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说:“下次我可再也不敢让二师兄沾一点酒了。” 三师兄颔首以示赞同,忽而又想到什么,脚步一顿,扭脸对四师弟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殊不知眨了眨眼,头一次没跟上三师兄的脑回路。 三师兄摊手,露出刚刚顺着李林飞入他手中的纸折千纸鹤。 殊不知表情一僵,随后又一松: “也对,毕竟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其不能让二师兄知道!”三师兄补充。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仙鬼魔齐聚一堂 “此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将醉鬼转交给昭明后,三四二人最后对视一眼,朝对方郑重点头后,便借着夜色遮掩,连夜摸下昆山。 而另一边,虞渊在二人走后便抱着李树不撒手,昭明耐着性子劝了片刻,生拉硬拽半天,他始终像扎了根似的不愿挪窝,逼急了还会大吼: “有我在,谁都别想动它!” 昭明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和一块留影石,津津有味地看自家徒弟撒酒疯,怕虞渊醒后不认,遂决定让这份美好回忆永远留存。 灵力启动留影石后,昭明饶有兴致地问: “哦,你就这么在意它?” “那倒也不是。”虞渊否认得干脆,“但它毕竟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面上总得意思意思。” 李林幽静,唯蝉声聒噪不休。 昭明乍闻此言,差点没被嘴里的瓜子呛死,闻言指着自己道: “它是你师父,那我是谁?” 虞渊一脸鄙夷:“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怎么知道?” “……” 二人在李林中僵持半天,任昭明好说歹说,虞渊始终心如磐石。 见他除了抱树之外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昭明失望地收回留影石,将自己重新扔回躺椅上嗑瓜子,准备等虞渊将精力发泄完,再动手将他拎回去睡觉。 他不理虞渊后,虞渊反倒来劲了,观察半天确定昭明对他的树师父没有非分之想后,虞渊悄无声息地走到昭明身边坐下,和他共望一轮明月。 昭明只看他一眼,全然将他当做空气。 见对方确实不想理自己,虞渊紧绷地脊骨反倒慢慢松懈,他伸手抓了一把昭明摆在盘里的瓜子,见昭明没什么表示,也跟着嗑了起来,小声道: “我觉得你和我师父有些像。” 昭明嗑瓜子的手一顿,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树没有他英俊潇洒活泼开朗,他也不会像树一样,开心的时候飞花瓣,伤心的时候掉头发,怎么就像了? 他不高兴,便立马抢回虞渊手里的瓜子,咂摸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不对啊,什么像不像的,他本来就是这小子的师父! 怕再这么下去被虞渊气出病来,昭明问:“你现在喝醉了,听得懂我说话吗?” 接收到对方看智障一般怜惜的眼神,昭明立刻明白他听得懂。 “那现在,回去睡觉!” “睡不着,你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找你师父讲去!”昭明口不择言。 虞渊幽怨地瞧他一眼,叹了口气,失落道: “长夜漫漫,既然你不讲故事,那我吹唢呐给你听好了。” 他说着就要掏出储物符里的纸唢呐,这还是上次在鬼新娘的迎亲队伍里当乐工得的报酬,虞渊一直保存得很好。 昭明被勾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一张俊逸面庞整个扭曲起来,止住虞渊的动作: “我讲,我讲故事,您还是收了神通吧!” 虞渊果真收起唢呐,愉悦地弯起唇角,静静等待昭明的故事。 夜风徐来,林涛成海,树影婆娑。 可怜昭明长这么大,上一次听过的故事还是几百年前他娘哄他睡觉的狼来了。 就算那个故事,他五岁之后便再没有听过,哪里记得起来,只能绞尽脑汁胡乱瞎编。 “从前,在一片妖族聚居的大陆上,住着老虎,野狼,还有猫妖。虎乃百兽之王,数量最少,却统御整片大陆,有无数手下,狼和猫都怕它,猫的数量最多,但又小又弱。 但有一天,一只老虎厌倦了呼风唤雨的生活,想要变成一只猫。” “为什么?”虞渊蹙眉,觉得这根本不合理。 按照故事的一般套路,不该是猫想变成老虎吗? “谁知道,也许是吃饱了撑的慌呢。你要是实在想不通,就当这老虎喜欢猫,所以自己也想变成一只猫吧。” 昭明故事讲得烂,一听就知道是临时编的,但虞渊就想看看他还能编出多离谱的后续,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于是老虎找到了一只猫,跟着他一起体验猫的活法。” “然后呢?” 昭明努力将肚子里的墨水往脑子挤,然而存货不多,没憋出来,只好干巴巴地结尾: “历经千难万险,老虎成了猫。” 虞渊撇撇嘴,又要去掏唢呐,昭明却继续道: “成了猫的老虎生活得很快乐,他曾经许愿不想继续当老虎,只做猫群里一只最普通,最没有存在感的猫。但是有一天,他平静的生活被打破,狼族偷袭猫族的领地,咬死了很多猫,你说这只老虎会怎么办?” 没搞懂讲故事怎么变成问答大会的虞渊略微思量,便道: “当然是咬回去了。” “但老虎即使暂时变成猫也是老虎,他要是咬回去,就会慢慢暴露老虎的身份。