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玩到大还是被你玩到大你心里清楚。”三师兄一针见血,“羊毛出自羊身上。” 殊不知不以为忤,反问:“你呢,你准备送他什么?” “无可奉告。” “说说嘛,说了又不会死人,我还能透露出去不成?” “……” 声音被风吹散,二人的背影渐渐被山道隐没。 那边虞渊还扯着被角窝在床上哭唧唧,为自己素未谋面的三万灵石哀悼。 待赵两仪进门时,虞渊已经麻木完了,起身向他问好,然后等待两仪师叔也给他一个会心一击。 赵两仪腼腆地笑笑,温声细语地关怀虞渊伤势。 虞渊感动得痛哭流涕,果然还是师叔对自己最好。 一场会面风平浪静,两仪师叔没有坏消息要带给他,也不图他钱,只在临走前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大堆新炼的高阶符咒给虞渊。 虞渊随便一扫,这些大多是防御性符咒,其中还夹杂了好几张神行符和定身符,不由疑惑,两仪师叔给他这个干嘛? 赵两仪善解人意地为他解惑: “三个月后就是修真界一年一度的登榜大会,这次大会在昆山举行。” 他垂下眸子,抿了抿唇,委婉道: “师叔有些担心你。”被人打死。 虞渊猛然想起这茬,从床上一跃而起,不料牵动伤口,疼得呲牙。 但他此时却已顾不上那么多,惊恐万状: “仙盟各派不是忙着在自己门派内抓内奸吗,还有心情举办登榜大会!” 这话才出口他便闭了嘴,恍惚意识到正是由于要捉内奸,所以才该办,还要大办特办,这样才能撒下诱饵,将暗处那些意图浑水摸鱼的人捉出来。 所以这顿揍他是非挨不可了? 虞渊试图挣扎,眸含希切地看师叔:“师叔,我的伤这么重……咳咳,三个月应该好不了吧?” 赵两仪没领会到他的意思,认真道:“岑兰师姐给你用的都是上好的灵药,你今天已经能下地了,再过三五天元气就差不多恢复了。放心,不会影响的。” 虞渊:“……”他恨不得在床上躺三个月啊! 赵两仪离开后,天上的云聚了又散,直到浓夜吞噬白昼,它们也被墨汁似的夜浸染暗沉。 宸光峰上,昭明手上拎酒壶,脚下踏月光,一路走到小屋,腰间的银燕吊坠随他走动轻轻摇晃,影子照在地上,似振翅欲飞。 月色空明,照在李花间,白得愈发透明,耳畔偶尔传来三两声草虫长鸣,愈发证明此为良夜。 昭明走近李花林中自家徒儿的小屋,但见檐角铜铃摇曳,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阶前灯盏明亮,屋里虞渊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似乎已然睡熟。 竟然还为他留着灯啊。 昭明放轻脚步,心忽然柔软下来,打算看看他的伤势再走。 谁知刚推开门,就见檐角的铃铛摇动愈急,床上熟睡的虞渊不知何时已经坐起,眼神清明,无一丝睡意。 昭明心道不好,丝毫不要面子地转身就走,袖袍在月下翻飞,只留给虞渊一个仓皇的背影。 “……” 虞渊一愣,他不就是想等师父回来问问关于那把魔剑和剑灵的事么,他跑什么? 愣完之后紧接着就是怒,做贼才心虚,昭明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师父你别跑,给我站住!” 他大喝一声,利索地从床上跳下来,冲昭明逃跑的背影直追。 月光像被搅乱的池水,惊得昆山上熟睡的李花簌簌而落。 宸光峰上这一日依旧如以往无数日一般,从早到晚,鸡飞狗跳。 作者有话说: 叮!顺便恭喜小可爱们收到《修真八卦报》一份,解锁人物三师兄。 三师兄,昆山派执律长老亲传弟子,长相冷硬,沉默寡言,爱剑如老婆,最怕五师姐,因在昆山司法,铁面无私,曾蝉联三届“年度昆山弟子最害怕师兄”榜首。 据某不愿透露名字的殊姓弟子言,三师兄虽外表冷硬,但铁汉也有柔情,每日除了雷打不动地练剑外,他还会空出半个时辰去灵兽峰上照顾灵兽。 只是不知为何,他只愿意照顾有毛的灵兽,并且每次照顾完后,灵兽都会掉毛。 整个昆山除了三师兄的师父和他自己外,没人知道三师兄究竟叫什么名字,只能称呼其为“三师兄”或者“三师弟”。 (当然,如果有胆子,在他面前叫他一声“小三”也是可以的,十八年前有一个魔族这样干过,现在他又十八岁了呢。) 据说,三师兄自我介绍时,从不跟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但凡敢问三师兄名字的人,都曾被他狠狠教训过。长此以往,无人敢再探究这个禁忌。 而三师兄究竟叫什么名字,也成了昆山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要是感兴趣的话,评论区给我留言,解锁更多新人物,么~ 另:我今天真的一点也不短小哦。
