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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这个学期的最后一门考试，卫楚桓的假期提前到来。给家里发去消息，决定明天收拾东西回家。 大一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卫楚桓在一片来接自己孩子的车辆中精准定位自己家那俩，推开后座的车门，没想到林欣鹤也在。 林欣鹤自觉地往里挪了一个位置。 卫楚桓扬起真心实意的笑容，顺势靠到他身边坐下：“你们也这么早放假啊？” 林欣鹤别开脸，没说话，耳根却红了一片。 卫楚桓自然知道这是林欣鹤特意找时间过来接自己回家，心里溢满柔软的水，将林欣鹤放在膝盖上的手攥紧，“谢谢小鹤，小鹤对我真好。” 林欣鹤也低低地嗯了一句，手心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都是卫楚桓带来的。 陷入熟悉的环境里，卫楚桓感到难得的疲倦，他眯着眼睛本想小憩一会儿，却不知不觉地熟睡过去。脑袋落在林欣鹤的肩膀上，像是回到自己被窝里，安稳地蹭了蹭自己柔软的枕头。 卫楚桓将大半的力气都放到林欣鹤的身上，没过多久林欣鹤就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变得酸麻，小心地搬动卫楚桓的脑袋，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趁机活动起自己的臂膀。 等到家，卫楚桓还没有醒来，林欣鹤没有让人叫醒他。在这个狭窄的汽车后座，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仔细端详着卫楚桓的脸，提起手指在虚空中触碰过卫楚桓的眉眼，他的鼻尖，他的唇珠，还有脸颊上的小痣，以及圆润的耳垂。卫楚桓转过头，呼吸隔着衣服扑在他的敏感部位，林欣鹤终于舍得叫他醒来。 这是林欣鹤最后留给自己的放纵时间。 “我睡着了吗？”卫楚桓睁开迷蒙的眼睛。 林欣鹤推了他一把:“醒了就快起来，重死了。” 这下卫楚桓彻底清醒，他先人一步推门下车。林欣鹤步伐不稳地跟在卫楚桓身后走下车，捏着酸痛的大腿肌肉，面露不爽的移开视线。 卫楚桓想要过去抱他，却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他疑惑地看着林欣鹤逐渐走远的背影，又快步跟上去，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突然生出几分古怪的感觉。 起初，卫楚桓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大年初一掏出自己的红包递给林欣鹤，只得到一句开开心心的“谢谢”以后，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卫楚桓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仔细复盘起这段时间的种种，也没有看出来林欣鹤究竟是为什么突然疏远自己，说疏远也并不恰当，除了黏黏糊糊的亲密举动以外，他们俩之间什么也没有改变。 在忍耐过一段时间后，卫楚桓终于拦住在书房里找书的林欣鹤，面对他疑惑的神情，卫楚桓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想来想去又垂头丧气地放走了对方。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拥抱的乐趣，牵手的温度，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过林欣鹤。 况且上学以后，两个人长时间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这个难挨的假期终于迎来它的最后一天，卫楚桓借此机会正大光明地向林欣鹤讨要拥抱，又长高的小孩贴近他的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就悄然无声的退出这个没有超过一分钟的拥抱。连徐敏之都看出不对劲，送他出门的时候还问他是不是跟林欣鹤闹别扭了，卫楚桓郁闷地撇下嘴角，摇摇头。 没有闹别扭，只是他乖巧的弟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进入叛逆期，他再也没有办法对着林欣鹤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想到这里他就郁结在心，回到学校的时候还是怏怏不快的样子。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还在思考林欣鹤究竟怎么了。 顾审慎被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得心里难受，从上铺探出脑袋来，一眼看出卫楚桓情绪不好：“你咋了这是，吃炸药了？” 卫楚桓把套好的枕头往床上一扔，轻描淡写道：“我没事儿。” “就你这还没事呢，跟哥们说说呗，哥们帮你排忧解难。”顾审慎从上铺爬下来。 现在宿舍里就他们两个人，卫楚桓盯着顾审慎看了半天，烦躁的情绪无从发泄，抓着顾审慎死马也当活马医。 听完卫楚桓的话，顾审慎实在是不太理解地皱起眉:“就这？” “对啊，就这样，你说小鹤怎么了呀，他是不是在跟我生气，我要不要去找他道歉还是什么。我……” “停。”顾审慎干脆利落地打断卫楚桓的发言，“我觉得你弟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人是你吧。” 卫楚桓眉头紧锁:“我？我有什么问题？” “哎，你就从来都不觉得你跟你弟的关系太亲密了一点吗？怎么说也是十几岁的人了，不想再跟哥哥靠太近，想要自己的私密空间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卫楚桓陷入沉思，他想起程尧之前也说自己对林欣鹤的保护欲过剩，他从不否认这一点。在经历过那么可怕的事情后，他随时都在害怕悲剧再次发生，恨不得把林欣鹤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以确保他不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可如果林欣鹤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成长空间了，不想再继续依赖他，也不再亲近他了，他该怎么办呢？ 