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雄虫的哭声在一小时后停下。 他的情热暂时褪去,在军雌的哄声中他沉沉睡着。雄虫的七日情热是连续不间断的情.\\潮,或许还会泛涌,但安格塞斯祈祷不是太久,因为宁柚需要休息。 [奇怪的事情发生,某一天,一颗螺丝钉松动。 它从天上掉下,整座机械城都停止运作。 银白色的猫儿坠落下来。 他天真得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大概是来自于神的疏忽,被打扮成天使的模样,馈赠世虫。] 只要折断他的翅膀,藏起他的羽衣,他就再回不到天上去了。 …… 军雌俯身为宁柚掖好被角。 在离开前,他脚步迟疑。 须臾,他退回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宁柚抱在怀里。 午夜,空气丝丝香甜。 宁柚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到身后贴来热源,不争气的身体下意识朝那个令他安心的怀抱挪了一点。 他根本没力气掌控自己的意识。 他的脊背陷入一片柔软和温热,在亲密接触过后,对方似乎变得更加放肆,手臂穿过腰际贴在他的小腹,以一个决然逃不出去的姿势把他锁在怀中。 好热。 宁柚不舒服地挣了一下,浑身酸软。本着绝不勉强自己的原则,他放弃了,索性将就这样让虫抱着他睡。 朦胧的睡意下,他毫无觉察,他的任务面板在闭麦状态下发出无声的爆鸣。 【任务进度:99.9999999%】 【报错!】 【报错!】 【报错!】 无感情的电子音在宁柚听不见的次元尖叫。 【锚点错误!】 【锚点错误!】 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炮灰任务。 宿主只需要在原著受面前疯狂作死,和正牌攻产生强烈对照,最终被啪啪打脸愉快下线就行。 然而,现在,任务对象成功地重回命运轨迹,可目标却意·外发生了一丢丢小小的偏移。 ……一丢丢? 这分明是直接换了个虫!!! 【员工检讨备注:花生什么树惹QAQ】 【正在启动紧急修复程序……紧急修复程序启动失败,任务进度已暂停】 【开始回收任务能量……任务能量已回收】 【任务目标已重置】 【重置时间:7 天后】 【任务目标2.0:……】 *** 七日的情热期,对宁柚来说好像死而复生。 他断断续续地昏迷,又断断续续地清醒,虽然清醒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在骂虫,做的时候也是,不但骂还拳打脚踢。 这七天,他摔碎了九个碗,十二个杯子,还有两个花瓶。 他故意赤脚踩在碎片上面,试图用呼救的声音唤来管家和其他侍虫为他打开房门。 因为,进入情热期的雄虫如同行走的助兴品。身娇体弱的阁下在这时毫无反抗能力,只要有一丁点信息素外溢,都可能招致危险。 安格塞斯明令禁止宁柚出行,他的活动范围只有从房间到洗漱间以及走廊这一段短短的距离。 走廊尽头被侍虫连夜装上一堵合金门,宁柚看了都觉得荒唐。 可笑! 谁在自己家里装这种防盗门?!到底谁是贼虫!! 宁柚在房间里大叫,卢克等虫守在门外,个个双腿打摆,目视主虫以他们从未见过的迅疾之速出现在门前,解锁房门进入房间。 看到安格塞斯,宁柚希望破灭。 他表情平淡地坐回床上,玻璃碎片扎进他的脚底。但他像已经失去察觉痛楚的能力,绝望地膝行至床头,抱起枕头发脾气。他爬过的地方,干净床单上明晃晃的一道血迹。 安格塞斯目光猛然一暗,迅速走向他,动作轻柔地捉起他脚腕。 “不要碰我!”宁柚怒道。 他用力抽回那只脚,伸出手指,皱着眉头拔出脚下的玻璃片。 不知他是怎么回事,明明前不久还是碰出一点淤青,就要大哭大闹的性子,现在却徒手去摆弄还在滴血的伤口。 边缘锐利的玻璃片被他攥在手里,安格塞斯心脏一紧。 宁柚想一出是一出,现在他手上拿着玻璃碎片这种极度危险的东西,他比被虫用枪指着脑门还要慌张。 “柚柚,把那个东西……给我。”他很少像这样声音颤抖。 这是军虫讳莫如深的行为,容易暴露软肋。 宁柚后背紧贴床板,小脸苍白。他过于清瘦,像薄薄一片纸,因为难过而平添皱褶。 “不!我不要!”他尖锐地吼,又止不住地咳嗽,赤色的瞳孔泪光盈盈,“你、咳咳……出去!” “宁柚……” 安格塞斯皱眉看他,转身吩咐侍虫去倒水,却没有半分从他身边退开的意思。 “柚柚,把玻璃片给我,”他重复着,“它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宁柚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它不是。安格塞斯,你才是最危险的,在你身边我一点也不觉得安全,你知道自己多可怕么?!” 他挪了一下身体,后腰隐隐作痛,快要散架。 “你就是个疯子!” “主……主虫。”侍虫怯怯进来,“水,还有药。” 宁柚一眼认出那药,涂抹之后产生短暂麻痹神经的效果,他岂不又只能任虫摆布。 他忍耐脚心的疼痛爬到床边,在逃跑的一瞬他的脚腕被手掌有力地握住,生生将他拖回。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他打着哆嗦,骂声变成泣音,用力挥起手中棱角锋利的玻璃片,在军雌身上毫不留情划破几道浅浅的口。 