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钦道:“皮七。自来京后,他便与我互换模样,我们假扮作彼此,以防暗算。” 余东羿正色问:“那在火烧拜相楼后,你可曾与他有联系?” 邵钦一愣,如实道:“不曾。” 这就糟了。 算算时间,假扮成邵钦的皮七,多半是已经被潘无咎派过去的霍蛮香刺杀,与香儿同归于尽了。即时皮七仍有幸存活,那也是凶多吉少。 余东羿龇牙:【唉,与S级技能失之交臂。】 419:【存有零元巨款的穷光蛋试图薅媳妇羊毛失败。】 邵钦疑惑道:“怎么?有何异处吗?” “没什么,”余东羿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我昏迷了多久?现下又是何情况?” “七日!” 忽然,一道清脆的少女声响起。 说话的人不是邵钦,而是从窗栏边跳进来的圣女。 她脚腕上系了银铃铛,每跳一下,铃铛就脆脆地叮当响一声,令人灵台清明。 圣女口直心快道:“你睡了七日,像快要死掉一样,钦哥哥隔一阵子就要来摸摸你的身子,发现没冷没硬才放得下心来。” 邵钦不自在地咳嗽一声,拦她话道:“莫胡言。” 他嗔斥小姑娘的语气却是温和亲近的。 可见这几日邵钦同这小姑娘多有来往。 余东羿接话笑问:“情哥哥?” 圣女乖张,不理余东羿的话,只自顾自继续指着余东羿问邵钦道:“他叫余郎?” 余东羿不答反笑问道:“叫我余郎的只有邵钦,他同你提过我?” 邵钦微微颔首,默认。 “那就是了,”圣女好似只顾着同邵钦说话,嫩生生问道,“钦哥哥,既然你的有情人醒了,那你要什么时候才愿意跳月祭舞?” 余东羿听了什么都觉得新鲜,又饶有兴趣地插话道:“月祭舞?” 圣女终于转头来正视余东羿,昂了昂下巴,狠瞪了他一眼:“哼!” 小姑娘似乎是不大喜欢他。余东羿顺着女孩眼角余光处瞅了一眼,坦然笑开:“你总瞧那处的碗,是想喝邵钦熬的粥?馋了?” 圣女的确是有意无意朝一旁的小案几望了好几眼,那案几上摆了瓷碗,碗里盛了满盈的黄澄色小米粥。小姑娘年岁尚浅,眼神藏不住,垂涎之态溢于言表。 “谁要你出头卖好?”圣女道,“这本就是钦哥哥特意给我做的,你未醒来时,我每日都吃钦哥哥做的好食。” 邵钦做饭贼好吃,一手厨艺出神入化。余东羿笑了:“这么说,你已经来蹭了七日的吃食?” “谁蹭了?我早闻钦哥哥身上的男人味臭,原来是你给他沾上的!”小姑娘登时气得弹起来,攥拳要蹦到余东羿跟前。 “好了,”邵钦掐着女孩咯吱窝把人提起来,礼貌地摆到稍远处,淡淡对余东羿道,“你昏迷的日子里,米面肉菜都靠圣女唤人拿来,这才解了一时燃眉之急。你莫要老是逗她。” 这深山老寨子里,无市集无商贩,有钱花不出。他们要跟邻家换些油盐酱醋,还得看寨子里邻家排不排外、情不情愿,吃喝用度上确实不如圣女直接吩咐送到手来得方便。 余东羿听小姑娘肚子咕噜噜叫了,耸肩妥协道:“好吧,感念圣女这几日帮扶,快趁热喝了吧,若是放凉,岂不是辜负你钦哥哥一番心意?” “这我自然知道。”小女孩冲余东羿翻了个白眼,当即捧起瓷碗,呼呼吹了两口气,趁热饮起粥来。 邵钦见此余东羿把人哄消气,对他道:“你多日不进米水,还是省点力气多躺会儿,我再去炊房一趟。” 