不理会父皇在龙椅上说了什么。 “家宴也不可为所欲为,朝中重臣皆在,本王可不能丢了皇家脸面。” 左钰还未动筷,桌案上甚是干净,他刚净了手,正用帕子认真的擦干手指。 一旁的左观棋已经把鸭腿塞在嘴里了,反正左钰也没点名道姓,代文修两耳不闻,为左观棋换了个干净的吐骨盘。 “不过是一顿饭,还不至于把皇家脸面吃尽,想必在座各位也不认为皇家脸面如此薄。” 左峥轻笑着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周遭大臣虽知晓左钰暗指的是谁,但无一人敢带着嘲讽的目光看向左观棋。 虽然皇帝对左观棋罚过骂过,但也没有不管不问,早早封了睿王不说,为了能让他好起来,还力排众议用了冲喜这样的“偏方”,大费周章为他娶亲。 种种迹象说明,皇帝是偏爱左观棋的,并未完全放弃他,于是,众臣也不敢明面造次。 “四弟只是警醒自己,对自己严格要求而已,哪有他说的那般严重。” 左璃出来打圆场,他瞪左钰的那一眼,左峥看的清楚,不由鄙夷。 代文修被他们吵的头疼,不想听也得听,说不定哪一句话就得拐到他头上,搞的他完全没有胃口。 “王费…这个给你……” 左观棋嘴里叼着蟹腿,剥了一碗虾,原以为他是要剥完再吃,不曾想全部端给了代文修。 “你吃便可。” 代文修心里一暖,整桌的虾都被剥到了这一个碗里,宫里的吃食定是不差的,不存在左观棋看不上眼,但他清楚的记得左观棋没吃一个,这是特意给自己准备的。 “可…这是我给你的,我见你就没吃东西……” 左观棋捧着碗,嘴角粘着汤汁,属实没有那么文雅,不过他特别真诚,大有代文修拒绝他,就要心伤郁闷的碎一地…… “……好,我会吃完的。”代文修一向不知这样的左观棋如何拒绝,便接过碗,递给他手帕,“把你脸上的汤汁擦了,注意你的礼数。” 左观棋冲着他憨憨一笑,不仅擦了脸上的汤汁,也把剥虾的手指给擦净了。 “五弟少有亲近人的时候,这样一看,五弟和睿王妃很般配啊。” 代文修给左观棋夹菜的手一顿,绕了一圈还是谈论到他们身上,他抬起头,去找那个说话的身影。 出乎意料的是,说这话的不是皇后一脉,而是生母卑微的大皇子。 而这话正中永昌帝下怀,只见九五至尊开怀大笑,周遭大臣皆是面面相觑,不知作何表情。 “朕就说成亲可行,这才几日,观棋如今都懂心疼人了,早就应听国师的劝诫,把亲事定下来才是!” 代文修:“……” 听见这话,代文修一脸茫然,什么叫做“早就应该把亲事定下来”! 这个“早”是要有多“早”,自己今年不过十七,也不算晚啊! “这……当初国师刚入宫,谈及睿王殿下八字,合适的只有相府二公子,可这娶男子不合理教,实为不妥,何况当初睿王殿下不过十五,是有些操之过急。” 一语激起千层浪,太尉包思文擦着额角的汗液,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原来要“早”到两年前,就是说左观棋十五的时候,国师就打过他的主意,代文修一时震惊,心情复杂,片刻不知作何言语。 他还记得太尉曾和柔贵妃的父亲是同窗好友,为人正直厚道,听说为了反对他们两人成亲,差点告老还乡。 要不是这位太尉的坚持,代文修八成十五就要嫁过去。 “包大人此言差矣,按大璟律法男子十五便可成婚,小儿能帮到的睿王殿下是他的荣幸,若更早些,睿王殿下许是比现在更好。” 代肃宛如一只高傲的鸡,这把儿子嫁出去的也就他一人了,不知傲慢个什么劲,代文修翻了个白眼,都替他害臊。 “王妃,他们没有自家家事吗?为何要一直谈论我们?” 左观棋拿着吃完的蟹壳,他虽不解为何这些人不动嘴吃食,偏要动嘴当面议论人,但也能听懂这些人是为他的婚事争辩。 “……臣不知。”代文修轻声说道。 两人在低下窃窃私语,可殿里太过安静,还是被人听了去。 “臣只是希望王爷少些灾病,才如此关心王爷的近况,不是无故议论你们的。” 代肃笑着道,丝毫不把代文修的感受放心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左观棋的爹。 “可我已经成婚了,在争辩有何用?”左观棋一脸疑虑,双眼无辜的扫过代肃,后者面色一紧,显然没料到左观棋会反驳他。 左观棋所言无心,反倒是那些提醒了那些对这段姻缘指手画脚之人,与你们何干! “好!事已至此,当然与外人无关!