第35章 藏玄机夜话云崖 天上孤月寒,人间灯火暖。 落花被踏入泥中,昭明跑着跑着,忽地升起一个疑问,自己好像才是当师父的,那他怕什么? 想到这里,他停步转身,毫不心虚地面对自家徒弟。 身后穷追不舍的虞渊见他停下,也立马刹住脚步,愣了三两秒后,下意识要往反方向逃。 他怎么就忘了,自家师父非一般人,在理直气壮与恼羞成怒之间从没有“心虚”这个过渡态。 一般来说,他理直气壮时,二人文斗,恼羞成怒时,文斗就会升级成单方面武斗,通常以虞渊被追着满山乱跑告终。 眼下这情况,他应该没有把昭明逼急……吧? 虞渊不确定地想,自己现在勉强还算伤患,实在不行就装晕倒,他还能打死自己不成? 意料之外地,昭明只是定定瞧了他一眼,十分接地气地靠着枝干遒劲的李树坐下,雪白衣摆铺陈于满地落花之上,周身气质清冷无尘,宛若月下谪仙人。 但他这样子也就骗骗外人,虞渊跟他处了两辈子,比谁都知道昭明是什么狗东西,确定他没有对自己动手的趋势后,也一撩衣摆,在他身边坐下,朝他伸手: “混蛋师父,还钱!” 昭明直接摊开双手,语气虚伪程度仅次于帮小孩保管压岁钱的大人:“为师没钱。” 虞渊上上下下打量他,简直不敢置信:“那么多灵石你一天就花完了?你是大漏斗吗,怎么不干脆把自己也卖了!不行,你有多少还多少!” 他一眼瞥见昭明腰间稍微值钱的银燕子吊坠,扑上去一把夺过,同时被昭明身上浓烈的熏香味刺激得打了个喷嚏,狐疑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香?” 昭明向来爱喝酒,但身上却没什么酒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雪松似的清冽,眼下这股气味被呛人的浓香取代,虞渊还来不及多做思考,便听昭明道: “喂喂,这是为师的娘留给为师的,这你也要抢?” 虞渊飞快将手背到身后,冷笑: “得了吧,你已经当掉上千件据说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了,当我傻啊。” “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我,我什么时候把东西还你。” 昭明叹了口气,直呼师门不幸。 天上的墨色云团遮了月亮,地上李花簌簌,落于师徒二人肩头。 虞渊终于想起出来追昭明的目的,他将破伤风之刃从储物符里取出来,摆在地上,问: “师父,你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我在夜云崖的一口枯井里得到这把剑,与它签订血契后,梦到了这把剑曾经的主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昭明神色自若:“都梦见了什么?” 虞渊道:“一些琐碎的片段,我梦到魔剑的主人来夜云崖买房种花,但他浑身都被斗篷遮得严实,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签订血契后,你与这把剑神魂勾连,许是它残存的记忆影响了你,并无大碍。” 昭明将整个身子靠在树干上,一句话不到,便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冲虞渊挤眉弄眼, “不会吧不会吧,徒儿,就做了个梦而已,你就自恋到以为自己就是那劳什子剑主了?” 虞渊黑了脸,耗尽毕生涵养才忍住没有欺师灭祖,转而问: “师父,那夜云崖到底是什么地方,它和云崖镇有什么关联吗?” 昭明伸手捡起地上枯枝,将地上花瓣薅作一团,顺便回答:“夜云崖是上古鬼界遗址,至于云崖镇,徒儿你跟你两仪师叔学了那么久,也算半个阵师,真的就没看出点什么?” 虞渊短暂懵了一会儿,随即开始在脑中回忆云崖镇走势布局—— 正中心耸入云霄的逍遥楼,镇边缘八方刻满符文的铜柱,以及镇中高低错落得极其无序的建筑。 云崖镇占地广袤,上空禁御剑飞行,他无法自上而下地观察整体,身处其中,自然觉得凌乱无序。 但虞渊曾因和昭明躲债,走遍云崖镇每一个地方,对其中一草一木无比熟悉,当他在脑海中将镇中每一个房屋高低,街道走势悉数演化一遍时,悚然一惊,狠狠一捶大腿: “我就说它明明有一座城大,干嘛要叫云崖镇,原来这个‘镇’不是城镇的‘镇’,是镇压的‘镇’!” “捶你自己的腿!”昭明一把将虞渊的手拍开。 将一切细节在脑海中放大后,一个蔓延百里,覆盖一城的封印大阵的模样呼之欲出。 云崖镇比昆山存在的时间还早,从古至今,镇压底下凶煞恶鬼,不知悄然运转了多少年,而世世代代生活于其中的人却一无所觉。 若不是昭明点醒,虞渊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能想到以城为阵,敢设计出这样的大阵,不由佩服那位阵师的妙思与大胆。 昭明在地上发现一长队出门觅食的蚂蚁,玩得不亦乐乎,百忙中抽空抬眸赞赏地看了虞渊一眼: “还不算太笨,有什么其他发现吗,继续说说。” 虞渊想了想,又道:“我看过一本残卷,上面记载鬼界有通往人界的入口,应该就在云崖镇中,而这个大阵就是堵住入口的封印。至于大阵运转数百年能量如何还不耗空……” 虞渊说到这里顿了顿,推己及人,若是自己要镇压鬼怪,该用什么实惠法子好: “阵源不是灵石,是生人阳气,阳气强则克邪祟。所以云崖镇自古繁华,是因为它必须繁华,否则阳气不足,封印大阵就会削弱。” “不错。”昭明淡淡颔首,“但有一点却说错了,云崖镇堵住的不是鬼界通往人界的入口,而是缺口。” 没有风时,李花落地时是悄然无声的,徒留虞渊张大嘴,心中翻涌惊涛骇浪。 入口和缺口自然是有区别的。 入口可以想办法关闭,而缺口,只能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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