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从前呢?” 毕竟接下来有半个月要由五师妹亲自教导,虞渊看三师弟这模样,心里也不由惴惴起来,便想先打听五师妹为人,以免犯了不该犯的错,落得和三师弟一个下场。 三师弟却是摇头不肯多说,虞渊再三追问,他烦不胜烦,便直接站起来将虞渊往演武台一丢,直接开始新一轮更为激烈的对打。 四散的剑风一直刮到晌午才堪堪停下。 午时三刻,方才从美梦中悠悠转醒的四师弟殊不知手执一枚玉简,由道童推着来演武台下看二人比试。 直到又一轮结束,他才不紧不慢地上前。 三师兄气息不乱,抱剑笔直地站着,二师兄则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累得满脸通红,大口喘气。 殊不知看到二师兄放在一旁的葫芦,晃了晃,里面水声叮咚,便顺手将葫芦递给他。 虞渊感激地看了四师弟一眼,一边用衣袖去擦沾染上眼睫的汗珠,一边仰头将葫芦里的水往嘴里猛灌。 入口苦涩辛辣,刺激得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立马将刚喝进去的“水”又吐出来。 再仔细看这葫芦,不正是他为了报复昭明,从他那儿偷出的装酒葫芦吗? “怎么了?” “没事。”一点酒而已,虞渊很快忽略这个插曲,仰脸问四师弟, “师弟你是来干嘛的?” 四师弟发现二师兄脸上的最后一点婴儿肥都快没了,心里很是可惜,但面上不显,仍弯起那双狐狸眼,扬了扬手中的玉简道: “我一大早就听说二师兄你力争上游,誓要保住问乾榜前十的位置,这不,来给你送点情报,顺便分析分析形势,想想办法么?” 虽然现在是晌午,但虞渊仍感动无以复加,一双脏爪子伸出就要来抱四师弟大腿: “四师弟你真是我的好师弟。” “无妨。”四师弟推着轮椅退得远了些,避免一身道袍被他爪子玷污的命运, “反正买情报的钱也是从二师兄你手上赚来的,不多不少正好三万灵石。” 虞渊看玉简的眼神瞬间变了,恨它恨得咬牙切齿,偏还要好生捧着它,一番纠结下来,肠子都扭得能打蝴蝶结了。 他以神识打开玉简,里面问乾榜上前百位的各项信息皆一目了然。 无论年龄派别修为,还是擅长的招式路数,甚至一些日常习惯都有包含在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份情报确实值钱。 他在其中甚至还看到了有关自己的信息—— “虞渊,昆山派二弟子,年龄十六,修为不详(因其曾一剑逼退金丹期魔修凌晚晚,又曾孤身于万鬼宴上救出修者凡人,修为心性皆不可小觑,故列其为问乾榜第九);擅昆山基础剑法(所练功法疑似与敛息有关,化神以下,皆难察觉其存在);为人叛逆不羁,高深莫测,平时爱好八卦,最喜家长里短,打架撕逼……” 虞渊看到这里,心里略微不服,他怎么就叛逆不羁爱八卦了,他那是被迫的好吗! 凭什么在所有人的资料里,别人的爱好都是听琴下棋焚香作画,只有他的最奇葩! 殊不知在此刻恰到好处地开口: “这份情报你大致看看就行,其中有部分是天机楼根据战绩以及外界传言,自行分析得出的,所以才需登榜大会重新确定排名。” “当然,更真实详尽的情报也有,但我买不起,所以只好自己来分析给你听了。看完之后,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虞渊纠结片刻,看着问乾榜前二十里一水儿的筑基金丹,终是问出了现在对他来说最迫切的问题: “来参加登榜大会的修士都会向天机楼买情报吗?” 殊不知一哂,乐了:“有些小宗派和散修卖了整个山头加起来都凑不够三万灵石,或许不会买。但大部分出身大宗派的人会。” 他看着虞渊忽然绝望起来的表情,再次补刀: “当然这份情报里你这个战力不详是最为醒目的,正常人看到了都会多研究两眼。所以二师兄,此次登榜大会,天下人都知道你叛逆又八卦了。” 作者有话说: 叮,您订阅的《修真八卦报》已送达,解锁新内容——五师姐的秘密×1 五师姐纪瑶迦有一个秘密,她从小就是孩子王,又是昆山九个亲传弟子中唯一的女孩,很是受宠,因此人人都让她三分。 但五师姐性子沉静,不骄不躁,每日除了带跟班三师弟和四师弟玩耍外,其余全部时间都花在练剑上。 除了十二岁那年,受凡间话本影响,她给自己取了个自认为威风的绰号,还逼三师弟和四师弟每次见她都必须单膝跪地高喊这个绰号—— “法力无边倾城倾国九天玄女公主殿下”。 三师弟和四师弟迫于淫威,只能屈服。 直到十五岁那年,五师姐意识到这个绰号有多么羞耻,自觉没脸见人,金丹之后便借口入世磨剑,十年未归,企图让时间冲淡一切。 当然,十年未归的另一部分原因是她迷路了,至少有七年,她都在找回昆山的路。 然而被迫高喊这个羞耻绰号并不是三师兄怕五师姐的真正原因,具体是什么,笔者也暂时不知,敬请期待下次情报内容。