他的同族会猎杀他,猫群也不会再接纳一只老虎;若是老虎不站出来,他就可以如他所愿那般,一辈子当一只默默无闻的猫。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昭明再次为问题增加难度。 这次虞渊蹙着眉思考良久,而后抬头,认真道: “你不是说老虎喜欢猫,想成为猫吗?要是狼来了,其他猫都去咬他不去咬的话,那他便永远也不是猫。” “至于其他有的没的,想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还没到那一天,人就先没了呢!” 树影打在少年线条利落的侧脸上,他仰着头,俊秀面庞上还残留几分少年无畏的锐气。月光照进那双漆黑的桃花眼中,他眸光清亮,忽然打了个哈欠: “你讲的故事太催眠,我要睡了。” 话音刚落,他便毫无预兆地往后一倒,砸在被落叶铺得绵密的泥地上,若非胸膛起伏,简直和死了一样。 鸟鸣山幽,枝叶间隙的月亮抓了层墨蓝的云做被子,值此良夜,谈笑风流也宜,闷头大睡也好。 昭明将虞渊背回小木屋,一出门便撞上正往这边赶的剑灵。 红衣小童见到昭明的瞬间,下意识后退半步,一双红艳欲滴的眸子里满是忌惮,与他僵持。 “去哪了?”昭明问得漫不经心。 “不关你的事。”剑灵咬了咬下唇,强提气势,眼神却直往木屋里飘, “我在登榜大会结束之前留下保护你徒弟,你告诉我我的名字,我们只是交易关系,在此期间,我的主人始终是虞渊,交易之外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昭明凤目微垂:“他睡死了,你吼再大声都听不到。” “……” “……这样啊。”剑灵气势陡然一弱,无缝切换笑脸一副,毫不心虚道, “其实我和他之间没什么的。毕竟和我交易的人是你,我们的关系自然更近一层。你要是想听他要我做了什么,我也不是不能说。” “……” 昭明懒得理会,径直越过他往李林外走。 直到走出李林后,他才轻轻叹了口气: “果真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竟然还和从前一样……立场灵活。” 虞渊酒醒之际,日头已高。一簇一簇明亮光线穿透门板缝隙打在地上。 他揉着发疼的额角,甫一睁眼,正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艳红眸子。 剑灵整个人倒挂在房梁上,一动不动,略微发木的双眼盯了他好半天,皮笑肉不笑: “你终于醒了。” 虞渊确实醒了,还差点被这一幕送走。 他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脏,没好气道: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盯着段成璧么?” “我昨晚就是要来和你说这件事,谁知道你睡得跟猪一样。” 剑灵从房梁上倒栽葱似的落下,脑袋与地板相撞,“咚”的一声沉闷回响后,小木屋中被血迹溅到的地方开出红的白的月季三四朵。 虞渊早习惯了他的把戏,看着地上剑灵被月季荆棘缠绕的脑袋,甚至还想一会儿要不要去吃个早饭。 剑灵见又没吓住他,打了个响指,将幻境撤除。 小木屋恢复原本的模样,尘埃在光线中飞舞。 “说正事。”虞渊道。 剑灵翘着二郎腿坐在木屋内唯一的椅子上,身子微微后倾,一副大爷姿态: “自从一个月前,你让我去监视段成璧,看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一点快要恢复的迹象,反而和你们门派一个女弟子走得很近,你侬我侬,看上去是真真正正要在昆山安家落户了。” 虞渊挑眉:“你觉得可能吗?” 剑灵摇了摇头,语气里不免带了一丝骄傲: “在监视他的这一个月里,每次小爷我都会刻意泄露一丝微弱气息,让他找不到人,却能察觉异样,直到五天前,我将气息完全遮掩,让他以为我已经离开。然后他就去见了一个人,你要不要猜猜是谁?” “赵宿川。” 剑灵气恼地捶了捶椅子扶手。 “咔嚓”一声,整个扶手应声断裂。 虞渊心在滴血,这是他花一两银子从凡间买回的椅子啊。 “你怎么知道的!”剑灵语气不善。 为了自己另半边的椅子扶手着想,虞渊一脸虚心请教: “瞎猜的,运气而已。还请剑灵大人指点迷津。” 剑灵总算顺了气,重新将下巴高高扬起: “你还记得几日前,你们掌门不见了几颗果子么?你师父咬死自己只摘了三颗,你们掌门却坚信自己不见了四颗,二人各执一词,等你们掌门再看时,又确实只不见了三颗。” 虞渊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掌门连那棵树有几片叶子都了然于心,岂会数错,一定是有人在我师父走后,浑水摸鱼,摘了一个果子再还回去。” 而还回去的那枚果子不出意外的话,必定是有问题的。 “有人耐不住寂寞,开始动了。” 登榜大会还未开始,山雨欲来,风却已将阴谋的一角掀开帷幕。 剑灵点点头:“那天在灵植园附近,除了你师父外,我只嗅到两道陌生气息,其中一道就是私下会见段成璧的赵宿川。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揭穿他么?” “掌门敢留段成璧在山上,你能查到的,他肯定也能知道,而且只会多不会少。静观其变,然后防着段成璧,你继续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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