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熙川回到食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看着夏唯谨一脸担忧的模样,沈熙川对他点了点头。 “蒲大人出事了,我需要去趟上京。” 夏唯谨在听到沈熙川的话后,心中猛地一震。开口询问沈熙川详情,却见他拧着眉头摇了摇头,却怎么也不肯多说。 见沈熙川如此,夏唯谨心中便开始思量起来。蒲伟彤出身定北侯府,战功赫赫不说,其胞姐还是后宫宠妃。是何人能如此胆量,竟然敢动蒲伟彤? 不过历来君心难测,莫不是当今今上对蒲家有了防备之心。否则,凭这些自当无人能动蒲伟彤。 想到这里,夏唯谨还是悬着一颗心的。如果真的如他猜测一般,那他们若是帮助蒲伟彤,下场可想而知…… 不过,此事还是要看沈熙川如何选择,不管他的选择如何,夏唯谨都会全力支持沈熙川。况且蒲伟彤此人豪爽,夏唯谨也甚是喜欢。如今对方落难,于心来说他们也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所以,在听到沈熙川想要当即去上京时,夏唯谨并没有阻止,只是嘱托他带够银钱和衣物。 “上京距离此地甚远,我此去不知要多久才能返回。食铺这边还是暂时关张吧,你专心打理酒楼那边即可。舞阳那边虽没有什么动作,但防备之心不能降,你务必小心行事。” “我晓得这些,只是去上京路途甚远,你且注意安全。” 两人互相嘱咐着对方中,夏唯谨帮沈熙川整理了几套换洗的衣物,另外又取了二百两银票,以及一些碎银子放入了包袱内。“你不会骑马,走陆路不如水路快,等下去码头问问可有去上京方向的快船。另外出门在外不要吝惜银钱,该花则花。” 沈熙川用力握了一下夏唯谨的手,“我晓得了。” …… 沈熙川的运道不错,在码头等了莫约两刻钟便寻到了一艘去上京的快船。付了船钱之后,沈熙川便挥别了夏唯谨背着包袱上了船。 好在接连几日无风无雨,天气甚好,客船速度很快,不过四日的时间便已经到了通州的码头。沈熙川将怀里的玉佩贴身藏好,上岸后便直接租了一辆马车一路往上京赶去。 而舞阳的夏崇生在得知沈熙川自蒲伟彤入狱后,便失去了踪迹,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想到夏唯谨还在唐河并未离开,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沈熙川只是一个被夏唯谨抬到明面上的靶子而已,在与不在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只要剪除掉县令这个大靠山,夏唯谨也就没什么好蹦跶的了。毕竟这年头只是有钱,没有权,想要他的一切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夏唯谨已经在他母亲手下逃过一次,他活在这世上一天,对他们也终究是个威胁,还是须得今早除去他才是。 想到此处,夏崇生眼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转头看向正在低头练字的舅舅,抬脚走了过去。 “舅舅,既然那姓蒲的县令已经被咱们拉下马,何不将趁此机会将那夏唯谨一起解决掉算了。留着他,我总觉得是个隐患。” 闻言,安珺澈将手里的湖笔放下,开口回道:“你急什么?你家老太太留了那么多私房给他,若是不让他尽数吐出来就让他上路,岂不是太可惜了?你呀,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安珺澈因为身体不好,一生并无子女,一直拿夏崇生这个外甥当做眼珠子疼。见他一脸不满也不以为意,满是宠溺的训了两句后,便指了指旁边案几上丫鬟新上的点心,说道:“喏,你最爱吃的栗子糕,还不趁热吃。” 夏崇生一想到夏唯谨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哪里还有心情吃点心,犹如孩子一般的赌气坐回到椅子上不肯说话。 见状,安珺澈不禁有些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头,安慰道:“行了,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舅舅答应你,等将你祖母留下来的私房逼出,我定第一时间将他处理掉,已解你心头之恨。” 夏崇生知道舅舅最是疼他,凡事承诺他从未失过信,也就不再歪缠,拿了一块儿还带着热气的栗子糕咬了一口。 想到那个现在被关在牢狱里的县令,夏崇生好奇转向安珺澈。“舅舅,唐河县的那个县令是怎么被你和府台大人拉下来的?” “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不过,略施小计就解决了。唐河县县令之位历来是个肥差,原以为前任县令走之后,府台大人便想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过去,没成想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府台大人既是早就盯上那个位置,又难能容许他人占。便是没有夏家那个孽障,也会想方设法除掉他。” 安珺澈负手立于窗口,伸手摘下一片茉莉的叶片将之揉搓进了掌心。“那姓蒲的小子,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运气太差了。” “到底还是府台大人厉害。” 安珺澈见自家外甥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对府台大人的崇拜,眼神流露出一丝伤感。他自小对读书便极有天赋,若不是生在商贾之家,造化几何也犹未可知。只是,可惜啊…… 当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安珺澈想到自家这个外甥向来喜欢争强好胜,便踱步走回到夏崇生面前,温声嘱咐道:“这些事你在外人面前切莫乱说,别让人抓住话柄,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闻言,夏崇生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舅舅放心,我还能是哪种不知轻重的小娃娃不成?”