被割破的地方,立即渗出刺目鲜红。 安格塞斯动作一顿。 ……疼痛带来条件反射,高等军雌血液里生来蕴藏的暴虐细胞,在他流血的时候开始作祟,他忽然将药棉扔在旁边。 然后抓住宁柚攥着玻璃片的手。 他周身寒气凌冽,侍虫吓得快要跪倒在地,默默为娇弱的雄虫阁下祈求。 在他低低的哄声下,宁柚手指哆嗦着卸掉力气,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细腻白嫩的掌心一片凌乱的红。 但,那不是他的血,而是雌虫的。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抓住宁柚纤细的指,粗粝指腹抵在那块玻璃尖利的一角,刺破皮肤的时候,他却毫无所动,痛觉神经仿佛丢失。 然后,他松开宁柚,倒了一点温水在纸巾上,捧起宁柚的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为他擦拭干净,再拾起被宁柚皱巴巴揉在床上的毛衣外套,把小雄虫裹了进去。 止疼药剂开始生效,宁柚脚下一片酥麻,疼痛抽离的时候感官也变麻木。 他再也没看安格塞斯一眼,栽回床铺,拉起被子盖在头顶,像终于玩累了。 安格塞斯收走了他的终端,赫尔纳多送他的项链,还有他穿去晚宴的那身衣服。他似乎妄想用这样的方式,切断宁柚与外界的一切关系,妄想他从不曾在外面的世界出现过。 在这狭小的活动范围里,一切以他的力气能够破坏的东西都不能幸免,他像一只把拆家当恶作剧的猫。 安格塞斯把精力充沛的弟弟们扔给琴·曼戎,他们没有闲暇询问宁柚到哪里去了。上上下下的侍虫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有管家卢克,在安格塞斯出去的时候陪宁柚说话,给他带来两枝新鲜的花朵。 ——虽说是陪他,多数时候,卢克都在听他痛斥主虫。 他漠然地细数安格塞斯的所有“罪状”,当卢克老实追问“上将大人难道不是在保护您?”的时候,宁柚就会发疯,把杯子砸到老管家的身上。 但他毫无力气,这一砸不痛不痒,大概只算得上告诫,与他对待安格塞斯那些不计后果的攻击,这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侍虫悄声进入房间打扫碎片,看见主虫坐在床边。 阁下已经睡着,他的手掌搭在宁柚肩膀,随着他呼吸的频率轻拍,哄他沉入一个宁静的梦。 他的手背,小臂有纵横的划伤,颊侧也有一道,只草草处理,连包扎之类的措施也没来得及做。 侍虫又吓到了。 一个虫战战兢兢说:“主虫。您的伤……” 安格塞斯转头,冷冷扫他一眼,似是在斥责他的聒噪,唯恐吵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宁柚。 侍虫:“……QAQ” 这是前六日。 最后一日的时候,他的情.\\潮在至高的呵护和照料下开始平稳消退,精神恢复些许,被允许在庄园以内活动。 他制造更多破坏,或者给他能见到的所有虫添麻烦事。 他面无表情坐在桌前,“我不吃这个。” “可是,可是阁下,”厨虫小心翼翼,“这是您昨天指定的餐食,别的,别的食材,过了午时也买不着啊。” “那我饿死好了。” 安格塞斯放下手中餐具,眼中隐有不满:“卢克。” “在,主虫。” “新的食材去毗邻星球购买。” 啊……这。 侍虫纷纷吸氧.jpg。 这是什么水平?弗里兰斯不能提供的食材居然去外星球买??? 卢克早已习惯,立即点头:“是,主虫。请问要买什么?” 厨虫眼巴巴看向宁柚:“阁下,您稍后想吃什么?恳请告知一二。” 宁柚想了想,平静道:“我想吃,” “麻婆豆腐回锅肉宫保鸡丁酸菜鱼小葱拌豆腐鱼香肉丝红烧肉糖酥排骨拍黄瓜八宝糯米饭芒果布丁凉拌裙带菜。” “???” 厨虫惊恐看向卢克,卢克惊恐看向安格塞斯。 安格塞斯:“宁柚。” “唔?”小雄虫蹙眉看他一眼,眼神多是不耐。 “卢克,拿备忘录来。”安格塞斯耐心道,“请阁下再说一遍。” 卢克:“……” 厨虫拿着备忘录,绝望地打开星网,开始搜索闻所未闻的菜名。 宁柚:“算了,突然没胃口了。” 所有虫松了口气。 “陪我去花园走走吧。”小雄虫站起身,看向才刚刚拿起餐具的军雌。 侍虫全部痴呆。 吓! 主虫可还没吃饭呢! 这虫分明又在故意找茬!!! 军雌梅开二度将刀叉搁回桌沿:“好。” 侍虫:“……” 庭院花园。 宁柚走在前面,他踢开脚边的石子,站定在花圃前面,忽然道:“那是……什么时候装上的。” 安格塞斯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是几面镶嵌松绿晶石的屏风,像是一排排精致小巧的围墙,分隔每一片色彩不同的花圃。 天气转凉,弗里兰斯宜居星全年温度偏高,这些花经不起冷风吹打,被园丁悉心地披上“外套”。 连屏风都镶晶石,真奢侈,必是曼戎世家祖上哪一代弄出来的装饰。虽说夸张了些,但和花圃那各色圣级品质的鲜花搭在一处,虽然繁复,但意外地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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