朕今日不过是想看你们过的如何,看着你过的比先前好,朕也就心安了。” 永昌帝甚是高兴,罕见没挑左观棋的错处,还将一对白瓷双龙尊赏给了他。 左观棋没有反应,代文修在下面轻碰他的侧腰,前者一心都在蟹腿上,不明所以,“怎么了?” “……谢皇恩……”代文修戳的狠了点,他嘴唇不动,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你说什么?”左观棋抓过他不安分的手,没听清说的什么,便侧过去,贴近代文修的嘴巴。 代文修:“……” “儿臣代王爷谢父皇赏赐。”代文修没好气将手抽回,有礼有节谢了恩,不多看旁人一眼,继续坐下剥蟹壳。 今日左观棋算是要和这一桌所有带壳的对抗到底,代文修陪着他剥,也就剥壳的时候,他才能暂时把“代肃十五就想把自己嫁出去”这件事给忘记。
第16章 被遗忘的老丈人 “看起来五弟甚是喜食蟹,正巧本王府中新来了一批蟹,本王一人也吃不了多少,便赠与五弟吧。” 三皇子左璃抿了一口茶,明明是对左观棋说话,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代文修。 上辈子左璃是在二十多岁才娶的亲,不过刚结完亲就重新回了西南边塞,十年的时间只育有一子,还养在京城,与左璃不亲近。 “谢皇兄好意,不过螃蟹性寒,易损伤脾胃,睿王爷又是个贪食的,对着那些蟹定是睡不着觉的,便不必送来了。” 左观棋专心剥蟹,头都不抬,两人谈话都像是没听到,代文修见着左璃就一阵头疼,是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还不得不说。 “那便是可惜了……”左璃惋惜道。 “三皇兄何必自讨没趣,五弟有人照看的紧,我们这些考虑不周的人,唯恐给人添了烦。” 左钰吃的比左观棋还多,与左璃一点也不像同胞兄弟,吃下的东西只长肉不长身体,个头都没包思文这老头高。 “说的是,三弟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是该有个王妃掌管王府了,这样也就不用羡慕别家团圆了。” 左峥云淡风轻将话题转移到左璃身上,免得他吃饱了撑的管的宽。 “本王自然没有二哥那样的福分,娶得贤良淑德的二嫂。”左璃放下酒杯,温声道。 “三弟过誉。” 莫说是正妃,左璃府中连丫鬟都很少见,难免有不少世家嫡女盯着这个位置,暗地里早就争的头破血流。 “峥儿说的不错,如今观棋也有了家室,你也不小了,至少纳几个妾,也免得一直都是一个人。” 永昌帝从不说左璃成婚之事,如今看左观棋都有了着落,难免也对他心急。 “儿臣即将启程西南边塞,此去还不知何时归来,仓促成婚留下良妻,岂不是太过委屈。”左璃道。 “你不能带着她一起?”左观棋吃的正累,无意间还添了一把火。 谁都知道这只是左璃推辞成亲的理由,但只有他敢点破。 “唉……那里确实苦,与京中不知差了多少。”永昌帝感慨万千,似乎是想起什么旧事而陷入沉思。 一时间大殿气氛僵硬,周围大臣不知皇帝又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也不敢贸然打扰。 代文修不明所以,扫了一眼周围,人人各怀心思,勉强吃喝几口,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皇帝的动静,只有左观棋在认真用膳。 满大殿都是他嗦壳的声音…… 饭饱,左观棋打着响嗝,拍着自己的肚子毫无留恋的走出门。 引的周遭大臣是想看也不敢斜视,只得匆匆从两人身边走过。 这会儿比下车时更凉,天边的一轮圆月照映着出宫的路。 “睿王妃留步。” 代文修一怔,他记得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于是,他装作没有听见,加快了脚步。 “睿王妃留步!”那人见代文修要走,拔高了嗓门,快步拦下了他。 “天色已晚,宫里马上就要落钥了,不知父亲有何要事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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