重新盛一碗粥来。 这就是邵钦性子里的熨帖之处,余东羿格外受用,只朝他眨眨眼,轻声道了句:“嗯,辛苦你。” 待邵钦一出屋子,圣女正巧吃干抹净了。她利索地“锵”一声放下空碗,将榻上的余东羿的头脸打量了个遍。 余东羿问她道:“我身上的伤药闻着有股怪香味儿,怕不是用了一味叫玉接骨的药?” 圣女道:“狗鼻子?” “嘿,闻对了,”余东羿笑道,“这么贵的药配给我用,还供我与邵钦吃喝,圣女就图邵钦能跳个月祭舞?” “钦哥哥自然不一样,”圣女瞥了余东羿一眼道,“祭祀之事,此时关乎我族存亡气运,你懂什么?” “你让一个外族之人来改你族的气运,是不是略微荒唐了些?”余东羿挑眉。 圣女站起来道:“等钦哥哥嫁给我,他自然就不是外族了!” 余东羿观她神色慎重,不似玩笑,便问道:“此事你同他说过?” 圣女默然不语。 余东羿了然道:“哦,那就是他没同意了。” 圣女神情微动,余东羿察言观色,又猜道:“还是说,你们要强压邵钦给你作夫婿,却没打得过他?只好在我重伤昏迷时,与他谈了谈,才成如此这般?” 邵钦的武功与潘无咎不相上下,原先受了些内伤也被余东羿换BUFF大|保|健摁好了七八。 要想治住他,凭寨子里这几十个莽汉,还勉强了些。 余东羿一语中的,圣女气闷,指他怒道:“你早与钦哥哥串过话了!还问我作甚?” 余东羿摊手,无奈道:“天可怜见,洒家刚醒过来,连一口粥都没喝呢,哪来的功夫与邵钦勾兑?” 圣女狐疑看他:“你当真还不知?” 余东羿吊儿郎当道:“胡乱瞎猜罢了。圣女若有何事想与我说,不妨还是道明直言。” 圣女又怎么扯得下脸来承认自个儿族里的勇士被邵钦一拳撂倒的丢脸事? 她反驳道:“我族允诺帮他联络部下,送他回晏地,还不惜耗费珍贵的药材救你,他怎会不同意?” 圣女咳嗽两声说:“只不过,月祭舞是起舞者献给心上人的求爱之舞,纵舞后,若无法与心上人交|合,舞者便会欲|火|焚身而亡。” 话到这里便简单了。 圣女愤愤瞪着余东羿,攥拳道:“钦哥哥的心上人不是我。” 余东羿昏迷时,圣女要与邵钦交涉,邵钦沉思了一阵,不说跳,也不说不跳,只说要等余东羿醒过来。 “他怕你拒绝他,”圣女挑眼看仇人似的,对余东羿道,“就你这样流氓似的臭男人,哪有资格嫌弃我香香的钦哥哥?” 哪儿会嫌弃?看媳妇跳个舞,再和媳妇睡一觉,余东羿乐意还来不及呢。 乐意,但不是现在。 419:【又要作妖?】 某人正端着粥碗静立在屋外侧耳倾听,余东羿瞧了一眼窗外的人影,恶意地张|口道:“呦,那可不凑巧。” 诛心的话语就像是无法断绝的洪水一般从男人的薄唇里淌出来。 余东羿道:“现在是邵钦急着要从这荒山野岭的沟子里出去,回到大晏做他的将军,这才需得圣女你们行个方便。要么呢,你们帮他去繁华的镇子递消息召集人手,要么直接送他护他一路往晏地去,无论怎样,总归都是你们和邵钦的事,可与我余某人无关。” 419:【叮!攻略对象邵钦: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80!】 419:【先生,邵将军可听着呢。】 余东羿继续火上浇油道:“邵钦若是答应跳了舞,便达成了与你的交易,允了与你许下的诺。