说着,夏崇生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时辰也不早了,我有朋友邀我去吃酒,我就不打扰舅舅练字了。” 闻言,安珺澈点了点头,而后叫来管家套车送夏崇生回去。 待看着夏崇生离开之后,安珺澈返回到桌边看着铺在桌上的四个大字沉默片刻,将压在上面的白玉镇纸轻轻移开,把那张写着‘宁静致远’的宣纸扯下来团成了一团…… …… 沈熙川自通州下了船之后,便租了辆马车,直奔上京而去。又过了一天一夜,这才来到了上京。 沈熙川乃是第一次来上京,可谓是人生地不熟。为了节省时间,便让车夫直接将马车赶到帽儿胡同。 在马车停下之后,沈熙川被车把式请出车厢,刚一抬头便看到了挂着定北侯府的牌匾的大门。见门口两边各站了几位表情严肃的侍卫,沈熙川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紧张。 但想到牢狱之中的蒲伟彤,以及还在唐河县等着自己归家的夏唯谨,沈熙川从怀里摸出那枚玉佩,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在下唐河县沈熙川,同贵府四公子是至交,受贵府四公子嘱托特来给府上长辈请安。”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沈熙川衣着寒酸,本想将人驱离。然而在对方拿出定北侯府的信物,加上他又自称来自唐河立时转变了态度。 “这位公子请稍候,小的现在就去禀告总管。” 说着,其中的一个侍卫捧着沈熙川递过去的玉佩,脚步匆匆的进了大门。直到一刻钟后,一个年约耳顺之年的老者步履匆匆的从院内走了出来。 在看到门口来回踱步的沈熙川后,那老者拱手问道:“敢问公子可是从唐河县而来?” 此时,已经距离蒲伟彤下狱已经过去七八日,如今见到蒲府的管事,沈熙川这才露出一丝焦急。 “敢问这位管事,你家主人现下可在府中?” 见沈熙川猛地变脸,蒲管事心里顿觉不妙。转头看了眼周围,忙对着沈熙川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一路往正院走去。 “我家老爷刚下朝到家,沈公子,请随老奴这边请。” 沈熙川跟着那位老管事一路疾行莫约一刻钟后来到一处院子,沈熙川因为挂着蒲伟彤的事,也没心思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直到随着老管家在正中央的一处门前停了下来后,老管家示意沈熙川在门口稍后,自己这才上门叩响了门板。 “老爷,唐河县那边来人,有要事要禀告老爷。” 老管家声音落下后,只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位身穿宝蓝色长衫,蓄着美髯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沈公子,这位就是我家侯爷。” 沈熙川甫一看到这人,只觉得一股迫人的煞气立时扑面而来。沈熙川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却硬是咬牙忍住了。抬头看着那位传说中的定北侯,沈熙川白着一张脸,拱手说道:“在下受贵府公子蒲伟彤所托,特来向侯爷求救。”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收到好几个了,太感谢了!
第62章 回唐河 沈熙川在蒲伟彤被押送至舞阳的时候, 曾在花银子买通官差见了他一面,当时的蒲伟彤只着白色的里衣身形极是狼狈。 沈熙川曾问他因何被抓,蒲伟彤只讲受县丞邀请去他府上吃饭。几杯酒水下肚人便精神恍惚了, 而后自己所作所为皆已忘记。 待被人一盆凉水泼醒的时候, 他正躺在县丞府上的客房内,旁边还睡着一个衣衫被撕破的女子。 此女子正是县丞新纳不久的小妾,在蒲伟彤来到县丞府中的时候, 还曾出来与他见礼敬酒。 而此时那女子脸色青紫,显然已经断气。 蒲伟彤听着县丞及县丞夫人的嚎啕大哭, 尚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冲进来的衙役给带上了枷项。而众衙役身后,跟着的是一位身着府衙差服的男子。只说是奉命来唐河县催缴赋税,没成想竟然凑巧碰上了命案。 因着蒲伟彤身份特殊, 不适宜在本地审理此案, 便连同蒲伟彤和八斤一起被上了枷项押往舞阳。 蒲伟彤自小长于上京, 自来阴谋诡计的事情看得多了。当他被上了枷项,说要被押去舞阳的时候,他便已经反应过来了。只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多辩,恰好看到赶过来的徐捕头便托他帮忙给沈熙川带了句话。 蒲伟彤没想到沈熙川会冒着风险过去见他,但时间紧急只能将他记得的事,大致跟沈熙川说了一遍便被那些官差跟驱赶走了。 知道情况紧急,沈熙川也不敢再耽搁, 嘱咐蒲伟彤多多保重,便让车夫又返回到了唐河。 定北侯府的书房内, 沈熙川将自己见到蒲伟彤后的一言一语尽数跟定北侯说了一遍。 “我本想随大人一起去舞阳之后再行上京, 可是实在担心大人会在牢狱中受冤屈, 便先来上京来侯府送信了。” 定北侯蒲孝贤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不卑不亢的年轻人, 见他看向自己时目光清正,并不是那等谄媚之辈,心中对他也不由多了一丝好感。 “你可是县衙中人?” 听到定北侯竟问起自己的身份,沈熙川心中明白对方对自己还存有疑虑,顿了一下这才解释道:“在下只是唐河县的一个小买卖人,并非在县衙当职。先前望果节大人曾任钦差时,我有幸与大人相识。大人到了唐河任县令后,也多次来照顾我们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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