第43章 二师兄举步维艰 日上中天,光芒逐渐毒辣,烤得演武台前院两侧肥大的芭蕉叶蔫头耷脑。 晨起时飞走的仙鹤成群又振翅飞回,落到飞瀑前饮水,互相梳理羽毛。 炽盛天光下,虞渊心底最后一丝幻想随四师弟话语彻底蒸发,眼前尽是太阳晒出的无数个黑点。 完了。 他想,要是这名声一出,他以后就再也帅不起来了。 虽然事情尚未发生,但虞渊已经可以想象彼时彼刻的场景。 某日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神兵天降,救他人于水火之际时,被救之人询问他的姓名,他报出“虞渊”二字。 随后那人一脸激动地说,哦,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爱看热闹四方奔走围观八卦的修士对吧?你真的炖过仙鹤吗?你连蚂蚁打架都看,不会也偷窥过我什么秘密吧? 一想到这个场景,他便已不对未来抱有任何期望了。 殊不知见把人逗过了头,轻咳一声。 但外界传言比天机阁的情报更夸张,他也张不开口安慰,只好将话题拉回正轨: “问乾榜只排出五十岁以下青年才俊前百名,原本二师兄你如今风头正盛,又战力成谜,大部分人,即便修为比你高,也不会选择直接挑战你。” 虞渊挑了挑眉,猜测道: “但是我一个月之前还是练气修为,一练就是三年,虽无意干出了两件大事,但总有人以为这是运气,想踩着我往上爬?”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忽然名声大噪,自然会引起有心之人关注,而其稍微一打听便能得知他来昆山三年无时无刻不在摸鱼,这倒是不难猜。 殊不知颔首表示赞同,双眸微弯,笑意却不达眼底,因为这次消息,是人为散出去的。 “昆山虽是修行之地,但也不乏心术不正之辈,心比天高不去登天,却总想着把别人拽下来。二师兄可还记得赵宿川这个人?” 虞渊微愣,心底居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愧是利用率最高的炮灰,真是哪里需要哪里搬。 “依他的性格,不会蠢到亲自散播这件事吧?” “依赵某所见,二师兄入门三年,修为一直停在练气,看似不学无术,实则厚积薄发,而今一朝天下闻名,能斗群鬼战金丹,可见其天赋异禀,不枉昭明尊者苦心栽培。” 殊不知改音换调模仿了一段,随后问二人, “听出来了吗?” 三师兄蹙眉,苦思冥想片刻,怎么听都是在夸二师兄,但就是有点怪怪的,他不理解。 殊不知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越过三师兄,停在虞渊脸上。 虞渊撑着下巴道:“一个成日在昆山上不学无术的练气废物,一夕之间名声大噪,变得厉害起来本就可疑。偏那废物的师父还是天下第一人。很难不让人以为,是昭明怕我太废,丢了他的脸,故意在给我造势。” 但赵宿川的指向却很隐晦,言语间的暗示若有似无,即便被人察觉,他也大可以咬死自己绝无其他意思。 没有证据的事,岂能用来胡乱污人清白? 堪称一代语言艺术大师。 旁听的三师兄恍然大悟,想不到一句话里居然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他将脸扭向四师弟,一脸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的?” 殊不知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傲然道:“我可是殊不知。” 不出门而知天下事,身在深山,却能搅世间风云的神卜鬼算。 三师兄点了点头,觉得他简直答非所问:“我知道,然后呢?” 然后我什么都知道不是应该的吗! 殊不知深吸一口气,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涵养,指着道旁芭蕉的绿荫道: “从现在起,我和你断交一个时辰。我有话和二师兄说,闲杂人等回避一下。” 三师兄无所谓,反正二人绝交惯了。他嫌殊不知烦的时候也用这招。 他心里也觉得与其耗费心神去理解这些弯弯绕绕,不如跳上演武台继续练剑。 殊不知见他离开,总算顺了气,刚要继续说下去,却对上二师兄逐渐犀利起来的眸光: “你是怎么知道的?” “……” “赵宿川要将此事传播出去,必然不会在昆山说,而是寻一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所,最好是歌楼赌坊,人多口杂,假借与他人闲谈时无意透露,被旁人听了去后再找人推波助澜。 这种源头最是难寻,非庞大的情报网不能做到,所以四师弟,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算的。”殊不知维持唇畔轻巧笑意,望着台上三师兄练剑的身影,明明只一刻,自己竟然就开始怀念他了。 “你会为了这点小事起卦?”虞渊眯着眼,满脸不信。 每日来昆山找四师弟求卦的人如过江之鲫,愿意花费重金献出重宝的也不在少数,但四师弟总将其悉数推脱。 他总说窥探天机过多容易遭报应,若实在推脱不了的,就假装起卦,根据对方的衣着,行为,面色以及态度猜其处境以及所求何事,给出解决之道。 偏他虽是猜的,但每言必中,竟没一个人察觉异样,带来再多卦金他也只收一枚灵石,久而久之,神卜鬼算的名声越来越大。 但少有人知道,他这么些年,根本一卦都没算过。 “我如何得知的你先莫管。”怕虞渊再猜下去真猜到点什么,殊不知立刻道, “现在,登榜大会上想挑战你的一共有两种人。一种如你所说,是想踩着你扬名的。真正的天之骄子不会轻举妄动,首先来挑战你的只会是不入流但又急功近利的杂鱼。这种虽好对付,但架不住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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