打从进入到这个不同寻常的世界里以后，他走过的每一步路里都有林欣鹤的身影，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人，能够让他的生活染上另外一个人的颜色。他跟林欣鹤的人生交织成密不可分的状态，不能说是谁渗透进谁的人生里，这是一种相互选择的过程，没有人能中途抽离，那无异于一场伤筋动骨的自我伤害。 他定下心神，去到卫生间给林欣鹤打电话，铃声嘟嘟响了几声，林欣鹤接通电话。 “小鹤，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急匆匆地询问着。 林欣鹤微妙地停滞过一秒钟的时间，“没有，你没做错什么。”是他做错了。 卫楚桓有些委屈:“那你怎么都不让我抱你了啊。” 林欣鹤闭上眼睛，喃喃道:“你不会想要知道原因的，我们就做这样的兄弟不好吗？” “为什么会好？你不想要哥哥了吗？”卫楚桓着急地追问着对方。 林欣鹤一字一顿:“卫楚桓，从来都是我想不想要你，而不是你想不想要我。”他啪得一声按断电话，空留一串忙音在卫楚桓的耳边回荡。 那场采访传遍新城高中，林欣鹤回到教室里时，所有人都已那种暧昧的目光望向自己。他感到莫名其妙，直到程尧偷偷掏出手机点开那段视频。 视频的最后主持人以轻松自然的状态问出那个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的问题：“那么，卫楚桓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 卫楚桓长久的沉默似乎已经将答案明明白白地说出。 于是林欣鹤长久以来坚持的幻梦，支离破碎。
第30章 卫楚桓和林欣鹤悄无声息地陷入冷战，这是卫楚桓第一次长时间没有和林欣鹤有任何联系，只能通过程尧了解到林欣鹤的近况。他本以为这样的冷战很快就会被揭过，但事实上，哪怕放假回家，他也很难和林欣鹤见到面，快上高三的人确实比自己这个大学生要忙碌不少。 家里的氛围一天低过一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卫楚兮赶过去嘲笑自己的哥哥还不知道错处，被卫楚桓毫不留情地赶出房间。 卫楚桓早起就能碰到刚从外头晨练回来的林欣鹤，小孩礼貌地同他打了个招呼，长腿一迈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周身冒起腾腾的热气，他想要伸手抓住林欣鹤，却被敏捷的躲过，他最后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拉到。 他不得不让自己彻底醉心于学习，生活越忙碌，烦心的事情就会被挤压到看不见的角落里。 林欣鹤作为高三学生得回学校上课时，卫楚桓的假期还没结束。他站在门口，沉默成一尊塑像，目送着那辆搭载着林欣鹤离家的车远去。 卫楚兮啧啧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现在失恋呢。” 卫楚桓不接话茬，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去学校报道。 “我现在在上语言班的网课，具体开学时间可还有很久呢，请哥哥不用担心哦。”卫楚兮笑嘻嘻地回复道。 “嗯，去外面好好读书，记得保护好自己。”卫楚桓说着临别赠言，就回到房间里收拾好行李，在隔天也回到学校里。独留下卫楚兮这个晚开学的人成天无所事事，最后还是徐敏之看不过眼，又给她报了其他的培训班去消磨时间。 升上高三以后，林欣鹤能明显感觉到压力倍增，还有好些提前返校的人，他班上就有好几个女生提前返校来学习。 林欣鹤和卫楚桓不同，卫楚桓只是提前返回学校，依然还是放假状态，可林欣鹤已经进入学习模式。 卫楚桓到校的第一天，就绕着整个学校走了一圈，找了个阴凉地的位置坐下看那些军训的学弟学妹们。当初高一军训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去看林欣鹤。 那一群绿油油的小青菜里，林欣鹤出类拔萃，瓷白的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红，动作标准，一丝不苟，粗劣的皮带束起漂亮的腰线，宽松的迷彩服衬得他身姿卓越，笔直踢出的腿绷紧脚尖，露出一小截光洁的脚腕。 卫楚桓趁着他们的放松时间，还给他林欣鹤送水。林欣鹤抹了把脸上的汗，仰起头来看他，黑亮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影。他蹲到林欣鹤的身前，在林欣鹤出声拒绝之前抱住他：“累不累啊？” 怀里的人不太适应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卫楚桓这么亲近，僵硬着身体，到底还是诚实地伏在他的肩头说累。 教官吹起口哨要求集合，卫楚桓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怀里的热度一下散去，他把湿巾塞进林欣鹤的口袋里:“我等你结束。” 那段时间，卫楚桓每天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等林欣鹤一起去吃饭，偶尔还会带上程尧这个大电灯泡。程尧习惯发光发热，然后再蹭吃蹭喝。 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卫楚桓想，他反复挣扎着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去打扰林欣鹤，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跑去新城找林欣鹤。 他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直奔林欣鹤而来。 终于写完一套卷子打算起来放松一下的林欣鹤，很轻松就能看见站在走廊里的卫楚桓。那个陪伴他走过太多时光的男人，此时正遥遥地和自己对望，无声的温柔透过那双眼睛源源不断传进他的心里。 林欣鹤几乎要忘记那天看见的采访内容，迈出的步伐还是停顿住，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过去会是天堂还是地狱。 既然山不来就我，那我去就山。卫楚桓径直走向林欣鹤，这次他没有等林欣鹤拒绝，就先将他拥入怀中。 久违的温暖彻底打破了林欣鹤的伪装，他浑身颤抖着，想要极力推开对方，却只是拽住卫楚桓的衣服。“小鹤。”卫楚桓垂头埋进他的脖颈间，温热的气流随着声音的响起蔓延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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