他怕热了欲|念盈天了无人解闷,却是有求于我。咱们一码归一码,你不如先叫邵钦来求求我,说不定我一高兴了,就愿意去瞧他舞一曲祭祀之舞了呢?” 419:【叮!攻略对象邵钦:黑化值+10!当前黑化值90!】 “荒唐!”圣女气得喘粗气,难以置信道,“我族月下祭祀所起之舞,是为命定终身之人祈福之舞,需得舞者一身裸|程,只沾如蝉翼之薄的片缕衣衫,以坦荡之姿向心仪之人献出灵魂。可你!却还不知好歹!” 余东羿:【呼!脱|衣|舞?这么刺激?】 “钦哥哥真是瞎了眼帮你裹伤做饭!”圣女当即就要一掌呼到余东羿脸上,却被另一只手擒拿住手臂。 是邵钦即时上前来制止。 此时邵钦的面色也不大好看,他阴沉着脸,却没把火气乱洒到旁人身上,只温声对小姑娘说:“好了,玲儿,你先回去吧。” “钦哥哥。”圣女担忧地看了邵钦一眼。 她说要同钦哥哥结连理,虽说有几分情窦初开的意气在里面,却也不假。无论是从厨艺,还是相貌,亦或是温和的性情,她都对邵钦有许多喜欢。 邵钦对圣女道:“我想同余郎单独相处一阵。” 玲儿听邵钦的话,终究还是凶巴巴嗤了余东羿一声,转身而去。 屋里,余东羿半躺在榻上,见邵钦慢慢将端着的木托盘摆到他面前。 盘上有碗香气扑鼻的小米热粥,一旁有碟清爽可口的黄瓜小菜。只需观其菜色,便可知粥米有多软糯可口,小菜有多开胃清爽。 余东羿讪讪笑了笑:“你……” 邵钦没怒气,亦没质问,只打断他,淡淡道:“先吃吧。” 余东羿问:“生气了?” 邵钦不回,仍道:“吃。” 好吧。余东羿看摆在腿上的托盘,捏起白瓷勺,刚想捧碗,却没想到只不过是手指尖轻微触碰了碗沿一下,就听见“咔嚓”一声。 余东羿:【好家伙。】 邵钦气得都用内力把瓷碗和托盘给震裂了。 瓷碗沿着中线,齐缝缝一分两半,连着托盘也是。 就这么还能坚持到把盘子递到余东羿面前才让盘子裂开,可见邵钦功力。 419:【得亏将军只捏盘子,没捏您脑子。】 余东羿怂了,仰头讨好地笑着看邵钦:“媳妇儿,我刚才……” 邵钦气声一笑,道:“不吃吗?” “……”余东羿老老实实,捏着破碎的两瓣碎瓷碗,把没洒的粥全炫嘴里了。 好吃。 小菜也好吃,余东羿一口闷,回味不已。 吃完,余东羿不敢再赖床,起身用完好的右臂端着残破的盘盏,出去料理了一番。 等收拾好盘碗,又给自己洗了把脸,刮刮青茬胡子拾掇干净,余东羿回来,见邵钦泡了壶茶坐在桌边。 邵钦见他推门入,朝一侧的椅子使了个眼色:“坐。” 余东羿坐下。 邵钦倒茶,推杯递给他:“喝。” 余东羿喝了一口。 糯米茶,温度适宜,刚刚好解渴。 余东羿倒想先开口,邵钦却抢先道:“祭祀之事,我本未曾答应圣女。” 邵钦道:“山寨有十数人手把守,不许闲人无故下山,白日难出去,我便趁夜色下山探寻过一番。” 余东羿问道:“如何?” 邵钦摇了摇头:“此处位置太深,方圆百里无人烟,水路的船只上又总有人居住。鼓八、回五的信鸽没来寻我。在你伤重时,我也无法贸然孤身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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