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背刺,怎么个正义法?” “往小了说,这次背刺要是成功,一定会为他们今后的人生敲响警钟,往后再面对这种情况时必会有所防备,这种警惕心甚至还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他们一命;往大了说,这场背刺里蕴含了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的朴素道义,具有广泛的教育意义,让广大道友们明白勿以恶小而为之,你吹出去的一口气,迟早有一天会变成飓风,然后回来刮你两耳刮子。” “干了!” 其余三人被他的大义感动,行动效率极高地开始讨论细则。 云阁上的长老们眼见事情这样发展,竟同时舒了一口气,歹竹出好损,他们果然没猜错! 校场内计划讨论接近尾声,虞渊最后向三人确认。 “今晚我们的目标是……” “能搞下擂台几个搞几个。”夏西楼揉了揉手腕,眼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光。 “要是计划失败……” “分开跑,别把自己搭进去。保住擂台,第二关再徐徐图之。” 容肆手指甩着他的蓝宝石吊坠。 “要是成了……” “放狠话,让他们狠狠记住我们。” 季怜青说完之后,忽然想到什么,蹙了一下眉, “他们叫北域五仙客,我们放狠话也得自报家门,报什么才能在气势上压倒他们?” 四人陷入沉默,毕竟他们是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根本没有统一的名号一说。 苦思冥想未果,夏西楼烦躁拍板: “反正就用那么一次,我们四个人的名字各取一个字,随便捯饬得了。” 众人欣然应允,开始为最后一夜做准备。 与此同时,北域五仙所在擂台附近。 周遭清净冷落,白日一对一的条件下,即使是车轮战,敢来挑战他们的人也不多。 但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一旦入夜,数不胜数的挑战者就会亮出锋利爪牙,或为名或为利,一齐冲上来,无所不用其极地抢占擂台。 断刀仙林风致烦躁地在擂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瞟一眼西北角围坐的四道身影,脚下移动愈发迅速,问其余四人: “你说他们不是分道扬镳了吗,现在又聚在一起商量什么,不会知道我们前夜做的事了吧。” 一旁半躺在擂台上饮酒的宋冽琅听他提及前夜,回忆当时场景,本日第四次诗兴大发,脱口道: “抬眼苍穹似墨染, 众眸森森心胆寒。” “五仙仗剑千夫对——”念到此处,他声音愈发动情, “二仙抱头窜,三仙望风逃。” 此诗一成,就连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问乾榜第一陌浮沉也微微蹙起了眉。 林风致更是直接炸毛:“宋冽琅你闭嘴吧,我再重申一次真的没人能欣赏你的打油诗,你看连浮沉今日都皱眉了。” 宋冽琅的自信分毫未被他的侮辱性言语打击半分,他撩了撩头发,毫不在意道: “得了吧,陌浮沉在苦海这么多年,光练剑和长个子去了,他懂什么诗啊,只要每行字数一样,在他眼里就是好诗了。他皱眉不就因为我最后一行没和前面对整齐么?” 林风致气得差点抽出背上断刀掷过去: “上次陌浮沉夸你诗好,我说他根本没有欣赏水平和审美时,你可不是今日这番说辞!” 一旁默默擦剑,气质冷而锐的青年停下手中动作,淡声开口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我在,没聋。” 语罢又继续低头擦剑。 “……总之陌浮沉不能算数,你这诗只有你自己能欣赏,不信你问入画和欧阳。” 二人针锋相对的目光纷纷移向另外两人。 白纱遮面,仙衣飘飘的女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低头看怀里的琵琶,偶尔拨出三两个不成曲调的音符,不曾多看二人一眼,姿态高傲而冷淡。 二人自讨了个没趣,又将目光移向面容软糯的灰衣少年:“欧阳,你来说!” 少年惨遭无妄之灾,看看林风致饱含威胁的神情,再瞅瞅宋冽琅暗藏压迫的目光,左右为难,几乎一瞬间,眼里就涌上泪花: “你们干嘛老是逮着我欺负,不知道人家胆小不经吓吗呜呜!” 这边擂台上一片鸡飞狗跳,林风致眼见西北角的四人擂台撤了屏蔽阵,又疑神疑鬼地分析: “当时情况混乱,按理说他们不该知道是我们干的。” “有人看到奸商卖了一桶眼泪给徐知行。”宋冽琅以手支额,半撑起身体,懒懒道。 “徐知行那小子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比谁都精,还记仇。奸商这么坑他的灵石,他不暗地挖坑就算好了,能一五一十告诉他?不可能!” 林风致继续在擂台上绕圈,烦躁地自言自语, “反正规则允许范围内,随意行事,要怪只怪他们倒霉,偏偏赶上时候了……他们要是查清了想报复,也未尝不可,我们接着就是。不管他们知不知道,我们都要早做准备,欧阳,你数数我们还剩多少灵石。” 软糯少年欧阳弱弱答:“五十。” 林风致道:“你拿法宝去抵押给奸商,先换一部分灵石,准备今晚应战。顺便留意一下,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为什么是我。”欧阳嘴一瘪,抱定擂台旗杆不撒手,泪眼汪汪地边嚎边拒绝,“我不去,我做贼心虚!”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输与赢定论难下(一) “为什么是你?”林风致伸手一指同伴,“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像能与人交涉的模样吗?” 欧阳抬眸扫视一圈,陌浮沉依旧在角落擦剑,一身黑衣全无杂色,眼神冷得像杀手; 般入画抱着琵琶一动不动,若不是偶尔风扬衣摆,几乎成了一幅无情的美人像; 林风致性子急脾气躁,宋冽琅看着倒是不错,但若张口赋诗一首,定会拉低北域五仙客的档次。 他一瞬间感受到肩上的重担,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捧着法宝去换灵石。 一盏茶后,待欧阳再回来时,手里法宝不见少,眼眶却红了一圈。 林风致先惊后怒:“你被他们合伙欺负了?” 说罢就要动身去算账。 欧阳摇了摇头,将法宝并灵石往地上一甩,“哇”地哭出了声: “他们都是好人,知道我们灵石少,法宝也所剩不多,不仅没要法宝当抵押,还借给我们一千二百灵石。怎么办,我更心虚了!我是坏人,我对不起他们!” 宋冽琅向来不喜有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正要让他闭嘴,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我们是去借灵石,他们知道我们灵石少无可厚非。可他们为什么还能知道我们法宝少,欧阳?” …… 另一边,热情友好地送走来借灵石的灰衣少年后,虞渊一边记账一边推测: “我们被围攻一夜消耗灵石二百,围攻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出一倍不止,那位欧阳道友所拿来抵押的法宝里,除了消耗性法宝外,还有几件常用法器,再结合容肆套出的话,这部分法宝大概占了他们所剩法宝的……” “大约三分之一。”季怜青保守估计。 “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达到二分之一。否则凭他那心虚的劲,不仅不会要灵石,还会哭着把法宝扔给我们自己跑开。” 夏西楼大胆假设后又不满蹙眉, “你方才该直接把他的法宝收了!” 对方若少一丝助力,他们便多一分胜算。 虞渊收起账本,起身时无意瞥见夏西楼满头乱而卷的长发,心里警钟大作,将发带系在手腕上,双手将头发拢起重新绑了个马尾,语气莫名沧桑: “这次登榜大会的关卡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的时候,一个不齐心的盟友比厉害的对手杀伤力更大。” “……” 月色溶溶,树荫寂寂,四面林中各类精怪再次夜游。 经过一夜摧折又有了共同讨伐目标,四人暂且按捺住自己的脾性,第三夜面对抢擂弟子时配合还算默契。 季怜青照例布下毒雾,而虞渊则用大量灵石维持阵法后,用法宝留下障眼法,带着季怜青养的小毒物趁乱操纵擂台溜走,在一堆怪物的包围下冷静自若地拿着一把铲子对地敲敲打打。 约摸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听到地底沉闷的回响,见左右无人,直接一铲子下去,敲开了某位土灵根弟子花两天一夜挖出的地下迷宫,开始循着周遭痕迹找人。 后半夜风摇树影,暑气与潮意相冲,整个校场像大火蒸烧的蒸笼。 土灵根弟子躺在自己地下宫殿的擂台上,点着烛火看话本,右手边摆一张果盘,好不惬意。 空气燥热时,气味的传播也愈发迅速。今夜似乎有雨要落,呼呼风声在甬道呜咽,不绝于耳,往地下送来一阵夹杂热意的花香。 香味似有若无,夹杂丝丝苦意,又莫名让人着迷,不似他以往闻过的任何一种花香。 他难得起了雅兴,着魔般放下话本,循着花香在四通八达的甬道内夜游。等意识到校场周围根本没有花时,他眼前已出现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而再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上竟不知何时缠上一缕蛛丝。 生了一双含情桃花眼的白衣少年将蜘蛛收拢于掌心,朝他挥挥手,一脸和气地询问: “道友,我不是来抢擂的,介意借贵宝地一用否?当然,你有不同意的权利。” 土灵根弟子立马道:“好,那我不……” “你不同意,那我就是来抢擂台的。” 虞渊慢悠悠补充完后半句,抬眸问,“对了,你刚想说什么,不同意是么?” “我说的是,那我……不打扰了,告辞。” 土灵根弟子自认是个俊杰,能保住擂台再好不过,他哭丧着脸正要灰溜溜和擂台一道滚蛋,却被虞渊叫停。 他脊柱一寒,心道完了,莫非对方改主意了,不仅要抢老窝,连擂台都不放过? 土灵根弟子回头,只见虞渊双手夹起一张符朝他甩来。他善于打洞,但战力不高,面对符咒袭击第一反应却是闭眼。 然而预料中的痛感并未传来,他睁眼一看,才发现在面前漂浮的是一张储物符,目光里满是“你没事吧?你甩错了?”的质疑。 虞渊再次朝他拱了拱手,真挚道: “内里有灵石七百,一件消耗法器,应该足够道友安然度过此夜,多谢割爱。” 岂止是应该,这些灵石不仅能度过此夜,甚至还有大半的富足。 “诶,那个……其实我随便再打个洞窝着就好,实在用不了这么多。” 一番良心挣扎后,土灵根弟子抿了下唇,小心翼翼将储物符递还给他。 虞渊愣了一下。 他身边大致存在三种人:一种是以昭明四师弟为首的见天坑他灵石的冤种,一种是以找他不痛快为己任的赵宿川张师弟之流,另一种是图谋不轨的段成璧和剑灵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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